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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沿着玄音阁水路一路而下。
石门窟烈穆雪和烈佳凝因是女子,刻意避嫌坐到船头。
鱼上皇叼着狗尾草坐在船舱,直勾勾望着船头一对美丽的影子。
一会摇头,一会又不禁发笑。
玉琳琅顺着他目光看去,差点气翻过去。
“你要死啊,老毛病又犯了”玉琳琅一巴掌刮在他脑门上。
鱼上皇别开他的手,抚了抚被他打乱的发“你说她俩赤膊光脚的坐在船头,会不会冷啊?啧啧啧,如果受了风寒又没人照料,可怎么得了”
“你就直说你想去照顾别人得了。我可警告你,别人可是石门窟的人,医药大家,救死扶伤受人尊重着呢,你要是对她们心怀不轨老天都会看不过眼”
“夸张,极其夸张,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奉天命保护他们难道还要招天谴?笑话”
巧不巧鱼上皇这话一说完,前头烈佳凝“啊”的大叫一声,被火舌舔到一样暴跳起来。
再一看,烈穆雪则斜侧着身歪倒在一旁。
还没得众人反应过来,鱼上皇喊了一句“乖乖,机会来了”没喊完,就冲上前去。
冲上前一看,原来是被一条银环蛇给咬了。
实话说,看见那条环状纹鲜艳的蛇,鱼上皇也被吓了一跳,可眼看烈穆雪已经面色青紫,大汗淋漓,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管不了那么多,他徒手一把掐住蛇颈处用力一拽,蛇口被迫打开,嵌在烈穆雪脚背上的毒牙终于松开。
他挥臂一扔,毒蛇被掷开数丈,“咚”的一声落入水中。
蹲身一看,两颗毒牙伤痕周围已经紫了一片,事权从急,鱼上皇也顾不得三纲五常,托起烈穆雪足背就吸吮起来,一口、又一口……
直到再吸不出毒血。
站在身旁惊恐不已的列佳凝,一直哭哭咽咽地啜泣。
“好了,毒血已经清干净了”鱼上皇看着烈慕雪褪紫的足背,颇为满意。
谁曾想,一抬头,迎接他的便是响天彻底一个耳光。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脑袋嗡嗡直响:怎么了?
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的问题,他回头一望,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包括宫皓卿在内。
“不,这是为何啊?”他捂着脸,委屈难当的哭笑不得。
烈佳凝此刻哭哭啼啼跑过来搀起烈穆雪。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轻薄”烈穆雪呼吸依旧急促,不过好在不是方才濒死的模样,光凭这一耳光的力道,足以说明她已经逃出生天了。
“堂姐~~~”烈佳凝带着哭腔,似要帮忙解释。
烈穆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都知道,你给我上药吧”
烈佳凝垂泪看了鱼上皇一眼,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对准烈穆雪伤口洒了洒。
“烈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若不是情非得已,我绝不会、”
“住口,谁人不说鱼上皇是个会撩会拨的花花公子,你当我烈穆雪何许人,小小伎俩就想讨我欢心?没门,今日我欠你一条命,来日我还你即可,若想以身相许,想都别想”
鱼上皇摩挲着火辣辣的脸,心里万马奔腾啊。英雄救美这一招他是屡试不爽,没想到这一次,在烈慕雪身上失灵了。哎!俗话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鱼上皇虽是自命翩翩公子,但问也从未负过何人,你今日当我淫棍也可,当我淫贼也罢,我问心无愧”
“至于报恩之类的话,你就别再提了,施恩何图报,图报者未必会施恩,更何况,你根本也不觉得这是恩嘛,所以,我们两清,互不相欠”
烈穆雪:“……!”
鱼上皇也不再多言,捂着脸退进船舱。
“如何,阴沟里翻船了吧,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玉琳琅想笑不敢笑,咬着唇语低声道。
鱼上皇笑面依旧,私下却冷不丁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话多,小心闪了你的舌头”。
他这一掐,玉琳琅更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鱼上皇顶着印有五个红印的面颊转头一瞥,刚好瞧见宫皓卿转身的背影,他修长的轮廓悄悄消失在人群,朝船尾去了。
……
下了水路,来到镇上码头。
江南的城镇均是水路阡陌,城中交织密布的河网,红墙瓦黛,飞檐吊脚甚是繁华。
城中往来的男女,长袍轻袖,看得出生活富足。
突然间从船上下来十余个俊男秀女,给富饶的城中又添了一笔彩画。
尽管已经下令不得张扬,低调得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可还是惹得路人纷纷回头。
她们挎着竹篮交头接耳,嘻嘻议论。
不用多说,这些注目都是冲这群翩翩少年来的。为何?因为围观的十有八九,是摆长论短的大老妈子。
这样的场面鱼上皇并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未引起这样大的轰动而已,不过看情形,多数是冲着宫皓卿去的。
她们围着他品头论足,几个胆大的给他塞水果,塞手绢,更有甚者塞萝卜白菜。
看得鱼上皇直摇头。
哎!谁让他是千年不遇,不食烟火的谪仙人儿。
这就是差距!
