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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慈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到家的,清晨醒来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还犯恶心。
床头柜上放了碗蔬菜粥,是今早妹妹返校前煮的,为了保温还特地盖了个盖子。
她翻身下床捞起掉落在地的外套穿上,拿过床沿边的手机,上划解锁,齐遥昨晚拨来了六个未接电话,微信也有十多个小红点。
妹妹发了消息,说已经帮她请了两节课假,嘱咐纪慈休息好了再去学校。
纪慈深感欣慰,曾经处处需要她照顾的纪瑶,不仅能自食其力,还可以照顾好姐姐了。此刻似有一蔟棉花塞满心间,柔软又温暖。
纪慈嘴角含笑给妹妹发去信息。
「红糖慈粑」:瑶瑶,昨天是你接我回来的么?
「瑶」:??
「瑶」:我没接你啊,昨晚听见有人敲门,开门的时候你就坐在门边。
纪慈按揉隐隐泛疼的太阳穴,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离开包厢之前,今早醒来居然躺在自家床上,她猜想是纪瑶接她回来的。
莫非她是凭借仅存的一点意识独自走回家的?
可任凭纪慈怎样努力回忆,也记不起整个过程。
纪慈收拾妥当赶回学校,恰好遇上课间休息,她从教室后门溜了进去。
她不太喜欢姗姗来迟再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怪异感觉。
好在大家都各聊各的,没人注意她的到来。
昨晚嗨得太晚,前桌的两人一个撑着脑袋神情恹恹,另一个则直接倒在桌上睡着大觉。
齐遥拿手肘撞了撞纪慈的胳膊,挤眉弄眼,一脸坏笑:“你俩昨晚干嘛去了,快快老实交代。”
纪慈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什么干嘛去了?”
齐遥只当纪慈在装傻充愣,挑明话题:“你和苏御啊,竟然一个请假,一个连睡两堂课,你们昨晚到底去哪了?”
纪慈被她越说越糊涂,她昨晚不是直接回家了吗?
而且,苏御玩得太晚睡了两节课,跟她有什么关系?
“齐遥,我没太懂你在说什么。我昨天给你发了消息就回家了,你是不是酒喝多记忆错乱了?”
“切,你就跟我装吧,凌晨一点钟他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家住哪呢,”齐遥嘿嘿直笑,一双眼睛闪着精光,一副你休想骗我的模样,玩笑道,“如果问的对象不是你,大晚上扰人清梦,我今早直接揍他。”
纪慈只当齐遥在说梦话,没理睬。
她扭头看向前边的话题主角,男生趴在课桌上,左手搭着脑袋,宽阔的肩膀伴随呼吸微微起伏。
一见到他,那些让人心涩苦闷的画面再次袭来。
纪慈深吸口气,压抑着情绪,拿出课本默读课文转移注意力。
视线里忽地闯进一张白纸。
写着:全校运动会报名表。
她错愕抬头,眼前是体育委员王义伟的一张圆盘大脸。
对方双手抱拳,笑得谄媚:“纪慈,帮帮忙,报个名吧。”
蓦地想起上周班主任提过校庆这事儿,才过去一周,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纪慈面色为难:“不好意思,我身体素质不太好,不能参加剧烈运动。”
王义伟:“纪慈,你不要见死不救啊。咱们班十八个女生,十个都是这借口。”
齐遥笑:“行了,体委,你再去求求别人吧。”
王义伟仍旧不依不饶,把报名表放在纪慈桌上,拿了支笔塞纪慈手里:“纪慈,你选个轻松的,100米?跳远?接力也行啊。”
敢情这体育委员是专挑纪慈这种软柿子下手,这架势颇有种她不认命点头他便不走的意味。
前排忙着补觉的某人被王义伟的大嗓门吵醒,隐忍努力腾得站起,阴沉着脸转过身,冷声道:“能闭嘴了吗?”
