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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地看着余巧思:“大嫂,你别高兴得太早呢,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锻炼身体了,不然生的时候真的会很困难的。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一个不小心就会回不来!”
余巧思激动道:“没关系的,只要我能为夫君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就算是死了,也心甘!”
黎雨初立刻斥道:“大嫂,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女人生来不是做男人的附属品的,也不是用来专门给男人生孩子的。孩子自然是要生的,但生孩子的那个女人更加必须好好活着!”她抚住余巧思的肩膀看着她问,“你和大哥才刚刚苦尽甘来,难道你就舍得这样离开你的孩子和大哥吗?”
余巧思红着眼圈道:“我舍不得!”
“那就好好的锻炼身体,让自己壮得足够顺利生下两个孩子!”黎雨初高声道,余巧思重重点头。
黎家众人得知余巧思怀的是双胎,无不欢呼高兴。黎淑荞立时就张罗着要给两个孩子起名字,还罗列了三种情况,各自起好两个名字,晖儿跟着她一起起哄起名。
黎衍得知消息,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也顾不得家人都在场了,走过去搂住了余巧思的肩膀:“娘子,辛苦你了!”
余巧思脸颊绯红低声道:“辛苦什么,这不是女子该做的事么……”
“当然辛苦了,大嫂怀孩子就比别人多一份重量,而且刚怀孕的时候家中又遭遇大难,她少不得担惊受怕呢,大哥,日后你可要对大嫂好些才是!什么紫黛、青黛、蓝黛的姑娘,都别有了才是!”
黎衍羞赧一笑道:“二妹休要讽刺你大哥了,往日的荒唐事,你大哥如何还会做呢?日后定当一心一意守着你大嫂,我们夫妻俩一同教育好孩子。”
黎正青抚掌道:“这才像我们黎家男儿说的话。”众人一起“哈哈”笑起来。
这日,黎雨初在娘家待了许久,直到用过晚膳天色黑了,才乘马车回去。
云昊天和陈桓本就是至交好友,加上他和黎萧说话也投契,跟黎衍一贯交好,今儿个便高兴的多喝了两杯。两人坐在车中,他便微醺地靠在车壁上,眯着眼瞧着黎雨初。
黎雨初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问:“你总瞧着我做什么?”
他眸光闪啊闪的,声音有点发飘:“你大嫂怀了个双胎,这可真是好事,我替你大哥高兴呢,若能是个龙凤胎,那当真是好极了,一朝便子女双全了,省了许多事。”
黎雨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们男人自然是高兴的,不知道女子怀个双胎有多辛苦多危险。今日我见大嫂的腿肿得厉害,那便是大肚子压的。”
“辛苦是自然的,危险怎么说?”云昊天歪着脑袋看着她问。
黎雨初白他一眼:“自古女人生孩子便是从鬼门关走一遭,走个不好就是个死。单胎还好些,双胎更加难生,死的风险不是更大吗?大嫂比不得那些平日里下地的妇女身子壮,我真是担心她会难产……”她说着就露出忧虑地神色来。
云昊天不吱声了,半天才道:“那还是算了吧。”
黎雨初不解地看着他:“什么算了?”
“原本我还想着你若能也怀个双胎就好了,现在听你说得那么危险,我觉得别说是双胎了,便是单胎也别生了才好,若为了生孩子让你有个什么好歹,我真是死了都不够后悔的。”
他说着说着仿佛当真怕黎雨初死了似的,竟摇摇摆摆地挪过来,伸出长长的胳膊将黎雨初给搂在了怀里:“嗯……这么搂着你,心里才踏实点,你可是绝对不能死的!”
黎雨初窝在他怀中,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淡淡的酒味,竟也不觉得那酒味刺鼻了,倒反而觉得酒精让他的身体热烘烘的,这样搂着她正好呢!
