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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科在对视频资料进行鉴定以后,发现这份视频的拍摄时间曾经被篡改过,而真正的拍摄时间是在2016年的5月21日。
看着鉴定的结果,我对老吕说道:“视频的拍摄时间是在去年,那么说明这份视频资料并不是什么贺秀欣的临终遗言,而是有人利用这份视频资料,来掩盖贺秀欣的真正死因。”
老吕说道:“如此说来,那份模棱两可的遗书,也有问题了?”
我说道:“是的。那份所谓的遗书其实根本不是遗书,而是贺秀欣说书写的一篇诗作而已。这一切,其实都是贺云静用来掩人耳目的。贺秀欣的自杀,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莫须有的,她的真正死因,很可能是他杀。而谋杀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她的姐姐贺云静。”
老吕拍桌说道:“什么很可能,我看就是她。”
我说道:“现在只能是猜测,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贺云静杀害了贺秀欣,而且那段视频,那张遗书,是在什么情况下拍摄的书写的?还有贺秀欣是因何而死?贺云静到底有什么动机非要杀害自己的妹妹不可?”
老吕大声说道:“这些问题在逮捕贺云静以后,你可以慢慢问她,我现在就带人将其捉拿归案。哦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用什么理由来狡辩?”
老吕的雷厉风行是出了名的,他带着我和几名值班刑警,驱车前往了贺云静的住宅小区。
当我们刚刚来到小区门口时,就发现小区内浓烟滚滚,在小区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小区外,还有一辆消防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外面候命。
“不好!”我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区的大门本已经封闭,但是看见我们这两辆警车闪着警灯驶来,还是迅速的将那自动门给打开了。
两辆警车随意的停在小区的路边。我下车后,看着前面有三辆消防车正对着熊熊燃烧的住房喷出水柱。
那燃烧的房屋位于楼层的五楼,正是贺云静家中的位置。
此时因为消防车在喷射水柱,所以明火已经看不见了,但是浓烟还在从窗户和阳台中滚滚而出。可见之前燃烧的火势之旺。
老吕站在警车边,喘着粗气,皱着眉头看着那间冒着浓烟的房屋,沉默不语。
我心中思索,如果说焚脸女尸案与曲默有关,那么在我刚刚得出结论,这案子不是自杀的时候,嫌疑人的家中就发生了大火,这会是巧合吗?我想,显然不是,这肯定又是曲默在从中作梗。
看来贺云静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们在小区内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大火终于被消防队扑灭。这次大火燃烧的中心点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贺云静的家。而她的隔壁和楼上住户,也因为这场大火而遭到了殃及。
老吕靠在有些水汽的警车上,点了一支烟,对我说道:“火终于扑灭了,你觉得我们会等到什么消息?”
我直言不讳的说道:“一具烧焦的尸体。”
老吕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认为那神神道道的女人,将会葬身在这场大火中?”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场火,证明焚脸女尸案更加的不简单了。”
老吕说道:“是的。如果最大的嫌疑人贺云静被烧死,那么肯定是背后还有什么人在幕后操控,他烧死贺云静的目的,就是要杀人灭口。”
我说道:“我同意你这个观点。对于心狠手辣的凶手来说,这样做是最稳妥的。而且我认为,这场火不仅仅是为了烧死贺云静,还要烧掉证据。我有个假设,贺云静的家中,应该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那幕后的真凶并不知道那个秘密藏在什么地方,索性一把火将这家给烧了,一了百了。”
老吕叭了一口烟说道:“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照你这样说,这起焚脸女尸案越来越复杂了。”
我抹了抹唇边的胡子说道:“如果这案子真和曲默有关,那么复杂才是情理之中的。”
消防队员在火灾的第一现场果然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但是这具尸体让我和老吕出乎意料,因为这是一具男尸。
男尸被一名身强力壮的消防队员抱出了火灾现场,放在一张搁在地面上的黑色存尸袋内。
他弯着身子,正准备将那存尸袋封上,我和老吕便走上前,老吕说道:“兄弟,等等,我们要看一下尸体。”那消防队员站起身子,看着老吕点了点头。
我蹲下身子,能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尸体被焚烧得特别严重。从焚烧的情况来看,这焦尸不是被火灾中大火所焚烧,而是这尸体本身就是一个火点。可见尸体上是被人布置了可燃物质的。不过在被焚烧得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仅凭气味和肉眼,我很难判断他身上曾经有什么可燃物。
死者已经炭黑,被焚烧得蜷缩成一团。我试图从脖子、腰间、手腕等地方,找到一些类似皮带扣、项链或者手表之类的东西,但是毫无发现。
别说在尸体上发现死者的遗物,焚尸上连化纤类的残留物都没有,这点说明。死者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后焚烧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将尸检进行下去,看来只能仰仗司法鉴定中心的高科技手段,才能判断出死者的真正死因了。
老吕也蹲下身子,盯着这具面目全非的焦尸,对我说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是一具男尸?”
