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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连连点头,拍马屁道:“还是夫人有本事,一来便安排得紧紧有条的,小人可真是不行。”
黎雨初如何听不出他的马屁,皱皱眉头道:“那你就快去办吧。”
师爷应声,急急去了,黎雨初让胡三将大巫师安置妥当,自己则带着明道远进了后堂。
后堂里面几个大夫正坐着喝茶聊天呢:“要说还是青花楼的留香活好——”正说得活色生香呢。
看来他们还挺悠闲的,喝着茶谈着姑娘,哪里在争论瘟疫的事?想到外面哀鸿遍野的样子,黎雨初就气不打一处来,冷下脸去。这哪里是在讨论控制瘟疫的方案呢,分明是在不作为!
看见黎雨初走进来,他们倒也知道轻重,全都站起身来,不敢喝茶了。
黎雨初冷笑一声道:“诸位同僚好兴致啊,我看茶快喝完了,不然让下面的人再煮一壶水?”
之前跟着许绍的王太医连忙过来,点头哈腰道:“夫人回来啦,那个孩子没事了吧?”
黎雨初没答他的话,而是道:“刚才在前院听师爷说诸位同僚正在为处置瘟疫的事一筹莫展呢,看来这是有好法子了?”
王太医噎了下,赔笑道:“我们都是平庸之辈,纵然是有什么好法子也得许太医首肯了才行啊,许太医那日跟在下说出去体察瘟疫情况,谁知竟出去了那么些天都没回来,我们这正六神无主呢。”
“你们也不用六神无主了,许太医他回不来了,他染上了瘟疫重症,不过是一晚上就重病暴毙了,人都是我的手下埋的。”黎雨初淡淡道。
王太医脸色大变:“怎会如此!”
黎雨初瞄他一眼,似笑非笑:“想必是许太医体察瘟疫病情太过于事必躬亲了吧。”
王太医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换上一副认真神色道:“大抵是如此,我们都该以许太医为榜样,鞠躬尽瘁才是!”他说着对黎雨初道,“许太医已经殉职,邢老又还没到,我是刚入太医院不久的,经验不足,这样看来咱们这里还需要夫人来主持大局了,还望夫人不要推辞!”说着对黎雨初长身一躬。
看着他们这副不作为的样子,黎雨初原就没指望,现在这王太医顺水推舟让她主持大局,她索性就担下这个担子就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疗瘟疫了,更何况,她有治疗瘟疫的法子。
微微一笑,她道:“既然王太医如此谦虚,那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太医没想到她竟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微微愣了下才道:“夫人能主持大局是最好的,以后我们就以夫人马首是瞻!”
其他的大夫虽然瞧不起女人,但看着目前的形势,谁也不敢担这个治疗瘟疫的责任,让她当这个出头鸟倒是颇符合众人心意,便都附和起来。
黎雨初朗声道:“既然大家推选我,我断没有辜负大家信任的道理,今日开始,我们上下要同心协力共同来治理这个瘟疫。”她说着看向王太医,“你这就去安排,让县衙的师爷出去招募一批针线快的妇人来,同时让师爷去准备大量的纱布和一批猪肠衣过来。”
王太医一怔:“这是要做什么?”
黎雨初冷冷瞧他一眼:“王太医只管去做就是,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王太医只得应了,急匆匆下去完成自己的任务,等他走后,黎雨初又看着屋内剩下的几个大夫:“你们十二人分成三组。”
那十二个大夫很快便自动组成三组,黎雨初对第一组道:“你们去采黄花头。”
那些大夫都是一愣,问:“不知夫人要我们采黄花头是要做什么用?”
“治疗瘟疫。”黎雨初回答。
几个大夫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上前一步道:“恕我冒昧,夫人,花黄头在草药里算是末等的了,药效甚微,我们都不大用的。”
“不然不然,我倒是经常用。”原本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明道远这时候插口道。
起初众人只留意黎雨初了,明道远低着头谁也没在意他,现在他一说话,众人看过去,立刻有几个认出他来,惊呼:“明神医!”
黎雨初微微一笑道:“正是明神医!今日正是因为有明神医坐镇,我才敢应下住持大局的差使,想必大家没什么异议了吧?”
