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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祀从酒楼坠下,从短暂晕眩中苏醒,眼中晴天已化为一片茫茫雨雾,当瞥见远空万千绚丽虹带,她旋即反应过来——她又来到了雪域。
一阵冷风吹来,狂飘的雨星子糊了一脸,可下一刻,风又消失了,她落入一个软软的棉花团上,不,是一个怀抱里,鼻端飘入熟悉的淡香,隽永、安稳,一声轻笑入耳,“这天上,果真是能掉妹妹的,就是有点肥~”
有点肥的白祀对上他的眼,眼中的惊吓晃动,迷茫眨了眨,很快,莫名就被这张脸倾倒了,点漆明眸琉光溢动,软成了一湾盈盈水波,“司柏?”
司柏弯起唇,他喜欢她的眼神,并虔诚感谢这场无尽的大雪,一双手紧抱着她落到战场之间,可就这间刻,整座山上的火苗气息明显躁动起来,发生起更清晰的变化,朝莲花顶窜集而去……
“这不是司大人么?”虚弱的声音响起,如一缕吹来的薄风,似随时会碎。
司柏注意着莲骨山变化,眸光温凝,享受着与女孩目光的纠缠,不去看一旁半死不活之人。
“方才本官听了一耳,你已不止一次无视朝廷贡贿之罪,看来却仍不知悔改,本来,若你今天战死这里,本官就不多嘴了。”
“哼~”感受着身体气力的恢复,琼曳抹了抹唇角血渍。
“司大人好威风,不过你无视民生疾苦,随意迁移百姓,把庞阿搞得如此乌烟瘴气,好像问题更大。”
绛绛并不想听这忽然聊起的废话,死盯了白祀一会儿,又向不远处摇摇欲坠的云色望一眼,扔去一个水晶盒子,心里惊奇,失色一剑竟失败了?
莫非与白祀忽然出现有关?
被怀疑的白祀不知现在是何情况,这像是之前来过的山,却没有多少雪,四处矮峰耸立,沟壑纵横,气息凌乱碰撞,压抑窒息。
而司柏在这里,周围居然还有不少人站在矮峰上,一个个惊讶瞪着眼睛,剑拔弩张的,气氛凝固而紧张。
“白姑娘,又见面了。”刚才的说话声再响起,温润怡人,听着有些耳熟,她侧头看去,不认识,而直到现在才发觉被人抱着,脸上浮起一丝浅晕,耳垂发红,“你……放我下来。”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拍了拍他胳膊。
司柏将她放到地上,黑眸凝着琼曳方向,语调婉转:“阁下还真是交友广泛。”
琼曳不置可否,不明意味地笑笑,“倒真是一段难懂的缘分。”
缘分?真是个讨厌的词。
琼曳话方落,就觉一阵杀气陡然直穿而来,“失色一剑没杀死你,可没人说战斗就结束了!”“上!”不知谁喊一声,几人不再单打独斗,联手围攻而上,人影接连腾闪,青洌剑光叱咤,照亮阴沉战场,如紫电交梭疾驰,撕开漫漫雨霾,水汽哧哧蒸发,雾卷迷绕。
“喂,不要殃及无辜。”司柏揽住白祀腰飞退。
白祀吓了一跳,被扩散来的缭乱杀意刮懵了,身体麻痹发痛,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哼,一群白痴。”琼曳舞动残躯,一身文质焚起凛冽与锋利,发如飞墨,袍如层层云浪,翻卷出肆意末路般的狂,剑刃虚光闪烁,斩破无尽缭乱与敌意,返回给伤害他的人,若非失色一剑重创,这些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他心里没有被围攻的恼怒,只有讽刺,未想费了许多时日,查到的结果居然是阵法,气运逃散、天空变红、不断扩散的雪域竟是阵法造成的,换言之,这根本就是个局,而布局人将所有人都耍了,并成了天上赤珠的祭品。
“既喜欢,就给你们吧~”他一把将火星掷上高空,微弱火光划出一道惊艳猩红,裂开阴沉雨幕,众人下意识屈膝,却默契没有人跳起,只相继施展卷云手一试,但火星升空太快。
“哼。”琼曳轻笑一声,吐出一句莫名的话,观察着众人表情,“诸位且在这大阵中……残尽最后一丝生命吧,本君不奉陪了。”
司柏眯了眯眼睛,陡然,琼曳眼睛望了过来,目光如冷箭刺入瞳孔,却发现投入了一口无波死潭。
“什么大阵?”
