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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开出言家一段距离后，范季扬透过后照镜看到有辆车紧跟自己其后，从车速判断，对方应该是针对他而来。
浓眉微拧，正打算加速甩开对方，不意那辆车的车主却像是知晓他的想法般，比他更快一步的提速超过他的车一段距离，然后停下，随即从车上走下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疾步朝范季扬走来。
言裕清？
同时被迫停车的范季扬正恼着，目光一瞥到那道身影的主人时楞了一下。
他不是早他半个多小时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像是回应他的话，“咚咚咚！”车窗上的玻璃窗被用力敲了几下。
他打开，还没开口就见对方把头拉下凑近窗口，“我在等你，我有话要和你说。”
范季扬侧眸睨他一眼，从后照镜上觑了眼身后那条短时间形成的在一直猛按喇叭的汽车长龙，狐疑道，“就在这？”
言裕清说了家咖啡厅的名字，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赶到。
“她……现在怎么样？”咖啡厅某一处比较隐蔽的角落里，言裕清艰涩的打破沉默。
范季扬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她很好。”
简短三个字让言裕清瞟向落地窗外的目光瞬间挪回，落在他脸上。眼里满是惊讶和疑惑。
“什么意思？”很好？怎么个好法？
他不相信温颜在知晓言惜对她做过那些事情以后还能‘很好’。就算她没和范季扬一起来讨伐言惜的罪行，但她心里也一定是痛苦难受的吧？怎么可能像范季扬口中形容的那样若无其事？
“她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
“我还没告诉她。”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事实上在车祸后被送入医院治疗而被诊断昏迷期间。他并不是全无意识的。而是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出现一些以往记不起来的记忆片段。其中就包括八年前被他彻底忘得很干净的那场意外。
在记忆重拾之前，即便是有人把他和小佑的DNA鉴定报告拿给他看，告诉他小佑百分之百是他的儿子。他也只会当恶作剧而一笑了之，压根就不会信这种等同于天方夜谭的事情。
可他很确定，那个被言惜设计又被他狠狠‘欺负’的女孩千真万确就是温颜没错。
而言家之行更证实了这一点。
清醒后一想到他就是那个被自己不知咒过多少次‘混蛋’‘王八蛋’‘人渣’的强/暴犯，他连死的心都有。
他想他一定是宇宙超级大白痴，才会笨到透过小佑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仍无法感觉到半点不对劲。甚至还愚蠢到去问她们母子，为什么小佑会长得像他。
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比他更糟糕的父亲了。他无法想象当小佑知晓这件事情后会不会决定这辈子都不原谅他。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就是小佑口中那个被他心心念念嫉妒到快抓狂的‘前爹’。
还有温颜，那天她说即使那场意外事故并不是那个‘强/暴犯’的错，她也一样恨他。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敢开口跟她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瞒着她？让她心里的阴影跟随她一辈子？”
“不然呢？”轻啜口咖啡，猛然抬眼看过去，黑眸轻眯出一道警惕的光芒，“你这么关心我们夫妻的事做什么？”
言裕清撇撇嘴，轻哼道，“我是关心小颜。”
“关心过头了吧？她是我老婆。再说我如果把实情告诉她似乎对你没半点好处吧？毕竟对不起她的罪人是你那两个亲妹妹。”
言裕清沉默了下，才道，“既然犯下错就应当接受惩罚，她们太任性太自以为是，受点挫折也是好的。”
受点挫折？范季扬长长嗤了声。
“言副总，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是哪点让你误会我会轻饶她们？”当他是吃素的？
言裕清又是一阵沉默。
他当然知道范季扬不是开玩笑的。只是不论如何，言惜姊妹和他身上的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虽然刚才也对父亲吼着说要和言家划清界限，只是他还是没办法做到对言家的事不闻不问，甚至连想假装漠不关心都做不到。
“你这样把事情搞大就不怕温颜知道？”他正忌讳这点不是吗？
“知道就知道，我有说要一直瞒她吗？”
“可是你刚才——”
“你真的爱过温颜吗？”
“……”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范季扬一个突兀的提问把言裕清噎得无法发声。
“如果真的爱她，你怎么会忍心看到自己爱的人被欺负以后无动于衷？如果真的爱她，就算不能大义灭亲，那也一定是站到她那边，为她疼为她痛的吧？”
室温仿佛突然骤降，言裕清浑身冰冷。
小颜出事时他玩失踪，在她怀孕后更是逃到国外。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虽然心如刀绞，但心系的却是范季扬会怎么对付自己的妹妹。
原来他至始至终都不曾站在小颜这边为她考虑过。而这样的他，却口口声声声称是这个世上最爱她的男人。
“不过你爱不爱她我一点都在乎，不爱最好，就算是爱，也不准爱！她是我老婆，她的喜怒哀乐自有我和她分享。她的痛我来疼，她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也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