马车缓缓地行驶着,过了会,忽然减了速,同时外面响起喧闹声来,黎雨初好奇地从云昊天的怀里挣脱出来,挑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去。
虽然是晚上,但马车正好走到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外,大大的灯笼照得门口一片明亮。
黎雨初抬头去看这户人家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王府。她心里不由猜测,这王府定然是有人在朝中做官,不然门楣也不会搞得这么大。
耳边一热,浓重的酒精味就冲进了她的鼻子,只听低醇的声音道:“这便是你大姐家了。”
黎雨初这才想起,黎家的大小姐黎淑娴是嫁给了尚官令王礼的,这王礼一家一直便是太子那边的坚定支持者,之前黎正青还对赵姨娘说过让她去找黎淑娴试试看呢。
王家门口的石阶下围着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这大概就是让他们的马车行进得如此慢的缘故吧,起初黎雨初在马车上看不见那些人围了什么,随着马车缓缓地驶近,她渐渐看清了围观群众围着什么了,他们围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不正是上午的时候来黎家求黎正青的赵姨娘么,这大晚上的她怎么在王家门外了?想必她是来这里找黎淑娴的,只不知为何被拦在门外搞成这般狼狈模样了。
赵姨娘的身旁站了个管家打扮的人,他正在颐指气使地对着赵姨娘说话:“我说,你这个老婆子也该识趣点,我们大少奶奶的母亲是黎家的主母,怎么可能是你这个老婆子呢!”
“我当真是她的亲生娘亲啊,我就是黎家的赵姨娘!”赵姨娘哀声对那管家道,双手合十地对他恳求,“求你了,进去通报一声吧,你家大少奶奶必定会见我的!”
那管家冷笑一声:“你这老婆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们之前不是已经给你通报了吗,大少奶奶说了的,她的亲娘早死了的,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亲娘来!我说老婆子,你识相点就快些走吧,我是见你老了,怕对你动手再把你弄出个三长两短来,可你要老是赖在这里不走的话,可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赵姨娘还是不依不饶的,拉住那管家求:“麻烦管家了,求你去通报一声吧!你们定然是没给我通报,不然我女儿不会不见我的!”
她说着伸手到怀里急急忙忙地掏起什么来,不一会拿出个银锭来递给那管家:“管家,我这里有银子,还望你给行个方便!”
那管家即便是有心拿这银子,但现在有那么多人围观着,如何能拿,拿了岂不是让别人说自己是为了那点钱才为难这个老太太的?
他气哄哄地将赵姨娘的手一打,赵姨娘没握住,银锭就掉在地上“骨碌碌”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赵姨娘立刻趴在地上找,但这大晚上的,围观的人又多,早有人悄悄将那银锭捡起来放进怀里去了,她哪里能找到?
找了一阵子,赵姨娘也没找到,她大哭起来,拉住那管家哀嚎道:“管家,求您了,让我见见我女儿吧!”
那管家也恼了,将她一推,气道:“你这疯婆子只一味的胡搅蛮缠,都跟你说了我家大少奶奶不见你,你还不死心,在这里死缠,当真是忍无可忍了!”说着便叫了护院,把赵姨娘拉着扔到了大街上。
赵姨娘抵抗不过,被护院连拖带拽地扔在大街上,王府的大门很快关上了,她爬起来冲上前去拍门,门却怎么也不应了,她拍了几下,终于崩溃地坐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夜色下,只有她披头散发的坐在王府的门外哭,几个年轻泼皮走过来,二话不说去她怀里掏东西。
赵姨娘惊惧起来,一边反抗一边问:“你们做什么,做什么!”
那几个泼皮笑嘻嘻道:“老婆子,你随手就掏出那么大的银锭来,想必身上还藏着点银子吧,给我们拿出来!”
“不能给你们,这些钱是给我儿子救命的!”赵姨娘捂着自己的胸口,嘶声喊着,拼命挣扎。
那几个泼皮恼了,几个巴掌就甩在赵姨娘的脸上,一边打还一边骂:“不识相的老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姨娘只管捂着自己的怀,死死地蜷着身子不让他们抢到自己的银子。
马车里的黎雨初看到这一幕,还是没忍住起了恻隐之心,虽然这赵姨娘往日里恶毒刻薄,害她不少,但现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让人无比唏嘘。她就算再如何不好,至少对自己的儿子是真心爱护的,到了如此地步,还一心惦念着救儿子呢。
看见黎雨初瞧着外面的目光,云昊天微微勾起唇角,掀开窗帘对外面喊了一声“青丛”,青丛应声而来,云昊天对他道:“那几个泼皮解决了,看着那老婆子回到安全的地方。”
青丛应声而去,黎雨初转头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是想帮她吗?”他眨眨眼对她道。
“我哪有想帮她了,讨厌她还来不及呢!”黎雨初嘟嘴道。
云昊天伸手过来轻轻抚了下她的嘴唇道:“我的娘子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心里已经同情她了,对不对?既然你不好意思做,我就帮你去做,只要娘子想做的,我都会帮你!”
黎雨初轻轻叹口气,心里想,这个男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