“那就要在场中某位知情人了……”琼曳自然挪开了视线,继续道:“近些年,城中可是修建了不少新城园…不知作何用呢…”说到这里,他话锋渐转,声音转为幽沉,“传说中,日食,或者说空洞遮蔽太阳,会让大陆陷入原始混沌,这符合火种诞生于毁灭的规律,可天上的赤珠是怎么回事?若有人去摧毁新城园,必会发现其中端倪,而若确认为事实,那可真是搅动风云的高手啊,最近剑士界伤亡多少人了?”
司柏实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陷入被动。
他不着痕迹朝对面绛绛使了个眼色。
“既然你们都不喜火星,那我揽宝台就收藏了。”绛绛学着别人,同样一招卷云手探出,轻易将几千米之上的火星抓回,众人不顾所谓的大阵疑惑,纷纷看向她,大骂卑鄙无耻!卷云手谁都会,但距离真是硬伤。
“再让我听听,刚才都谁在骂本小姐死龟壳,死壳子?”绛绛眼尾上扬,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状瞪向众人,她霸道地指着这些人,四弃的威压实质如固,加上云色的无形震慑,让众剑士一时噤若寒蝉,“想要可要花钱买,揽宝台的规矩不懂吗!?”威胁一番后,她垂下眸子,把玩起手里剔透的珠子,她见过珍奇异宝无数,这东西仍让她有几分新奇,不仅是绚烂的美,更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玄妙,令人不自禁生出痴迷……
她瞥了一眼不远的火苗,“你们都说,这火星能寻得火种,本小姐保持怀疑,不若就当场试一下吧。”说着不等众人有什么反应,几步走过去,一把将火星按向火苗尖端,又倏然停住,然而,明灭不定的火星忽然一亮。
众人心脏同时一提。
果然有反应!
突然陷入被忽视境地,琼曳并未恼怒,方才一番言语试探,他没想到锁定的人居然是司柏,这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了。他不确定对方是否为设阵之人,不过,刚才一直旁观的只有他一人,如此可能性就大了许多,何况,一想到这是老对手的秘密,就让他本能想要去挖掘……
诸君,既然尔等不信,那本君就做回好人吧。
……
当听到那嚣张的语调,白祀才注意到绛绛,她一如既往,收敛了某些东西,释放出纯粹的张扬,若火红怒放的蔷薇,散发着灼目的肆意,可爱、嚣张、轻蔑又威风……然后她才注意到她手中惹人眼球的小珠子,那不知是何物,从气息上来看稍微有些熟悉,“司柏,他们在抢什么?”
“一粒火星子,稍微有些特殊的火星子,你也看到这满山的火了,那粒火星能找出哪一簇才是真正的火。”男人尽可能解释,眼睛时刻注意着琼曳
“火…种?”她看向山中翡色火苗,如春芽嫩枝丛丛燃烧,在雨中微弱摇曳,纤细,晶莹,虚幻,恍惚中,她想到曾与顾云长聊过的一个话题。
“你知道?”
白祀点点头,“听人提起过,决定文明存续的圣物。”
“嗯,差不多,确称得上圣物,所以才被抢破头。”
“那你呢?”百思下意识问道。
“本官是官,起码的忠心还是有的,若抢了的话,叛国应该是板上钉钉的罪名了。”
“嗯,你的确是个好官。”白祀莞尔,这点她是认同的。
“呵呵~”瞧着她认真的小表情,男人不由低笑一声,若空谷惑音回响,白祀当即被这简单的笑声“蛊惑”了,心脏一热,怦怦欢跳起来。
她乖巧般仰起脑袋,她知道自己有点喜欢上了眼前人,但还是感觉这心动来的猝不及防,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张了张嘴,笨拙地转移话题,“对了,醒光烛我已经完成了……”
“是嘛,本君的梧桐木心可是等了好久~”
……
“绛绛姑娘,你不能把火星拿走。”那一边,众剑士见激动过后,有人顶着巨大威压出声,比起面对诡异的琼曳,四弃更是绝对的威胁,就像一群孩子面对强壮的成年人无力,然而,孩子也不一定就会败给成年人。
“哪位城主在说话?”绛绛扬起的嘴角拉下,周围气压跟着骤降,她的目光如猫儿般懒懒瞟过去,秋水凝针,瞳孔缓缓缩起……
“是本君。”赙鸿捋了捋须,排众而出,“众君的伤亡不能白付出,今日必须有个结果。”
“原来是永廉侯爵~”绛绛咧开嘴,似太阳光忽而怒放,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本小姐一直惦记着你家的东皇十三册,去了剑兰城讨要了好几次,这次能割爱一册瞧瞧新鲜吗?”