眼看场面就要维持不住,宫皓卿赶紧下令撤回船上。
……
“小公子,口渴了伐?”鱼上皇正要撤退,被人唤住。
他回头,便望见一个年轻少妇和他说话。
旁边的玉琳琅事先捅捅鱼上皇,鱼上皇知道他是何用意,原则是要有的,有夫之妇万不可调戏。
他们上岸本就是打听长虫闹事之事,眼下众人退回船舱可怎么打听?
眼下有个自己找上门的,鱼上皇可不能放过。
“不说不渴,一说就渴了哩”鱼上皇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雪梨。
“一个够伐?不够再给拿点”说着便要伸手去篮里再掏。
“够够够,姐姐的梨肯定又大又水嫩,就跟姐姐人一样”鱼上皇也不顾忌,接到手里就啃了一大嘴。
女子笑甚,捂着嘴说“你嘴真甜,抹蜜一样”
“我从不哐人的,只是喜欢实话实说”
玉琳琅侧在身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是喜欢说实话,不过是实打实说假话。
“对了漂亮姐姐,听说镇上有长虫作怪?”瞎扯了半天,鱼上皇觉得该问点正经的了。
女子收起笑脸,认真道“有的好伐,不知为何今年惊蛰之后蛇虫鼠蚁特别多,四月份开始就有人家田里的庄稼莫名被吃,起初不过一两户,吃掉的地不过也就一二分,可后来,半月不到,就已经波及几户,几十户……直到上月,田里的庄稼都被吃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也不打紧,我们香垣镇惯会水运经商,谁也不在乎那几分薄田。”
“可与此同时,也同样是上月,莫名其妙的,长虫也跟着多起来,开始大家还觉得是来帮他们除老鼠的,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没两天就不对劲了,这蛇一窝一窝的,下蛋得厉害,田里,河道里都是,太猖獗了,投药都伐起作用。自前半月开始,镇上莫名其妙就有人失踪,一个,三个,逐渐五个、七个。后来,就有人就传言蛇怪吃人嘞”
“蛇怪吃人?!”鱼上皇、玉琳琅大惊。
“是喽,所以大家连夜在城郊西面盖了一间拜王庙,祈求平安”
“那最近可有人失踪?”
“三天前还丢了五个”
鱼上皇笑了笑“发生这样的怪事,大家不怕吗?”
女人也跟着笑了“怕也么用,我们香垣镇是玄音阁辖地,宫家自会派人来滴,就算不来,也无妨,生死有命,谁能料到鬼差和明天谁先来,嘿嘿嘿”
“鬼差和明天谁先来?”鱼上皇心想,此地百姓倒是活得透彻,不卑不亢,得过且过大有他的风范。
“这就要走哩?多来玩啊”女人不舍,赶紧又从篮里拿出两个雪梨塞在鱼上皇手中。
临走之际,女人还不忘朝大船挥手告别。
鱼上皇一踏进船舱,就将两个梨扔给烈佳凝。连头也不回去找了宫皓卿,将方才打听的事情一字不差告诉他。
“如此,我们先寻个无人码头靠岸,到城郊西侧看看”宫皓卿道。
烈佳凝拿着两个雪梨,收也不是,还也不是。
“堂姐~”烈佳凝递一个到她面前。
烈穆雪板着脸,一脸不悦,既没反口大骂,也没应声接下。
众人在香垣镇一个人稀的码头下了船,走到女人嘴里所说的城西已经斜阳西沉,赶了一天的路,众人已经觉着疲乏。
宫皓卿仰目望向西垂的方向,思忖了一下,最后令大家在拜王庙几里外起了篝火,而他,准备只身前往庙中一探究竟。
“怎么,想当英雄逞能?”
“可否让做兄弟的也分一杯羹呐”鱼上皇抱手嬉皮笑脸地跟上来,从后面叫住了他。
宫皓卿驻足,回头目视他上前来。
“……!”
“宫零兄是想独拿标分吗”鱼上皇凑过去,一脸讨打地激着宫皓卿。
“……!!”宫皓卿诧异,倒不是鱼上皇死不正经的郎当样,主要先前也告诫过他,名,父母长辈可叫,字,兄弟亲友可叫。鱼上皇倒好,心血来潮,变着法的给他换称呼。宫零,宫皓卿都叫过了,上次思返谷被罚,他更是奇思妙想叫他什么“阿零”,宫皓卿也是无奈。
对付鱼上皇这种人,宫皓卿明白,千万不要痴缠于嘴上功夫,否则,依他的嘴皮子,不把人噎死,也能将人堵得哑口无言。
宫皓卿白了他一眼“我要标分作甚?此去不知深浅,万一,”
“万一有个好歹,鱼笑绝不会连累你,更不会连累玄音阁宫家”鱼上皇笑道。
宫皓卿怒不是怒,气不是气的瞪着他,不语。
此刻,玉琳琅带着烈家两姐妹也跟了过来。
“连你们都来了,其余门生如何是好?”宫皓卿略微不安。
“六安君放心,我已让勿遮兄领他们守在原地,此去拜王庙不知凶险,多个人也多分助力。”
烈家两姐妹点头赞成。
宫皓卿无奈,天将黑尽,按妇人之言推理,今夜吃人的大蛇约莫又要行动了。
时不等人,没有时间再优柔寡断,宫皓卿果断喊了一声“走!”
于是,五人匆匆朝拜王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