我说道:“看来真凶并不会给我们省心,不过留下一具男尸,就给我们留下了新的线索。”
老吕点头说道:“是的,我会尽快查出这具男尸的真实身份的。”
我缓缓站了起来,对那名消防队员问道:“同志,你是在火灾现场的什么位置发现这具尸体的?”
消防队员说道:“在浴室的浴缸中。”
我点了点头,心中寻思,难怪尸体上没有发现其他物质的残留物,因为浴缸周围的可燃物肯定不会太多,不会有其他的杂物与尸体混合燃烧。那这点更能说明,尸体是被大量的可燃物质引燃的。而且这尸体也不会是引起这场火灾的原因,房屋起火的原因,肯定是凶手在屋内其他地方再次纵火引起。
我对老吕和消防队员说道:“我去火灾现场看看。”
消防队员连忙说道:“你现在去那边很危险的,因为大火很可能引起房屋坍塌的可能,建议在排除隐患后再进去。”
我笑了笑说道:“隐患排除后犯罪证据也排除了。”
老吕不解的问道:“这么大的火,就算有犯罪证据也被毁于一旦了吧?”
我说道:“有的东西,不是一把火就能烧毁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在说房内不是还有其他的消防队员在排除隐患吗?他们进得,我就进不得了?”
老吕微微点头说道:“我陪你去。”
那名消防队员无奈,拉上了存尸袋的拉链,与我们一道前往火灾现场。
贺云静的家位于小区C栋502室,当然,现在已经被焚烧得面目全非了。我们是通过安全通道上去的,一路上全是黑漆漆的水,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焦糊味道,让人闻了就会忍不住作呕。
不过还好我和老吕也是身经百战的刑侦人员,这种味道比起那无法形容的腐尸味道,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火的确很大,因为502室那结实的防盗门都给烧得变了形,歪歪扭扭的搁在地上。当然,这门不是因为大火而自行脱落的,而是消防队员将这门给拆了下来,扔在地面上的。
进入屋内,我开始回忆之前这间屋子的景象,那时的感觉是美轮美奂、富丽堂皇。而如今一把大火,除了剩下黑漆漆的焦炭,什么也没有了。
现在有被翻动的地方,这是消防队员在进入火场后,寻找死者时翻动的。
火场的起火点一共有三处,分别在主卧、偏卧和客厅。而且从火焰燃烧的情况来看,都是用易燃物点火引起的。这是典型的纵火案。
我来到浴室,浴室因为四周都是瓷砖,所以燃烧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墙面都被熏黑了而已,连洗漱台的上牙刷都没有被烧毁,可见大火并没有蔓延到此处。
可是那浴缸整个被熏黑,浴缸旁的储物格也被大火焚烧脱落,四周和顶上的墙壁被熏得格外严重,正如之前消防队员说的那样,外面那具男尸就是在这里被严重焚烧的。
在看到这些着火点时,我最开始怀疑那些易燃品是红磷。因为那焚脸女尸的脸,就是被红磷所烧。但是经过检查后,我发现并不是红磷,是柴油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我对消防队员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引起的火灾?”
那名消防队员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这是典型的纵火案,纵火犯使用的是柴油,这种纵火案以前也出现过几次,但是那些纵火犯都是被逮住了处以重刑的,所以不太可能是以往的犯罪分子实施的这起纵火案。”
我点了点头,认同消防队员的说法。那么这起纵火案的目的,到底是不是为了毁灭屋内的证据呢?这还得需要勘查后才能得出结论。
那要从什么地方入手呢?我推断,既然纵火,那么证据肯定是能被大火所焚烧破坏的。这样的东西很多,我假设是纸质的资料或者U盘光盘之类。
那么再从收藏这些证据的人入手,如果手中有这类抓住对方把柄的东西,那么要如何来匿藏呢?
