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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的预告片,只在最后一幕出现了少年灵佛的脸。
沧桑无比的男人一路磕长头朝拜上了雪域山顶的古寺,他满身风雪,衣衫褴褛跪在佛前,无声道:“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相信……”
男人深深的叩下一首,天外飞雪猛然如烟尘乱舞,飘飘洒洒的扬在空中,镜头里的画面如同老旧的影片一样闪耀着昏暗的阴影与光芒,那古寺迅速拔高,石砖砌成一堵堵巍峨城墙,平地忽然拔起一座光怪陆离的辉煌宫殿,白玉在月光照射下如雪般纯净不可沾染。
正如同殿中双手合十的少年灵佛一样。
灵佛似有所感,朝殿外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了苍茫无边的夜色和倾洒而来的十万月光。
他翕眸念一句六字真言,遥遥望着面前的金身像,眼里是挥散不去的怅惘众生,最终清俊的面容出现一丝颤动。
“……世灯,不愿成佛。”
《藏王》的出现重新燃起了人们心中燃烧的烈火,时隔半年,夏商再次以强势的姿态走进所有人的眼球,而这次,他又将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没有人知道,但他们早已有种隐隐的预感,随着《藏王》铺天盖地的宣传热度持久不降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日渐愈深,只等着月14日的回归。
不知是不是讽刺,去年的月14日,夏商正是刚刚跌入谷底的时候。
趁着这热度,媒体再次爆出了一条新闻,瞿书城将与其未婚妻于情人节后不久成婚,具体日期还未公开,但已经可以确定消息真实可靠。
曾经的好兄弟,现在的陌生人,即使又再次出演了同一部电影,但当时瞿书城因为夏商的丑闻而迅速撇清关系,可以认为他是无辜的,亦或者形势所逼,现在的二人也早已回不去当年的相处状态,甚至于只差撕破脸皮。众人暗搓搓的猜测他的结婚请柬会不会给夏商发一份,毕竟他们也曾怀疑过夏商了八年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瞿书城,可见二人从前的关系有多好,现在搞成这样不免让人唏嘘。
夏商自然也看到了这则娱乐新闻,看的时候秦淮安在他旁边,夏商面不改色,男人却忽的关了电视。
夏商疑惑道:“不看了?”
“不看了。”秦淮安淡淡道,语气颇有些理直气壮。
小心眼的男人,至今还对着瞿书城那事耿耿于怀,嘴上不说,心里还别提多醋味。
夏商笑了笑,靠近秦淮安极为乖巧认真的建议道:“那我们回房间?”满意的看见男人因此而明显起了波动的呼吸,夏商微微勾起了唇角,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似是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电视的方向,眸中兴奋诡谲的烟云缓缓散开。
等了那么多日,终于要来了。
夏商不喜出门,要是没了颜值搁哪儿都是一宅男,再加上近日他睡眠极深极易困顿,偶尔秦淮安有事出门一趟回来了见他还躺在床上,叫醒了也是一脸懵相。
秦淮安一度以为是自己不管白天夜里太过折腾他的原因,禁欲多年的男人一旦开荤,特别还是对着自己的人,好像要将这么多年都补回来似的,这种后果可想而知。
除了前几次男人担心着夏商的身体节制过,后来,他们酣战的地点开始从房间变成了客厅沙发,再变成了厨房,夏商心念着男人,在床事上极为乖巧顺服,被弄的狠了也只会要泣不泣的小声求饶,这样反倒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兽性。
这样没羞没臊的过了十多天,转眼到了月14日,《藏王》首映,夜里七点,街上人流达到高峰,数不清的人开始踏入电影院,在此之前导演早寄过来了成片,因此夏商同秦淮安并没有出门,而是选择了窝在家里。
夏商靠在男人怀里,房内没有开灯,只有面前的大屏幕上散发着微弱的光线,背景音乐响起,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悲伤传进人的耳中。
最开始的时候,这只是一段传说。
江绥从儿时起开始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少年和尚,看不清面容,还有一座建在雪域之上的巍峨宫殿,有人告诉他,那是千百年前年幼的藏王
——世灯嘉措。
出生不祥,秃鹫养大,四岁入世,十六成佛。他的一生是个传奇,既是转世灵佛又是雪域的藏王,却不被正史记载,只有流传在外的野史童谣中偶尔能寻得蛛丝马迹。
江绥辗转多年走在藏地以得到更多信息,但一直无什所获,他的梦越来越频繁深刻,最近的一次,他梦见自己匍匐在年少的灵佛面前,虔诚亲吻他那莹润如玉的脚尖。
不久后三人盗墓团伙的出现,事情出现了转机。他们怀有世灯陵墓所在地图,而江绥熟知那段历史古秘,而在去往陵墓的途中,四人遇上了暴风雪,同时也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和尚。
江绥永远都记得,那人出现在他眼前的模样,双脚赤.裸的踏在雪面,面容不似凡尘中人,他一抬头,看见了少年淡色的眸子,那一刻,江绥不知为何想要落下泪来。
江绥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和尚默然不语。
他们终于还是找到了陵墓的具体地点,进墓的前一天晚上,江绥依旧做了一个梦,与平常不同的是,他看见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灯,少年灵佛被他压在身下,那张淡漠悲悯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花一样的妖娆艳色,如同毒.瘾蛊惑人至深,神佛一朝堕落成魔。
后来之事,江绥早已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日夜魂牵梦萦,他为什么对陵墓内的构造无比熟悉,他又为什么……会忘记世灯?
