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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医院的走廊只幽幽地亮着清冷的灯光,偶尔还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
到重症病区的时候,巡夜的护士看见有一个少女拿着一束百合花站在某个病房窗前,静静的看着房内。
“您好,您哪位,按照医院要求这么晚了,不允许探视的哦······”护士一边说,一边靠近女孩。
“哦?是吗?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我马上就走······”听到护士的声音,女孩转过身来,看着护士,一脸歉意。
护士看了女孩一眼,年纪不大,还穿着校服,脸上还有一丝疲惫······她又转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的病人,她记得她,是一个似乎比身边女孩还要小的一个女生,前几天送过来的时候浑身的血,进手术室抢救了好几次,至今还没清醒过来,而和她一起送过来的男生,据说是她哥哥,在路上直接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了······
“你是她同学吗?”护士问女孩。
“同学?可以这样说吧······”女生轻声回答,然后又问:“护士姐姐,她还有可能醒过来吗?”
护士叹了口气,有些沉重的说:“如果这两天,没有醒过来,机会就很渺茫了······”
“是吗······”女生目光深沉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不醒来,可能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你说什么?”护士没听清。
“没什么。”女孩回答,她把手上的花递给护士:“护士姐姐,看样子这花她是没机会收了,您收下吧,大晚上的值班辛苦了。”
护士没推脱过女孩,收下了花。
女孩走出医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漆黑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
低下头,看着苍白的手,苏安安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刚才在医院看到许宥祺的妹妹,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似乎原本和她很熟悉才对,但是······现实却是她们两个人根本不熟。
苏安安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苏安安面无表情的迈开脚步,踏进了黑暗,那一瞬间,空气中又有了一丝奇怪的波动。
自从苏安安从医院出来之后,苏安安总觉得时间过的更快了,就好像时间整个加速快进了一样,一眨眼就高考了,还没反应过来高考就结束了,然后就是上了大学。
在大学即将毕业的那一瞬间,苏安安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还没等她理清楚思绪,她就感觉一整眩晕,她似乎看到眼前的人和场景都很诡异的慢慢从远处开始消失,就像是被黑洞吞噬一样,只剩下空洞,到她闭眼的前一个,整个空间只剩下她一个······
看到这样的场景,苏安安并没有觉得恐惧,只是有一种“他终于来了”的平静。
在睁开眼,是刺眼的白光,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于是苏安安知道,自己在医院。
“你感觉怎么样?”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苏安安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察觉到医生的靠近,苏安安坐起身子,感觉头一阵眩晕,一时虚弱的又要倒在床上。
医生察觉到苏安安的虚弱,在苏安安即将要摔回床上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他开口:“不要急,慢慢来,你现在身子有些弱。”
听到医生的话,苏安安抿着嘴,没说话。
医生倒也不在意苏安安的冷漠,他帮助苏安安坐起来,等到她安稳的靠在床头的时候,才松开苏安安的肩膀,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苏安安抬头,静静的看着医生,半晌,苏安安才开口问:“我怎么了?”
苏安安看见医生眼睛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才像是背好台词一样说:“你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你同事就把你送过来了。”
“哦?”苏安安低头看着洁白的床单,意味不明的说:“我在工作?”
“是啊!”那个医生信誓旦旦的说:“工作着突然晕倒了,把你同事都吓一跳······”
“那我是做什么工作的?”苏安安打断他的话。
“额······”医生似乎没想到苏安安会这样问,一时语塞“额,做······做·······”医生说不上来,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做什么工作的,那人又没告诉过他······
他偷偷看了一眼苏安安,发现她漆黑的眼睛幽幽的盯着他,像是看透了一切,他突然反应过来,笑着说:“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会知道你做什么工作的呢?”
接着像是怕苏安安在问什么,先开口问:“你身体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苏安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低低回答了一句:“有。”
“哪里?”医生神情有一瞬间的紧张。
“我好像······”苏安安皱眉:“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她明明应该在大学的毕业典礼上晕倒的啊,怎么会是在工作中晕倒?
听到苏安安的话,医生也跟着皱眉,很紧张的样子,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这很正常,我看你包里有一些安治疗失眠和稳定情绪的药,这些药用多了人就会昏昏沉沉的,出现记忆混乱·······”
“是吗·······”苏安安想着脑海里的那些记忆还有空白,若有似无的反问。
医生没听到苏安安的低声呢喃,继续说:“······所以接下来你情况好些了,就不要继续用那些药了,对你身体不好。”这话说的,好像笃定苏安安以后可以不在用药一样。
只是两个人都各有所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里的深意。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头痛头晕之类的?”
苏安安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那你在休息一会,等一下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在手里的本子上记录什么,然后通知苏安安。
苏安安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然后目送医生离开。
等医生离开以后,苏安安就翻身下床,站在地面上的那一瞬间,苏安安有些腿软,同时脑子一阵眩晕,浑身无力,就像是低血糖一样。
苏安安惨白着脸色转头去摸床头柜,果然桌上有一些糖果,苏安安伸手颤抖的拿过一颗糖果塞进嘴巴里,然后她坐在床边闭上眼睛缓了一会。
等到没有很晕了,在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刚才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没有发现,其实她现在的身体比起正常人的身体,好像有些过于苍白瘦弱了,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做过运动一样······
甚至和她记忆中的自己都有些不一样了,苏安安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默默的想着,甚至的刚才从病床边走到卫生间这边,她都感觉自己有些吃力。苏安安慢慢抬起手,感受到僵硬和无力,不像是简单的因为低血糖造成的······
但是·······苏安安吃力的转身,扶着墙壁离开,就这样吧,她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人有时候还是不要活的太清楚的好······
“你看,那个姐姐好奇怪哦~”两个小孩站在苏安安身边“窃窃私语”:“她连筷子都拿不好唉~”
“笨姐姐,笨姐姐······”
苏安安就像是听不到熊孩子的声音,一脸平静的看着手里的筷子打架。
“哈哈哈哈哈,姐姐,我妹妹都会拿筷子唉,你为什么不会啊!”孩子像是看不过苏安安的笨拙,凑过来好奇的看着苏安安问。
“因为姐姐之前都直接用手'吃'小孩,没有用过筷子吃放啊······”等到身边的孩子问第三遍的时候,苏安安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小孩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然后苏安安就看到两个孩子的脸逐渐变得惊恐,赶紧跑回家长身边,躲在家长身后,惊疑不定的看着苏安安。
“噗呲·····”
苏安安听到隔壁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笑声,她漫不经心的转头看了他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不,准确的说,应该还算男孩,因为他身上还带着年轻人的意气风发,一副没有经历社会毒打的样子······
那人注意到苏安安的目光,一顿,然后挠挠头朝着苏安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歉意。
发现不认识,苏安安也就没在意,她耸耸肩表示没关系,然后悠悠的转过头,继续和手里的筷子打架,好不容易才吃上一口饭。
“你不能直接用勺子吗?”就在苏安安因为好不容易到口的饭而露出满足的神情的时候,身边的男生像是终于忍不住,开口建议到。
苏安安顿住,斜看了一眼男孩。
那男孩像是被苏安安的眼神震慑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苏安安说:“你不早说······”
男孩一愣,看着苏安安自然的放下筷子,拿起勺子吃放,半晌又笑了起来。
苏安安翻了个白眼,表示“有什么好笑的,无语。”
男孩笑完,咳了咳,然后才看着苏安安严肃的说:“老大!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把我忘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