“姑娘可当真是转移矛盾的高手,东皇十三册?无中生有的东西,若本君拿不出,似乎怨怒就会转移到我这里,可你当在场之人都是憨傻之人不成?诸君,咱们一起联合,就算四弃再强也挡不住众势。”
“哼,你们挡得住一个,挡得住两三个吗?”绛绛轻哼一声,杏眸微扬,目光望向对面乱石沟壑间似腻歪在一起的男女,微不可查地撇嘴,“司大人,本小姐最近有耳闻你的实力出众,我这里有一柄先天如意石,换你助力可否?”
如绛绛所猜,司柏的确有腻歪的心思,与白祀许久未见,他心中思念如潮,正准备私语一些逗弄的话,让两人的气氛与感情升温,就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心里闪过郁闷,但还是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先天如意石?”他被这名字震了一下,“不会是那个能避除宿劫,直接提升境界的宝物吧,姑娘当真舍得?又或者能擅自做主?”
“当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本小姐家里有三柄,搁在宝库里都落了尘,就当交个朋友了。”
众人听得咽口水,这财大气粗的混蛋,先天如意石是天地开辟之初被气运所浸染的石头,一共才九块!
但这些人里可没几人见识过司柏实力的,当即有人不屑,高喝出声,“绛绛姑娘,你以为挑出几只阿猫阿狗就能唬住人了?”
被人瞧扁,司柏也懒得废话,上前几步,四弃撼天之压裹挟天威全力释放,如沉重的车轮狂暴碾压而去,轰轰雷鸣滋啦几声炸进耳廓,离得近的几人只来得及架剑格挡,便接连倒飞出去,撞上湿滑的山石,喷血倒地。
人群一时陷入寂静。
半晌,司柏收回威压,扫了一下震惊失语的剑士们,装模作样地皱皱眉,神色极为勉强,“这么诱人的条件,好像无法让人拒绝,但丑话在前,若别人有更诱人的物什,也别怪本君不讲道义。”
“当然,本小姐也只认钱财。”
“对了,作为一个比较谨慎的盟友,别高兴太早,那一位可也在这雪域里……”
“哼,你是说天门剑?不过是个飘荡世间的幽魂而已,若他真能以剑打开天门,本小姐或许会正面瞧他一眼。”
白祀站在司柏背后,注视着他高大的背影,心脏砰砰直跳,脑海里不断放着他大发神威的场景,久久不能回神,第一次发现这人是这么强大的……
她瞧着这些贵人为了一粒火星来来往往,不断僵持或争锋,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觉得莫名有些刺激,这样的场面很有种人间江湖的味道。
可正看得正入神,一切却在两人联盟之后进入尾声,几十个剑士再无反抗之力,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揽宝台搬到了博宁县,记得去光顾啊~”最后以这句话尘埃落定,绛绛定定在白祀身上看了片刻,对云色招了招手,两人携手下山而去。
众剑士骂骂咧咧陆续离开。
稀拉散去的人群里,隔着狭窄扭曲的山道,司柏遥遥撞上琼曳视线,那双清秀的眼里漾着笑意,透着幽晦不明,他向天空赤珠深望一眼,开口邀请,“本君准备到附近城园散散步,司大人,要不要一起……”补天?最后两字,他没发出声音,但口型分明。
“没兴趣,琼曳大人请便。”司柏并不接他的直拳,只是,补天阵是不知峰不传之密,他如何……司柏低眉沉吟一瞬,从第一面开始,他便察觉这人缠绕着天资,虽浑浊而微弱,却无法让人忽视,难道,他真凭此入了不知峰?
“琼曳……”一旁白祀听到这名字,目光微凝,不由望向对面公子,修俊儒雅,风姿天成,玉立空山秀雨中,仿佛一副拔于石缝的苍翠竹画,“你是琼曳?”
“又见面了,白姑娘。”琼曳淡笑点头,算作招呼,态度如那日一样,不咸不淡,并未注意她的眼睛光明与否,“司大人,下一次咱们再叙旧,告辞。”
……
“纵天之法学的怎么样?”绕着莲花般状凸起的峰峦,在湿漉漉的山间,两人左绕右拐,空气在逐步变冷,天空重新下起了雪,脚下的路开始打滑,司柏扶着她小心翼翼前走,见到她这么困难的赶路,司柏轻蹙眉峰,便提起纵天之法的学习进度。
“嗯,还不错?”白祀戳着下巴沉吟一声,声调微扬,带着反问,语气却充满肯定,关于纵天之法上的天赋,她对自己还是蛮自信的。
“倒是没看出来,安顿好了没?”
“人太多,还没搬,是你下令迁城的?”
“嗯。”
“为何?不过是提前入了冬而已,也许庄稼受灾没了收成,但需要如此吗?”