那个他入刻骨,痛到窒息的少年藏王。
江绥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他回到了千年之前,回到了同世灯相识相的时候,他悄悄站在殿外,看双手合十的灵佛眉眼低垂念着“阿弥陀佛”,天上的月光丝丝缕缕照耀在少年飘然若仙的侧脸上。
世灯回眸蓦的笑道:“你来了。”
他们的事不为人世所容,最终还是暴露了出去,喇嘛们不允许玷辱佛门的事出现,江绥要被施以火刑,最后他没死,世灯护着他却在火中整整被焚烧了十天十夜。
世灯不是为救藏地而死,而是为救他而死。
少年身上漫延起熊熊烈火,一道分明的光线将二人与喇嘛们分隔两端,他双眸依旧淡漠,遥遥看着众人,道:“我知自身罪孽深重,我背叛佛祖,破了色戒,上天该降下责罚,罚我灼烧十日炼狱,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但我请求你们……”世灯看着怀中昏迷的男人,双睫微颤,眼角落下一滴泪珠,道:“我请求你们,让他活着……”
他深深的向九天之上的佛祖叩下一首。
江绥早已忘了这到底是不是梦境,他眼睁睁的看着世灯被活活烧死,喉咙大张无法说出话来,他一遍一遍的想闯进那烈火,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绝在外。
那不是什么神力,而是他在千年后,而世灯在千年前,江绥终究无法跨越时空的距离将世灯救出来。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世灯死去的过程,无论他做什么,历史早已成了定局,他在雪地上飞快的奔跑,滚烫的热泪流下来,那大火燎原的速度更快,火焰冲天,江绥冲进去被挡开,只能在外面嘶哑的喊着少年的名字。
“世灯!世灯!!”
“世灯你出来!你要敢死,我的血便会洒向佛祖座下!世灯!!”
少年灵佛倒在地上,指尖颤抖了抖。
他听不见他的声音,听不见他的呼喊,听不见他刻骨铭心的痛苦。
江绥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墓里,他的心脏隐隐作痛,身前身后都是白茫茫的雪地,一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笑看他,眉眼极为脱俗。
“世灯……”江绥声音沙哑。
他早该记起来的,他早该想起他的,他竟然让世灯一路陪着他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认出世灯来,他怎么可以……
江绥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大步向少年走去,死死将他拥入怀中,全身都在发抖。
世灯眷恋的抬起手,唤道:“江绥。”他的身边蓦然起了火光,身上也皆是火焰,江绥拥着他,惊慌道:“我带你走,世灯,我带你走……”
他的世灯,在火中被焚烧了那么久,该是有多疼。
少年的身体逐渐变得极轻,一阵风也能将其吹倒,他道:“江绥,我心愿已了。”
江绥一僵,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想要拉少年却拉了个空,道:“你在胡说什么?”
世灯依旧静静的微笑着。
是啊,他怎么忘了,千年前世灯死后,没有像野史里尸体仍存不腐那样传奇,肉身被活活烧了十天,怎么可能会留下什么……
那时的江绥早已入魔,疯癫的跑入雪山,花了半辈子建成一座陵墓,同时对那些喇嘛展开了血腥的报复,几十年时间,宫殿里的僧人越来越少,渐渐的,这地方再也没有一个人。
只有江绥住在陵墓里,日夜重复着世灯死去的梦魇,他却不知道,世灯的残魂在默默的伴着他,最终化成执念在藏地守了千年。
一直到转世的江绥前来。
他恍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晚,他抱着世灯道:“我希望,我们能够永永远远,一辈子都像这样。”
世灯淡漠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乖巧的卧在他怀里,只是道:“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大概世灯的愿望,是能看着他好好活在这世上,千年前江绥没能够,千年后江绥辗转多年还是记起了他。
这最后一缕执念,在天光暗下去之后也会消失。
——
第一年,藏地来了个男人,整日整夜的磕长头,转经筒,磕的头破血流也不停止,他到佛前嘴中始终念叨着一句。
“你把他还给我,我不相信他死了,你把他还给我……”
第二年,男人在古寺后定居,他越来越沉默,常常在自己的院子里自言自语着什么,好像在跟人说话一样,所有人都道他疯了。
第四年,男人成了寺中的常客,偶尔能在院前看见他雕刻东西的场景。
第六年,寺里来了个小和尚。
江绥从佛堂出来,一眼望见了那个小和尚,小和尚眸色淡淡的,眉眼长的跟那灵童一样好看。
小和尚走过来,江绥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一片模糊,他颤抖着将手中雕刻的东西递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和尚接过来,低头望了一眼,道:“江,绥?世灯……”
他笑了笑,抬头望着男人,见男人脸上有热泪落下来,皱起眉头踮起脚尖拿袖口帮他擦了擦。
“我也叫世灯。”小和尚道。
电影的最后一幕,千年后的江绥跪在寺外沉默叩首,千年后的世灯双手合十眉眼低垂悲悯坐在殿中。
他们似有所感,一个起身望了一眼,一个转眸看了一瞬。
千年时光,终于在此刻交汇。
电影外的夏商又睡着了,倒在男人怀里,脸埋在男人胸口,嘴唇微张露出殷红的舌尖,秦淮安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勾缠了一会儿,将他抱起来往房间走。
《藏王》放映到了尾声,画面上的江绥和世灯是他们的模样,却又不似他们的模样,这样一部电影,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波。
那也是明日的事了,秦淮安看着怀中沉睡乖巧的青年,眸中满是柔意。
他却不知道,青年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怔怔的望了自己的指尖许久。(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