保险箱?选找遍了整间屋子,没有发现保险箱。
暗藏的壁柜?大火将墙壁都暴露出来,在现场消防队员的帮助下,没有发现隐藏的壁柜。
那还能收藏在什么地方呢?
在主卧,我发现有一面很大的衣柜,衣柜虽然被完全的焚烧,里面的衣物也都面目全非。但是可以看出,这面衣柜是装修房屋的时候,一同镶嵌在墙壁中的。
我皱眉仔细的看着这面衣柜,总觉得有些不妥。
从主卧走了出来,来到客厅,看了一下客厅的空间,觉得这客厅是很宽敞的。
又走到偏卧,这间偏卧是与主卧和客厅都相邻的房间,偏卧的一面墙正是那主卧镶嵌着衣柜的墙背面。
我又走回主卧,用肉眼丈量了一下主卧的长度,再次返回客厅。
我终于发现了问题,主卧与偏卧两间房的总长,比客厅短了了几乎三米,难道主卧和偏卧中间有一道两米厚的墙?
这显然是不合乎逻辑的,更大的可能性就是主卧和偏卧之间,存在一个隐藏的密室。
老吕和几名消防队员一直看着我神经兮兮的跑进跑出,当他看见我在那忽然痴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欧阳,你在搞什么?”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的说道:“快快快,你们带斧头了吗?”
一名消防服员说道:“我这儿有。”
我看着那红色的斧头说道:“来来来,将卧室的这道衣柜给劈开。”
消防队员拿着斧子,跟我走进那被大火烧得破烂不堪、乌漆墨黑的主卧。
我指着那衣柜说道:“把后面的板子劈开。”
消防队员不解的问道:“后面是墙壁,怎么劈得开?”
我一把夺过消防队员手中的斧子,不由分说的就朝着那衣柜一通乱劈。
老吕和消防队员们都愣在那里。我劈了几下,能清楚的感觉到衣柜的后面的确是墙壁。但是我没有放弃,因为密室也能砌出一道墙嘛。
不过这密室肯定得有门吧,难道密室的门也是石头做的吗?
我劈了几下,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围的人,老吕皱眉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不会阻拦也不会催促,更不会在我行动过程中来询问我,打断我的思路。这是我们合作多年所达成的一种默契。当然,消防服员们的眼神都挺纳闷的,显然他们以为我在发疯。
我又抡圆了臂膀劈了几下。
“嗙!”一声金属撞击声传入耳膜。
“找到了!”我兴奋的说道。
老吕说道:“找到密室的门了?”
我笑道:“知我者非吕劲锋莫属。”
老吕连忙对消防队员们说道:“快快快,帮忙,这衣柜后面是一间密室。”
消防队员们才恍然大悟,连忙找来工具帮忙。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衣柜很快被清理掉,露出一道被熏得黑漆漆的,宽约70公分,高约150公分的铁门。
我用斧头敲击了几下这铁门,发现铁门十分的厚实。而且铁门上的锁,是银行金库锁,并且是三层连环锁。这种锁,没有钥匙还真没办法打开。即使是再牛的开锁专家,也拿这锁没有办法。因为开了第一层锁后,在开第二层锁时,又会关上第一层锁,开了第三层锁,第二层锁再锁住。如此反复,根本没个头。
我看着老吕,诚恳且诚实的说道:“这下我想违反原则也没有用了,我没有办法打开这道门。”
一名消防队员说道:“这门不好打开,那我们就破墙而入,这面墙显然不是楼房的承重墙,拆掉这石头墙,显然比拆掉铁门要轻松很多。”
我摇了摇说道:“你看这铁门,它是凹陷在墙壁内的,并未与墙壁平行。这很有可能说明,与之平行的,还是铁壁。这个密室,就是一个巨大的铁质保险柜,它的六面都是钢铁墙壁。打开它的最好办法,还是火焰切割比较实在。”
老吕同意我的说法,消防部队也迅速的着手准备设备。
这钢板着实厚重,两台火焰切割机同时运作,也切割了一个多小时。
在最后切缝相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如同金库般的密室内,会发现什么样的宝贝?
