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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阮老夫人问。
“便是六王爷的侍妾黎女医了,黎女医因为去赈灾治好了灾区的瘟疫而在京城的医馆里名声大燥,小人其实在之前就对她是有所耳闻的,那是在我们稳婆之间流传的,黎女医之前便帮永平侯府家的二少奶奶接过生,当时那个稳婆便是小人关系很好的老姐妹,她跟小人说,黎女医本事很大,起初我还不信。后来,又有稳婆跟我说,黎女医帮她自家的嫂嫂接生了一对龙凤胎,小人这才信了的。前日晚上事情紧急,小人是实在没法子了,便向王爷举荐了黎女医。”
说到这里云昊宇冷哼一声对阮老夫人道:“祖母,可不是本王让黎雨初来的,是稳婆向本王推荐的!”
阮老夫人脸色沉沉地看着稳婆:“你所说的话可句句属实?”
稳婆立刻举起手来起誓:“小人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若有,便天打雷劈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稳婆发誓连自己一家子人都带进去了,由不得人不信。
阮老夫人脸色稍缓:“你继续说,后来如何了?”
“后来王爷请了黎女医来,黎女医来了之后就要给王妃看情况,可是王妃说什么都不肯,非说黎女医不怀好意什么的,黎女医和小人多次劝说,王妃只是不肯,黎女医见事态紧急便也顾不得了,想要强行帮王妃看看下面情况,王妃却是一脚重重踢在她的脸上。后来王妃就大出血了,黎女医一直带着老婆子帮忙抢救王妃,但还是于事无补。”稳婆说完看向月枝,“当时这位姑娘也是在的,她都看到了。”
阮老夫人问月枝:“当真是如此?是华薇不肯让黎雨初给她接生?”
月枝点头:“小姐觉得黎雨初来给她接生是不怀好意,再者说了,胎位不正的人多了,小姐怎知会变成如此地步?”
阮老夫人叹口气道:“这个华薇也太傻了点,怎么着也是命重要啊,就算再有什么火气也得等孩子顺利生下来再说!”
旁边阮四夫人道:“这也怪不得华薇的,她从未生产过,哪里能知道这种情况十分危险呢?平日里家中女子生孩子,胎位不正,孩儿大的也不是没有,不都顺利生下来了么,再者说了,她既怀疑那个黎雨初与七王爷关系不正常,必然不会信她。”
她说着,月枝就连连点头表示同意,阮老夫人沉默不语了。
阮四夫人转头看向云昊宇,冷哼道:“说到底还是王爷害了我们家华薇,若不是王爷推了她一把,她怎会羊水早破早产!”
“早产确实是本王的错,但华薇会母子都保不住最主要的还是孩子的问题,孩子胎位不正而且过大!刚才你们也听稳婆说了,华薇肚子里的孩子早产两个月都比寻常足月的孩子还要大,这才是导致她难产大出血的原因!”
云昊宇沉声说着看向阮老夫人:“想必老夫人是知道的,一般孩子过大都是因为孕妇在怀孕期间进补过度所致的。一直给华薇看诊的大夫是华薇自己找的,他为何没有察觉出这件事来?还有,月枝身为华薇的丫鬟,怎么也没有提醒华薇少进补多活动呢,本王记得华薇曾经说过,在之前阮家就曾经特意找大夫对她身边的丫鬟们说过注意事项的!”
他这么说,阮老夫人立刻皱起眉头看向月枝,月枝脸色顿时变了,低头哀声道:“老夫人,奴婢大字不识一个,从小只知道伺候小姐,别的都不大懂的,之前大夫跟奴婢说的注意事项太多了,奴婢记得也不是那么太清楚的,而且奴婢还未出嫁更加没有生产的经验,很容易就忽略了这件事啊!”
阮老夫人没答话,但神色明显不大高兴。
云昊宇趁热打铁,对阮老夫人道:“推华薇这件事是本王的错,但本王绝对不是有意推她的,只是争执间不小心甩出去的,整件事情也绝对不是月枝说的那样,还望祖母能够明鉴!”
