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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康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疏淡,“我喝差不多了,得去个洗手间。”
“那里,”慕容怀指了下房间里的独立卫生间,继续仰头灌酒,“几年不见,你这酒量可变差了啊。”
“不能跟你比,老了。”陆康起身朝卫生间走去,步履沉缓,似乎藏着心事。
等他走出慕容怀的视线范围,定在原地扭头看向慕容怀的背影,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慕容怀低头自斟自酌着,派遣着心底的郁闷,完全不知道昔日的至交好友的小动作。
陆康也没多停留,很快走进独立卫生间,反锁上门。
密闭的空间内,陆康低头洗了把脸,等抬起头看向镜子时,眼睛已经变得猩红一片。
他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张温婉秀气的小脸。
“向菀……”
陆康低声喊了句,心头痛得像要裂开,眼泪控制不住地自眼角滚落,模糊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永远记得认识向菀的那天,是风轻云淡的下午。
她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正拿着本书坐在树荫浓密的大榕树下的秋千上。
柔声吹拂着她的裙摆,将她风姿卓越的甜笑吹进了他的心田,自此扎根。
美好的向菀是温柔可爱的小仙女,连笑声都像风铃叮当似得好听。
等陆康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表白时,却被她委婉拒绝,“不好意思学长,我喜欢的是慕容怀学长。”
领了好人卡的陆康清楚听到了心一片片碎裂的声音,也记住了慕容怀的名字。
后来,他成为了慕容怀为数不多的挚友,目的就是想让向菀痴迷看向慕容怀时,能多看看他。
他会帮向菀捎去细心叠好的情书,告诉她慕容怀会去的每一处地方,只到她脸上的笑,他就心满意足。
然而就连这样的日子,也因为毕业季的来临进入了倒计时。
离校的前一天,向菀勇敢地站在楼顶,大声喊出了自己对慕容怀的痴迷。
然而换来的,却是慕容怀不屑的冷笑,以及转身就走的冷漠。
陆康以为向菀经此打击会彻底死心,哪知道她偏偏是个迎难而上的女孩。
酷热的三伏天,向菀约他喝咖啡,感谢他这两年的通风报信,然后眉眼弯弯浅笑着,“学长,我已经顺利考到了慕容怀要去的那所大学。追夫计划正式启动,祝福我吧!”
喝进陆康嘴里的咖啡格外的苦,他却不得不点头祝福,“加油!”
如果早知道向菀考的是那家学校,他说什么也会考去的,哪怕是为了帮向菀盯梢也好。
然而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他拼了命也得不到的。
再接到向菀电话时,已经是两年后的深夜,她哭得泣不成声,“学长,我终于怀上了他的孩子,可是他不爱我,不要我了……”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他顾不得时差,当天就匆匆离校,飞去了地球的另一端。
等看到小腹微隆的向菀时,陆康觉得自己的心被戳出个大窟窿,痛得几乎忘了呼吸。
从向菀口中,他才了解到这两
年她的生活。
她顺利考上这所顶尖大学,小心翼翼接近慕容怀,努力迎合他所有的喜好。
付出是有回报的,坚持不懈的她终于引起他的注意,成为他的新女友。
然而甜蜜的日子实在太短暂,向菀都来不及留下太多自己跟慕容怀的甜蜜瞬间,就撞见他拥着别的女人欢好。
被背叛的彻骨寒凉令向菀当场昏倒在窗外,被路过的邻居送进医院,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她顾不了那么多,哭着跑回房子,想央求慕容怀不要抛弃自己,她和孩子需要他。
然而房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她孤零零守在那里坐了一天一夜,慕容怀却再也没有回来。
他就那么突兀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似得。
而她的肚子,却悄然隆起,迫不及待宣布着新生命的成长。
无奈的向菀只好向陆康求助,她已经撑不下去,每一天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陆康的到来终于让向菀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声音早已嘶哑的她哭昏过去好几次。
义愤填膺的陆康想要把慕容怀揪回来,哪怕用尽所有手段,也要逼着慕容怀对向菀和无辜的孩子负责。
然而温婉的向菀却阻止了陆康,表示不想彻底毁了自己曾经美好的爱情。
她觉得慕容怀会选择别人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美好,她愿意默默等待,知道他回心转意,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陆康无法接受向菀的这种做法,却又劝说不了,只好无奈妥协。
毕竟在自己最爱的女孩面前,他向来没有说不的勇气。
从抵达这里后,陆康就再也没回去继续过学业。
在他的心里,这世间的所有都比不上向菀重要。
他宁愿舍弃一切,也不愿意看到她愁眉苦脸,更不忍心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哪怕他明知道向菀从没有对他动过心,哪怕他明知道自己的所有付出永远都不会得到回报,他都甘之如饴。
陆康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愚蠢,可是在爱情里从来就没有对错,先动心的那个,永远都卑微如尘埃。
在陆康的悉心照顾下,向菀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红润,再不是之前陆康初见的苍白沉郁。
偶尔天朗气清时,向菀的脸上甚至还会掠过几丝笑容,明艳到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就能够陪在向菀身边,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真的已经足够了。
陆康满足的这样想着,却不知道,巨大的死亡阴影早已经悄然笼罩了向菀。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血泪的一天,因为人生中所有的美好,都在那天终结。苟延残喘下来的,只有悲怆的灰色和仇恨的漆黑。
那天,临盆待产的向菀被推进产房,他焦灼地在走廊来回踱步,等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漫长又压抑,就像块大石头压在了陆康的心口,令他呼吸都不顺畅。
直到两个小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护士将向菀推了出来。
“孩子呢?”陆康立即迎上去,下意识寻找向菀渴盼了许久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