纪慈腹诽,这苏少爷的起床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米七五的体委和一米八七的苏御相比,气势弱了不少。可王义伟向来一根筋,不顾苏御那双觑着自己的冷眼,不罢休地试图继续开口说话。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参加,”纪慈坐在位置上,眼神真切又染满歉意,她不是在找借口,“我的左腿车祸时受过伤,变天都会痛,更别说剧烈运动了。”
一瞬之间,苏御的心脏莫名一抽,很不是滋味,染上寒光的眼睛褪去凌厉,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纪慈藏在牛仔长裤下的左腿。
王义伟羞愧不已,他微红着脸尴尬挠挠嘴角:“我不知道你这……对不起啊,班主任也没跟我说过。”
王义伟干笑两声,拿着报名表讪讪走开。
纪慈从来没有和班主任提过腿部受过伤,不是多要紧的事,没必要闹得众人皆知来寻求特殊对待。
她垂下眼脸继续默读,余光扫到前边某人的黑色裤腿,他仍然站在面前,纹丝不动。
这人刚刚不是生气王义伟吵醒他吗?
不坐回去补觉,杵在这干什么?
纪慈赌气似的把头埋得更低,眼睛瞪着书上的文字,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不转回去,她就不抬头,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纪慈能感觉到苏御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看着,她身子紧绷,耳朵通红,浑身灼热难耐。
头顶上方响起苏御慵懒低沉的浅笑,携带一丝没睡醒的倦意,语气玩味:“书快被你抠出个洞了。”
纪慈被他说得燥得慌,仰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苏御眉毛一挑,勾嘴笑得促狭,继而不紧不慢转回身子乖乖坐了回去。
这人今天是不是有毛病啊?
她无视节奏紊乱的砰砰心跳,佯装淡定,把抠出褶子的教科书抚平。可这打褶的纸张同她的心跳一样,无论怎么按压都恢复不了初始状态。
齐遥的视线在这明显不对劲的两人身上来回穿梭,半晌,扔过来一张纸条:
宝,你和苏御,这是有情况啊?
她和苏御有什么情况,人家大少爷昨晚刚喜得新女友。
纪慈恍然大悟,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活脱脱一只觅得良缘喜形于色的大孔雀。
提起中性笔,刷刷回了几个大字,丢回齐遥桌上。
齐遥瞪着眼睛看着纪慈回复内容,嘴巴张得足够塞下个鸡蛋,压着嗓子低呼,“what?!why?!”
纪慈叹了口气,昨天苏御和汪梦舒那么明显的互动,齐遥没有看出不对劲吗?
她没理会齐遥的大惊小怪,从一摞书的最底端扯出最棘手的理综练习册,埋首啃题。
“他真谈恋爱了?对象是汪梦舒?”齐遥一脸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又怕被前面的人听见,声音放得极低。片刻,想起苏御和汪梦舒的“亲昵”互动,顿悟,“我就说汪梦舒昨晚怎么那么勇。”
纪慈写字的手顿住,轻轻点头。
话一出口,齐遥就后悔了。
她忘了,纪慈听着这些会难过。
“小慈…”
纪慈挤出苦笑:“没事啊,咱们这也算有难同当了。”
与此同时,校庆晚会节目在如火如荼筹备中。汪梦舒很热衷于策划新颖独特,别具匠心的文艺节目。一共准备了六个方案,经过全班投票选出两个最有特色的。
一个是舞台情景剧,另一个是当下最流行的六人女团舞。
情景剧演员名单早就定下了,女团舞却迟迟聚不齐人。班上十八个女生,颜值上得了台面又有舞蹈功底的寥寥无几。
汪梦舒,魏蔓这类长得漂亮,舞蹈功底深厚的自然会积极参加,但无论如何东拼西凑还是差一人。
身材高挑,长相英气的齐遥自然而然成了她们的游说对象,齐遥上台跳舞是没问题,可她和魏蔓是水火不容的尴尬关系,她碍于面子果断回绝了。
汪梦舒本还思忖要不要考虑下纪慈,转念一想,纪慈在班级里就是一个不爱讲话的小透明,应该没勇气上舞台,于是打消想法。
纪慈知道,齐遥只是嘴硬,她很渴望站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