先让阮家的人对月枝产生不信任,再来强调解释,效果就会好得多。
阮老夫人的神色果然放缓了点,对他道:“王爷,你这次确实做得不妥当,即便月枝的话都是假的,华薇对王爷全是误会,王爷也该好好跟华薇解释才是,我们家华薇虽性子任性些,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若好好解释断然不会闹到如此地步的。”
云昊宇低头,一副真诚认错的样子:“是我的不是,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只为自己的过错恕罪!”
不再娶!他说得如此坚决严重,阮老夫人即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她叹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有王爷这句话就已经够了,人都已经没了,争执那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意义了,也没必要让活人还要跟着受活罪。”
她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她身后的几个儿媳立刻都站起身来,搀扶的搀扶,抚裙的抚裙,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云昊宇连忙跟在后面送这一群女眷出去,阮老夫人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看着云昊宇:“月枝和月丫——”
“她们是阮府的人,本王自然会将她们送回阮府由你们处置!”云昊宇立刻回答。
阮老夫人看上去似乎满意了,点点头离开了。
云昊宇一直送她到灵堂,然后女眷们自坐一边,他就忙着招呼其他来吊唁的客人了。
这边云昊宇渡过了危机,还暂时维护住了黎雨初,那边回王府的马车上,黎雨初却是眉头深锁。
云昊天盯着她瞧了会,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在她的眉上,柔声问:“你想什么呢,那么忧心的样子?”
黎雨初叹口气道:“我在想,只怕阮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七王爷大约是要被为难了。”
云昊天立刻噘起嘴来,酸酸道:“怎么,你担心他?”
黎雨初摇头:“我担心我自己,那日素问来找我跟我说了件事,我只怕这件事才是让阮华薇和七王爷起争执的原因,阮华薇身边的丫鬟定然是知道这些事的,只怕是会告诉给阮家,我这个人原本在京城的夫人小姐圈中口碑就不好,到时候大概会直接臭掉了。”
云昊天眯起眼来问她:“素问告诉你什么了?”
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危险,黎雨初赶忙先表忠心:“不管云昊宇怎么做,你要知道,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他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的:“看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好吧,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了。”
黎雨初这才轻轻地将素问告诉她的事说给云昊天听,云昊天听完瞪着眼半天才道:“我这个七弟真是——”
他呼出一口气才接着说了下句:“够蠢的!”
黎雨初愣愣地看着他,他摊手道:“你是我的女人,他心里十分清楚,既然如此他却始终无法放下心中执念,甚至还要为你动了如此愚蠢的念头,最终如何,最终酿下了大错了吧!”
黎雨初不得不承认,云昊天说的这话很对,但作为那个被云昊宇痴心相待的人,她却不能说这样无情的话,不管如何,人家对你掏心掏肺的,你就算不能领情,但至少也要给予尊重,毕竟人家给你的是自己的一颗真心,这世上,真心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云昊天还在说:“云昊宇到底是理解错了爱的含义了,爱一个人就应该一心为她好,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安心就好,而不是不管对方要不要就一味的付出,须知这样付出只会让他自己更加痛苦,而让对方也感觉到压力。若你的爱便成了对方的负担,这种爱就是枷锁是毒药!”
黎雨初真想为他这段话拍手叫好了,这个男人看问题总是这么透彻,只是她又何尝不知,很多道理许多人未必是不懂,只不过是做起来难而已。若是她,她也没办法说自己当真能做到那么洒脱。
转头对云昊天笑笑,她问:“听你这话,似乎你能做到如此洒脱?”
云昊天叹口气很老实道:“其实我也未必能如此。不过,好在我得到了你的真心,便没有七弟这样的烦恼了。”
他搂住黎雨初重重叹口气:“你说你,你难道当真是个妖精转世的吗,为何竟有这么多人要跟我抢你呢?我感觉自己很有危机!”
黎雨初被他的话逗乐了,点点他的鼻尖,甜蜜道:“你不用觉得有危机,如果我是个妖精,你就是专门收妖的佛了,我始终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他眸子里一黯,低头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嘴唇。
这晚两人少不得一番“鏖战”,等着黎雨初力竭,迷迷糊糊窝在云昊天怀里的时候,她听见他轻声道:“为了未雨绸缪,我看我们还是要把阮华薇身边的丫鬟调查一下的好。”
黎雨初昂起头来看着他,他道:“我觉得阮华薇孩子过大的事,只怕是她身边的丫鬟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她搞的阴谋,她也定然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