她又如何会不知道那些大夫们的心思,分明内心就看不起她这个女人,但却又不敢自己站出来承担责任,就只好拿她做出头鸟,纵然是如此,在心里对她定然也是千万个瞧不上的,所以故意将明道远抬出来。
果然那些大夫的脸色又有些不同了,明神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位夫人能请到明神医帮她,看来确是有几分本事的,便都纷纷道:“自然是心服口服的。”
黎雨初看向明道远:“那明神医你来说说,这黄花头的事?”
明道远点头道:“在医书古典上,这黄花头确是最末等的药材,但我在平日的实践中发现,它清热解毒的功效非常之好,不亚于那些名贵的药物。只不过大家平日里拘泥于医书古典,不敢尝试罢了。”
众人听了脸上露出惭色,黎雨初接口道:“现在明神医还发现这个黄花头有能治疗瘟疫的效果,所以我才让你们去采摘。”
“好,好,我们这就去!”之前那第一组的大夫纷纷道。
有大夫提出质疑:“明神医,难道这治疗瘟疫只有这黄花头一味药可用吗?”
“自然不是,这黄花头配着另外一种药煎水服用治疗瘟疫重症有奇效。”明道远道。
他话音刚落,黎雨初便看着那第二组大夫道:“所以你们的任务便是去封口县到处收集紫莲草。”
“紫莲草?紫莲草是什么?”几个年轻点的大夫讶异问道。
“这种草是长在海边石缝里的草。”上点年纪的大夫有人回答,“只是地垄郡身处内陆,这种草只怕是很少见。”
“干的也可入药,所以我才让你们去收集嘛,你们现在就去封口县所有的药铺去收集紫莲草,尽量收集。封口县若是找不到了,到临近县去找,总之尽量想法子多找点。”黎雨初发号司令。
有明神医帮她坐镇,那些人回答得就爽快许多,立刻去办了。
黎雨初又对剩下的第三队大夫道:“你们要做的就是去找县衙的杂役帮忙,在县衙外面的空地上搭起三个帐篷,让得了瘟疫人都过来,由你们来察看病人情况,将轻症、重症和濒死的瘟疫患者分别归类到不同的帐篷里。”
第三队大夫一听是这个任务,有人的脸色就变了:“我们接触这么多瘟疫患者,只怕自己没命活啊……”
“你们放心就是,我会给你们防护的东西的,定然保你们无虞。所以你们先等着,在等的时候,我会将这次瘟疫跟你们大体讲一讲,方便你们行事。到时候我和明神医会跟你们一起的。”黎雨初道。
她这样说,那四个大夫也不好意思说不干了,毕竟带头人都身先士卒了。
不一会,王太医回来了,说已经跟师爷安排下去了,黎雨初便让他加入到第三队的大夫中,开始给他们上课。
“根据我的治疗经验,此次的瘟疫是鼠疫。鼠疫分为好几种,轻症的症状是……”黎雨初将自己对于鼠疫的辩证和治疗的法子对他们缓缓道来,听得几位大夫连连点头,露出佩服神色。
等着讲得差不多了,师爷来回报,针线妇人已经招募妥当,纱布和猪肠衣也已经找到了,纱布找到不少,猪肠衣就得了一点。
黎雨初立刻去看,看见那猪肠衣勉强能做二十副手套,觉得也可以了。当下,她将那些妇人分成两组,人多一组,人少一组。人多的那组教她们将十二层的纱布做成口罩,人少的教她们用猪肠衣做成手套。
这些妇人针线活倒是很好的,很快就分别行动起来,不一会便缝出了许多十二层纱布的口罩来,和几副猪肠衣手套,黎雨初立刻将这些口罩和手套发放下去给第三组的大夫,然后自己和明神医也戴上口罩和手套出去看瘟疫病人。
外面的帐篷已经搭好,药材从县城的药铺里征集了不少,瘟疫病人闻听朝廷的太医来给他们治病,纷纷聚拢来。
黎雨初让得过病的胡三维持秩序,给这些病人发了手写的号,让他们按照顺序等着治病。
起初还有病人想要插队,黎雨初十分严厉,立时让衙役将他赶出去,后来病人们就都老实了,乖乖地等在不远处,等着叫号。
一切都有秩序的进行起来,五个大夫有条不紊的察看病人症状,然后将他们分到不同的帐篷里,黎雨初和明道远则负责在帐篷里治疗那些病人。
没法子一个人一个人的辩证论治了,明道远只好开了治疗轻症常用的药物,然后让县衙的衙役架起大锅抓药熬药汁,分发给轻症帐篷里的人喝,统一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