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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眼角的干涸紧绷,她几乎会以为这是一场做到不想醒来的梦。
伸手轻轻触摸他的脸,像是触摸自己最疼爱的宝贝,一丝丝的细节都不想放过,他好像是醒着,专心享受着她下意识的亲昵举动。
“醒了?”他低声说话,的薄唇吐出带着磁性的两个字。
澜溪尴尬了一下,回想起刚刚自己失控的痛哭,觉得懊恼,可是因为对象是他,仿佛就没有多么尴尬难堪,她揪紧了他的衣服,把脸埋到他温暖的怀里去。
慕晏辰睁开眼,一双清眸深邃如海,泛着柔和的波光。
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发丝,他轻声问:“你还记得当初我刚到慕家的时候,你曾对我说过什么?”
澜溪怔了怔,有一点想不起来,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
“说你天真也好,单纯也罢,那时候几乎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在怀疑我不是慕家的骨肉。每天在慕氏掌控全局,发号施令,心里却是空得发虚。
几十年来我都没真正感受过‘家’是什么感觉,可当时,我却是在为那么一点点希望拼死一搏,在洛杉矶打拼十几年的产业也可以因此说放弃就放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对错。”
他熨帖般的掌心抚摸上她的脸,闭眸,与她额头相抵,哑声道:“可你那时候却告诉我说,你信我是你的亲生。
哪怕到后来,我伤了你,拉你一起下地狱,你哪怕心里怨恨、惶恐、挣扎,都舍不得伤我……澜溪,那个时候起我就想,以后一定得让你幸福。哪怕以后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一定会让你好过。”
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蔓延,连视线都染得一片模糊。
一抹轻柔的浅笑荡开在唇边,带着一丝苦涩与坚定,慕晏辰低低道:“如果你不遇到我,也许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你永远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的女儿,你会沿着你的人生轨道遇见一个你爱的人,结婚生子,幸福终老……所以澜溪,我要对你负责。”
“是我毁了你的一切,硬塞给你这么残忍不堪的现实……你此后的一生,我来负责。”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气若游丝,听得人心里无比酸胀。
澜溪摇头,滚烫的泪水仓皇掉落下来,烫湿了他的衣衫,她跪坐起来紧紧缠绕住他的脖子,哽咽道:“可是不行……如果我不遇到你,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这么爱一个人,爱到明知是错还是想继续,停不下来。以后我遇到的那么多人里,没有一个叫‘慕晏辰’,他们没有一个是你……”
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揪紧,在左胸腔里猛然剧颤!慕晏辰脸色白了白,宛遭重创,下一瞬他猛然将她收紧在怀抱里,闭眸死死埋首在她颈窝之间。
以为从不会湿润的眼眸,此刻也被刺得一片温热起来。
许久之后这紧到令人窒息的拥抱才缓缓松开。
慕晏辰抱她在上,一点点干她脸上的泪水,她想动,他温柔却霸道的掌却掌住她的让她安静呆着,承受他铺天盖地的温柔以待。
“慕先生,我们到了。”前面的司机礼貌地说了一声。
澜溪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车停在了一个偏僻安静的地带,有些恢弘气派的建筑静静伫立在蚀骨冷冽的雨丝里面,安然静默。
这一路,太短。
慕晏辰将她紧紧收拢在怀里,温柔的刎顺着她耳鬓的发线而下,低低道:“我下去办点事,太冷了你在这里呆一会,我去去就来。”
澜溪却怔了怔,双臂紧了他的腰,像是与他誓死都不分开一样。
慕晏辰情不可闻地低叹一口气,心里却暖的厉害,刎了刎她的嘴角,拿起座位旁边的伞,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阴冷的风骤然袭来。
澜溪冻得一个哆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伞撑开在了头顶,一股暖意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是慕晏辰用外衣紧紧裹住了她,再将她抱入怀中。
眼前竟然是一座恢弘精致的教堂。
十字架在雨中静默,红色的屋顶被洗刷去灰尘,展露出凄美的亮色来。教堂因为阴雨天气安静得厉害,来往的人也很少,慕晏辰带她走进去的时候她看到四面墙上渲染的彩色壁画,并不像是这里的风格,伞被放在椅子旁,顺着教堂最里面的一扇小门走下去,地下宫殿般的空间展露在眼前,里面堆砌着一座巨大的坟冢。
澜溪怔了怔。
她走过去轻轻扫了一下那石板上面的灰尘,读出上面的语言,上面刻着的竟然是“瑞拉·穆德”的名字。
眸子里的眸光一闪而过,她轻声开口:“那个瑞拉的墓不应该是在伦敦的皇家墓园才对嘛?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捧花被轻轻放在旁边,慕晏辰抬眸,一丝波光在眸中闪过:“她遗体确实是在那边,这座教堂或许是遗愿,里面埋的不过是一些随身的东西,不尽可知。”
澜溪明白了。
她看了这座墓半晌,点点头:“她让人在这里修一座以她名字命名的教堂,应该是想要离你近一些。”
“本应去伦敦才对,只是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只好在这里绕一圈再回国。”慕晏辰走过去,眸色深深,将她揽进怀里说道。
澜溪怔怔看着这座墓碑,能够理解慕晏辰的心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以慕晏辰的性格他无法完全放下,只是生前给不了她想要的,死后能做的也唯有这些。
“你在想什么?”他有些担心,的薄唇在她耳畔吐息,勒紧她腰肢的力道像是要将她镶嵌入身体般。
澜溪眼睛里像是能滴出水来,不语,只是摇摇头,转身紧紧埋入他怀里。
“我们回去吧。”她哑哑地说了一句,脑海里像是浮现出什么不好的画面,抱他的力道很紧。
慕晏辰看了一眼这座墓,点点头,深刎落在了她发丝里。
在洛杉矶逗留一日休整,待到要返航的时候才坐车到机场。
慕晏辰担心着她的身体,之前本想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胎是否还稳,可想到几日来的奔波惊吓加上心理的冲击已经很累,便叫了医生来住处。
检查过后医生并没有当着澜溪的面说情况,倒是两人在外面嘀咕了好一阵。
澜溪微微心忧。
她自认为惊吓归惊吓,伤心归伤心,她腹蔀因为用心护着所以尚且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甚至她害怕胎心不稳,已经尽量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尽量让心态放平……
难道还是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