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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边有热闹可看，不少准备走的人又停住了脚步。
北城鱼龙混杂，为了治安，宵禁比城中心足足提前了两个时辰，这些人可不会放过看热闹的机会。
只见一个身材壮实的青年，正跪在一个中年医者面前，地上躺着的是他头发花白的老父亲。
那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隐隐泛着紫绀色，要么是内脏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中了毒，看他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性命的确有点堪忧。
沈泽走近了一分，却并没有直接拉客，倒不是他见死不救，主要是怕自己这实习生的名头不够响亮，贸然站出来，病号都不一定信自己。
况且，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想要获得尽可能多的白雾，一定要成为别人得不到的男人。
“求求你了，叶大夫！”
青年跪在地上，死死地抓住叶大夫的一角，痛哭流涕道：“如今这世上我只有父亲一位亲人了！只要你能救他，我张铁牛把命给你都行！”
叶大夫抚了抚唇上两撇胡子：“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再说你的命又不值五百两。”
张铁牛虎目含泪：“是！我的命的确不值五百两，但您是医者啊！品药仙子不是说过么，医者不应追名逐利，应当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叶大夫，现在一条鲜活的生命摆在你的面前，如果见死不救，您于心何忍啊！”
一搬出品药仙子这尊大佛，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叶大夫也淡定不下去了，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沈泽咧了咧嘴，这小伙子，一张口就知道是老道德绑匪了！
不过品药仙子的威望他是见识到了，如果换个不出名的人，估计叶大夫一巴掌就呼过去了，结果一听是品药仙子，就算明知道是道德绑架，也不敢反驳半句。
叶大夫眼珠转了转，顿时计上心头，面色沉重地扶起张铁牛：“小兄弟！你的孝心感天动地，如果可能的话，我竭尽全力也会救你父亲！
可你要知道，你父亲已经病入膏肓，想要救治至少要一株下品灵药！五百两银子，就算我倾家荡产也垫不出来啊！你父亲是病人，我何尝又不是呢？又有谁能治我们的穷病呢？”
张铁牛语塞，整个人都如同脱力一般，踉跄地蹲下身，抱着老人的身体失声痛哭：“爹！孩儿对不起你，孩儿真的尽力了！”
见他没有继续缠着自己，叶大夫眼角闪过一丝庆幸的神色，但很快就掩盖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珍重，就背起药箱准备离开。
“都散了吧！”
叶大夫冲众人摆了摆手，众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临走前，都颇为同情地看了青年一眼。
这年头，谁家没人生过大病？
对于多数人来说，一旦有人生了大病，拖垮的是整个家庭。
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坚持给家人治病，但坚持的一定值得人尊重。
更何况，谁又能保证将来的哪一天，跪在地上的不是自己呢？
眼见情况如此，沈泽知道时机到了，虽然张铁牛还没有完全绝望，但场上气氛已经烘托得差不多了，众人贴补的白雾，应该能弥补张铁牛的亏损。
于是他上前一步：“这个病，我能治！”
本来都打算走的众人，顿时都停住了脚步，看到沈泽举着地布帆，脑袋上分化出了第二团雾气，这次白雾占了大头。
沈泽顿时一喜，还是练小号舒服啊！
那个被裁决之镰的大号，不练也罢！
不过毕竟这些人只是吃瓜群众，就算白雾居多也少的可怜，大头还是得看这大兄弟的。
于是他把目光转投向张铁牛，只见这货也愣愣地看着自己，可能是激动坏了！
沈泽把目光转向他的脑袋，却不由微微一愕。
张铁牛头上的确分化出了第二团雾气，浓度也比其他人高很多，只不过……是以黑色为主的！
沈泽有些懵，这咋回事？
这难道就是关心则乱么？
他太过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危，而害怕一个练习生乱治病？
沈泽觉得很有可能，也暗叹自己足够机智，竟然一瞬间就猜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能治！”
沈泽重复道。
张铁牛这才如梦方醒，“咚”得一声就张沈泽磕了一个响头：“求扁鹊先生救救我父亲！如果能治好我父亲的病，我张铁牛这辈子为您做牛做马！”
扁鹊正是沈泽新身份，反正这世界没有扁鹊，他干脆就恬不知耻地拿来用了。
张铁牛虽然激动，但脑袋上还是不断冒着黑气。
沈泽忽然之间被感动了，这小伙子，明明很担心自己医术不够，却为了自己父亲的性命，强行压住心中的不安！
这孝心！
这魄力！
沈泽握了握拳头，心头生出一丝神圣的使命！
放心吧铁牛，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父亲的！
正在沈泽感动地时候，旁边传来叶大夫古怪的声音：“扁先生，这位病人肝肾沉疴已久，虽有解毒法子，但毒解了内脏差不多也就衰竭了，没有天材地宝神仙也救不了。”
沈泽愣了一下，刚才他还担心自己诊断技术不行，没想到这叶大夫直接把助攻送上来了。
“不妨事！我来试试吧，说不定能治好呢！”
沈泽摆了摆手，今天晃悠了一天都拉不到生意，好不容易撕破了一个口子，哪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叶大夫“哼”了一声便不再劝，把诊箱放在了地上，翘着二郎腿静静看着沈泽，倒是想要知道这人究竟有何神通。
“扁大夫，你快请！”
张铁牛攥着沈泽的手，神情分外激动，脑袋上不断冒着黑气。
你你你，你就那么担惊受怕么？
沈泽有些焦虑，但也只能表示理解，毕竟自家父亲命悬一线，搁谁不担心？
你就冒吧！
等到本殿下治好以后，有多少黑雾你都得给我变白！
沈泽安慰了自己一声，便开始给张父诊脉，崔大夫的记忆很快出现在脑海里面，虽然有些生涩，但很快找到了感觉。
叶大夫的诊断没有错，患者的肝肾已经不堪重负了，应该是长期食用带毒性的东西导致的。
这种症状放黑水郡并不奇怪，因为周遭就山村农田收成不好，经常有人专门去山里采菌菇，中毒是常有的事。
可张父这情况的确有些严重……
这是专逮毒蘑菇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