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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晏辰缓步走过去,俊脸冷冽苍白地绷着,双臂撑开,俯身侧去静静地看她。
她那么安静,安静得没有力气用冰冷的目光瞪着他,时刻想着抗争,想着离开,想着用她弱小却尖锐的刺来伤他。
“澜溪。”他低哑地叫了她一声。
这低哑温柔的一声,他有多久没有叫过了?
一抹尖锐的刺痛刺了眼眶,慕晏辰紧紧盯着她,感觉一股湿热在眸子里蔓延,他伪装冷漠伪装得太久,他以为自己满腔的疼爱与眷恋此生都会憋在心里闷痛至死了,没想到还可以在此刻流露出来,他爱她,爱得怎么做都是错,错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俯首,俊脸轻轻贴上她侧躺着的睡颜,紧绷着不敢放松的呼吸轻轻吞吐在她的发丝里,能闻到她用的洗发水的味道,能嗅到最熟悉的,他爱的人的气息。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闭眸,沙哑的声音如雾般飘散在空中。
那一股心疼,激烈凶猛,快要把他的心脏都绞碎了。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下面是一圈淡淡的黑色,应该是熬夜所致,侧脸清晰划过一道弧线,脸变得清瘦。
他轻轻触摸着她的轮廓,一点点地触过去,手指微颤,强忍着才没有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塞入怀中。
睁开深邃的眸,亮亮地泛着璀璨的光,是湿热的水汽折射出来的。他看到了她手臂上绑着的手帕,看到了那条狰狞的疤痕。
一瞬间,剧痛袭身。
慕晏辰冷冽的眸死死盯着那个地方许久,半晌后解开她故意束缚和掩盖住的伤口,看到了那道疤痕的全貌。
薄缓慢而轻柔地贴上去,轻轻地烙印在那道恐怖的伤口上,他一点点着,清晰感受着她曾经遭遇那些最可怕的事情的时候,那一股超乎常人的勇气。
“澜溪……算错了,好不好?”他凝视着她,低哑地轻声吐字,在酒精剧烈灼烧的后劲中,眸子里一片剧痛,“我不该伤你,不该放你……你不要就这样离开一辈子……这段时间我很想你,不知道有多想你……人如果被想念折磨一辈子,会不会死?”
他意识都有些飘忽迷离了,手掌轻轻拨开她耳边的发丝,低哑地呢喃。
声音越来越轻。
澜溪,你醒来,回答我,可好?
慕晏辰不知道有多奢望这样的时刻,醉着,毫不清醒,却能这样抱着她说话,而不是在梦里,也不是靠回忆。
他眼眸里闪烁着一丝水光,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魅惑神伤,俯首轻轻上她柔美白皙的侧脸。
可意外的是,澜溪就在这一刻,倏然醒来。
手腕上的束缚被拿开让她在睡梦中都没有安全感,她挣扎着,终于在肌肤的触感抵达一定极限时倏然醒来!她水眸睁得很大,没有焦点,半晌之后才缓慢定睛,带着深夜里特有的倦意,定定地看向了这个距离自己很近的男人。
慕晏辰浑身一僵!
在对上她眸子的那一刻,他眼里的眸光就霎时变得冰冷,俊脸也忍不住白了白,像是不知道刚刚说的那些情不自禁的话被她听去了多少,只是一瞬间,柔情又重新变得敌对。澜溪猛然翻身起来!水眸剧烈颤动,呼吸也微
微不稳,背紧贴在沙发上,盯着他!
手背抹上脸颊,除了热度之外没感觉到别的,也不清楚他对自己又做过什么。
“我不是在等你……”澜溪清冽中透着一丝黯哑的嗓音说道,水眸闪过一丝光,手指攥紧沙发,重复一次,“我不是在这里等你的!”
慕晏辰静静凝视着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已经在刚刚被耗尽,深邃的眸里压下来不及隐藏的剧痛,薄轻启,哑声道:“已经过了12点……去睡觉了。”
他强势冷冽的气场还在周身盘旋,这一句,宛若长辈的命令般,慈爱而不可抗拒。
澜溪怔怔的,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
恍惚中看到他起身了,却感觉到一丝尖锐的目光在她身上,他已经起来的身躯又俯下,俊颜霎时变得冷冽如冰,盯着她,手指倏然扣紧她的下巴,急剧变换的眸子被剧痛席卷,他低哑问道:“链子呢?”
他亲手送给她,一直戴在她身上的,那一条链子呢?
为什么现在没有在她身上?
澜溪水眸颤了一下,盈盈的目光带着清冷望向他。
被迫仰头的姿势让她很不舒服,想挣脱开却被他再次扣紧,慕晏辰眸色愈发冷冽,指骨微微泛白,不敢想象那条链子最可怕的后果是什么。
丢了,扔了……就像他毁了她的希望一样,她再也不要他的爱了。
澜溪目光也愈发得冷,小脸透着一丝倔强,顿了顿垂眸,从随身的口袋里翻出那条链子,璀璨闪烁的银光再次晃花了她的眼,攥紧,朝他递过去。
“慕晏辰,还给你。”她头扬起,眸光迷离中透着坚定,“我没有动过这个东西,你可以拿回去改改,下次再爱上什么人的时候就把她的名字刻在里面,再送一次。”
慕晏辰俊脸霎时白了白,心口宛若被捅了一刀,冷得可怕。
眸光颤动了一下,澜溪见他没有一丁点反应,倏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恍惚着勾起一抹甜却自嘲的笑容,小小的梨涡里溢满凄冷。
“真是对不起,我忘了,你慕晏辰是谁?怎么可能穷酸到一件礼物送两次,这个东西对你来说,也应该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手,是不是?”
那么,她还留着有什么意义?
心里一刺,澜溪爻,忍着痛将链子随便一丢,那沉重饱满的心型摔在了远处的地板上,弹跳几下便停了下来,寂寂地躺在原地。
慕晏辰的脸,冷冽到了极点。
她这一刀,够狠,那么直接尖锐地刺到了他的心窝里,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松开她,慕晏辰冷冷起身,优雅而寒冽地倒退几步,眼神很可怕地走过去将那条链子捡起来,攥在掌心里,又缓步朝她走回来。
澜溪长长的睫毛微颤着,有些莫名的怕,身体往沙发里面缩了缩。
慕晏辰庞大而冷冽的气息倾身而下,冰凉的链子贴上她颈侧的肌肤,她听到耳边一个冰冷沙哑的嗓音伴随着湿热的气息传来:“乖。戴上。”
如果她够认真,就能听出他口间那一丝近乎卑微的乞求。
有那么一瞬间,澜溪怔怔的,险些真的听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