“嗙啷”一声,厚重的金属板被向内推倒在地,那撞击声,分明是两块铁板撞击的声音。
消防队员用一个吹风装置,向那黑漆漆的洞口内吹了好一阵风,然后才进入这密室。我和老吕紧随其后,也进入了这间密室。
消防队员打开手电筒,我打开手机上的LED灯。
在好几束灯光的照射下,确定了这间密室的确是六面都是钢铁墙壁。这么沉重的一个钢铁金库,居然建造在一间住宅楼的五楼,这有些匪夷所思。
楼层能承受如此巨大的重量,可见在这层楼的地面上,一定是加强型的钢筋混泥土横梁,说不定就是一块厚重的钢板。
但是这种大规模的改造工程是如何实现的呢?
我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建房的时候就在这一层进行了特殊建造。因为要将特殊的横梁搭在承重墙上,就得事先进行建造。在房屋成型后,再进行如此规模的改造,对住房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这里就应该出现一条线索,那就是负责建造这间楼房的建筑公司。
再回到密室内,密室里并没有存放什么宝物,而是一张奇怪的床。
这床是一张手术床,手术床的周围有些铁架子,铁架子上放着一些破碎的器皿,这些器皿显然是因为大火焚烧,造成这密室温度极高而自行破碎的。
看到这个情景,我连忙说道:“大家都快出去,这应该是一个秘密的医学实验室,不知道这里面曾经搞过什么医学研究,总之先撤离,快!”
我们匆匆的跑出这间密室,因为我心中担心,这密室内会不会进行过什么传染病之类的生化实验。但是之后一想,就算这密室里曾经有什么病毒,也应该在大火中被杀死了?
这个想法令我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这场大火的真正目的了,这火,就是要杀死某种不知名的病毒。
现场火点一共四个,主卧、偏卧和客厅这三个火点,正好是围绕在密室外的,纵火犯放火,就是要炙烤这间密室。这也就是为什么厨房和另外一间卧室没有着火点的原因,因为那两间房与密室不相邻。
而男尸被严重焚烧,或许也是因为男尸被某种不知名的病毒感染了。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生化危机的感觉,但是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我能想到这个假设,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抵抗天使路西法,这个能带来疾病和痛苦的堕落天使。
之前那奇怪的麦当劳叔叔给我的优惠券,上面绘制的路西法,是不是就是要提醒我,这次案件与疾病有关呢?
这个事情我闷在心中没有在现场说出来。因为这种事情宣扬出去,比真正病毒还要可怕,说不定还会引起民众的大骚乱。
因为现在的电视电影中,已经有太多太多剧情,深入刻画了生化危机后的人类生活。现在的人类抱着猎奇的心态去观看这些节目,同时也会畏惧这种可怕的结果。所以我不敢想象,要是人类真的发生了生化危机,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以前没有遇到曲默前,我肯定我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在天方夜谭。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把这个情况考虑进去。
我感觉我的心跳加快了,因为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惧。
“欧阳,这么冷的天,你满头大汗是怎么回事?”老吕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刚才那密室因为被之前的大火炙烤,所以进去后太热,搞得满身是汗。”
老吕看了我一眼,点了支烟说道:“哦,里面是挺热的。”
其实我明白,我这汗水,是冷汗。是被不可预知的可怕危机惊吓出的冷汗。
我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喜怒哀乐,所以害怕,我并不感到可耻。只有明白害怕,才能心生敬畏之心,而克服害怕,就能达到勇者的境界。
面对曲默,我不得不做一回勇者。
在回刑侦队的路上,我一路无话。如果是在平时的案件侦破结束后,我肯定会絮絮叨叨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今天我不想说话,我在思考,而且总是会思考出一些可怕的画面。
老吕应该是察觉了我的反常,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欧阳,你是怎么了?从火场出来后就神不守舍的。”
我看了老吕一眼,没有说话,又盯着挡风玻璃外,微微的摇了摇头。
“你这种情况我还真没遇见过,是不是遇到特别棘手的事情?说出来我听听。”老吕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先去司法鉴定中。”
老吕嗯了一声,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