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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出了殿门,偌大的寝殿只剩靖武帝和萧皇后两人。
萧皇后低下头躲避靖武帝眼神,思忖着如何将此事推脱干净。
而靖武帝心里失望,当初那么单纯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模样?
“皇后可还记得你我成婚之时?”
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天,萧皇后依然难掩羞色:“臣妾如何能忘记,那时陛下还未称帝,却气度不凡,如天神一般,令人见之心动。”
“那时的皇后也是率直可爱,心地纯善。彼时若不是皇后以死相逼,执意要嫁于我。恐怕如今也没有大靖王朝。”
这是萧皇后一直以来荣宠不断的原因,也是靖武帝心中的刺!尤其是萧氏一族日益猖狂的携功邀宠、试探法纪,任何君王都不会容忍!
而萧皇后,乃至萧氏一族皆无自觉,更有狂傲者甚至认为大靖王朝应该姓萧。
“是啊,父亲最是疼我。当时父亲身为前朝内阁学士,得知自己女儿倾慕之人是名不见经传的农家小子,可是气了好久。后来经我引荐,父亲与陛下在庭院下棋,从旭日初升至暮日西沉,亲事便成了。”说起当年之事,萧皇后目光柔和。
“你可想知道那天我与你父亲谈了什么?”
萧皇后自然是好奇,只是不解为何偏偏这时说起?
“那日……”靖武帝徐徐道来。
靖武帝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萧皇后却听得冷汗直冒。她以为那日所聊无非是如何保证对她好。
当初还只是一介武夫的靖武帝凭借着文家的帮助,云集四海能人贤士。这些人早就看不惯前朝皇帝,荒淫无度,亲信奸佞,致使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所谓一呼百应,靖武帝振臂一呼,八方响应。
靖武帝有了人,有了财,只差一阵东风。
此时有人献策,朝中内阁学士萧寒不畏强权,还算清明,且萧寒弟弟为禁卫军副参领。若是能拉拢此人,可谓如何虎添翼。
那日靖武帝与萧相国所聊正是此事。靖武帝虽武夫出身,却心思细腻,善于下套。几番对话下来,就套出萧相国对前朝的不满。
彼时任职内阁学士的萧相国位卑言轻,只叹自己生不逢时,未能有机会大展拳脚。而此番与靖武帝恳谈一日,却发觉出新的可能。面前侃侃而谈的男子有勇有谋,心怀苍生,颇有贤君之才。若是此事成了,于自己于百姓都可堪称为一件好事。
下这个决定并不难,大家都不是傻子,心中衡量一番,有几分把握心中已然清楚。
萧相国是个敢赌的,他提出一个要求,自己女儿必为正妻。
后来,二人做了翁婿,筹谋此事更加便宜。万事俱备,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这个时机便是前朝太子与前朝四皇子之间的夺位之争。
宫中内耗,靖武帝趁虚而入,势如破竹。禁卫军也顺势倒戈,前朝王室一夜之间倾灭。
靖武帝说完并未看萧皇后,目光悠远。
萧皇后颓然,原来自己从始至终只是一枚棋子罢了,什么良人天降,父亲疼爱,在他们所追逐的权势面前,皆可是信手捏造的假象罢了。
她能在皇后之位坐这么久,全是靖武帝信守承诺,而靖武帝心中那些微弱的感激也在十年前立太子之位时消失殆尽。
可笑,可笑啊,自己还常常为了文家姐妹吃醋争斗。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靖武帝的没有感情的恩赐罢了,随时都能被收回去。
瞧瞧人家文家姐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从不计较,从不争抢,而靖武帝的心偏偏就是向着她们。
从一开始就输了,还斗什么斗。
她也听懂了靖武帝的警告。皇子争斗伤的不仅仅是兄弟和气,更是一国根本,靖武帝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出现。
月色正好,西梁公主寝宫里灯火未歇。梁燕如只着一袭红色纱衣歪坐在贵妃椅上,身姿玲珑,手中正把玩着一对玉佩。
房门微开,灌进来一丝凉风以及踏入一名男子。
光影摇曳,梁燕如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眼睛并不看男子:“二皇子怎么有空来了这星微宫?”
“你为何要这么做?”
“噗嗤——”梁燕如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这不是二皇子与燕如商议好的吗?怎么事成了反而来兴师问罪?”
容迢眉头皱紧,心中暗骂这女子狡猾,找了位置坐下:“洛小姐毕竟是无辜之人。”
“欲成大事,必定有所牺牲。”梁燕如仔细抚摸着那一对玉,通透润泽,质地上佳,雕着一对合欢花。
“公主助我登位,我许诺西梁边境十年太平。这是进京前,我们就说好的,公主可莫要横生枝节。”
“那是自然,燕如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梁燕如递上手中那对玉佩,“这玉佩本是一对,劳烦二皇子将其中一只交给恒王,我希望恒王能日日佩戴。”
二皇子咬牙,早知梁燕如是个不安分的,此番对洛小姐下手,多半也为此事:“公主只能嫁给太子,可莫忘了!”
梁燕如不以为意:“若太子没了,这婚事自然作罢!”
“三弟心中已经有人!”
“我可许她做侧妃!”梁燕如倏地站起,与容迢对视,目光坚定,“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此时还用得着她,容迢暂时应下,接过玉佩:“仅此一次!”
出了房门,消失在黑夜中。
容迢心里纠结,也很不甘,被人牵制的感觉真是不爽啊。只是梁燕如这女人心思歹毒,若是敌人可就不妙了。
一个玉佩而已,应当不会有什么,也不会对三弟造成什么伤害。
容迢暗暗发狠,待事成之后,再慢慢与这位西梁公主清算!
容遥抱着洛青翎走到半路,突然发现不对。
洛青翎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洁白柔软的双手攀上容遥的肩膀,嘴巴凑近耳朵,燥热的气息扑在脖子上,一阵酥麻。
这是药效发作了。
容遥周身的戾气瞬间消失殆尽,耳根子发红,浑身僵硬,不知所措,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子。
“翎儿,你莫要再动了。”
容遥隐忍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
怀里的人儿此时难以自控,又怎会听话?听到有如此压抑磁性的声音,反而身子更加柔软,将容遥缠的越发的紧。
真是要命!
好在恒王府离皇宫并不远,虽然多了一个人,施展轻功却也没耽误什么时间。
容遥将洛青翎放在自己床上,唤人去请玲珑,此时洛青翎发出不满意的嘤咛。
他不敢多留,又一次仓皇逃走了。
而早就被送回府的文琳从丫鬟口中得知此事,气得发疯,连着砸了好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