“因为若天上的太阳被那片黑色吞噬,就不仅仅是入冬,而是发生大冻结,介时以庞阿城为中心会蔓延向整个大陆,太初混沌回归,生机灭绝……”
白祀怔然瞪大眼,脚下一个趔趄后仰,差点又摔倒,司柏稳住她身子,良久,她磕磕绊绊开口,“所以,云根离毁灭不远了?”她方才听他们提到了空洞,应该就是天上的那片黑,没想到有幸见识到了,世界竟然要被毁了。
司柏看着她一副受到惊吓的小表情,呵呵嗤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本君不知,白姑娘原来是这么胆小的?”
白祀:“……,小女子不抗冻,不行吗?那你们争那个火种,是能阻止吗?”
司柏瞥了她一眼,“差不多吧,日食的确能够被阻止。”补天珠能够补偿贪婪的空洞,“你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该吃吃,该睡睡,再多养肥一点就抗冻了。”另一种说法,就是杀死那个因毁灭降世的罪人,罪人携毁灭而来,杀之则永绝后患。
“我不肥!!!!!!!!!!!!!”白祀气急做出了以往没做过的举动,她噌的跳起拍了他脑袋一下,反应过来后,脚下迅速点气踏空,拔腿开溜,那一系列反应行云流水,简直像计划好的一样。
司柏摸着头愣了一愣,随即故作恶狠地笑出声,“死丫头,敢打我,想往哪跑!?”
“啊!!!!!!!!!!!!”
……
两人一番嬉笑追闹,司柏将她带到山下的屋子,白祀不解回头,“你不与我取蜡烛吗?”
“路途遥远,不急,先进屋坐会儿。”
正说着,房门从里打了开来,走出一名面貌黑瘦的侍卫,炯亮的双眸,若有若无的气势,如同猎豹一样站在那,对着司柏拱手一拜,又朝白祀打了个招呼,“大人,白姑娘~”
“你好。”白祀没表现出意外,司柏身边的人认识自己很正常,不过他这是喝了多少酒?酒气浑身都是,她捏了捏鼻子。
司柏冷睨了司裂一眼,侍卫猛打了个哆嗦,连忙对白祀说声抱歉,“让姑娘见笑了,天儿有些冷~”
“呵呵~”白祀干巴巴回了个笑。
“酒也喝够了,也该出去醒醒酒了。”司柏抬步进了屋子,走进内室,返回肉身之内。
“诺!”司裂严肃表情,躬身应是,“姑娘请~”
白祀点头,进入房间,迎面一阵热气扑来,这屋子可真暖和……
原来堂屋架着小火炉,火正烧得旺,烟气袅袅,四周墙壁暖烘烘的,似乎还烧了地龙,肉香、酒香萦绕满室,这侍卫可真会享受。
“姑娘就暂且将就一下吧。”会享受的侍卫给她收拾了一个整洁的卧房,然后去了司柏房间,在炉边烤火时,她隐约听见楼上的悉悉索索声,司柏似乎交代了什么,而后他便顶着彻骨的风雪出门了。
没一会儿,司柏下了楼来,刚抬起头,一根银枝递到了眼前,上面彩纹婉转,万华如火萦绕,十分绚丽神秘,可它似乎被看得害羞了一样,转眼间光华敛去,变成银皮枯槁,平平无奇的树枝,“谢谢~”
白祀只当是颜色有些特殊的碳,接过银枝,意外了一下自己能碰到东西,然后就要往火里扔。
“确定要烧掉?可没有第二根了。”
白祀手顿住,朝男人眨了眨眼,又看向手里的树枝,观察良久,绵绵烫热从树枝上传来,如掌心在燎着火,却温柔不灼,“这……万年梧桐木心?”
司柏轻轻颔首。
“可是……”
“你若能钻到地缝里,本君认了。”司柏蹲下身拾了根柴,在地上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朝她扬了扬眉,旋即扔进火里。
“小女子没那本事,但估计蘅浅可以。”
“看来你与她相处不错。”
“她是谁?”白祀对此好奇很久了。
“一只随手捡的小可怜虫而已。”司柏却并没有如她期待一样多提,抬起一方袖,挽了挽她鬓边垂落的三千丝,白祀僵了一僵,水濛濛的眼对上他深邃温情的眸,心脏不禁一颤。
“柴不好,你的头上沾灰了。”司柏勾唇说了一句,却又添了几根柴,树脂滋滋燃烧,噼噼啪啪的,回荡在寂静的堂内,尘埃浮光,融暖若春,沉淀着尴尬又挠人的暧昧。
良晌,白祀吐出一口气,咳了一声,脑补着蘅浅这样那样的经历,这才慢半拍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蘅浅的确蛮可怜的。”
司柏:“……,走吧,送你回去。”
“好。”
“闲来无事,做了一个小玩意,想不想试一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