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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醒了?”服务生走过来礼貌道,“麻烦您抬脚让一下吧?”
肯德基的门被陆续推开,有清晨上学的孩子们跑进来买早餐包,喧喧嚷嚷着进来又呼呼啦啦地出去,喧闹后的宁静让聂明轩怔了几分钟,淡漠的薄唇紧抿吐出几个字来:“之前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呢?”
服务生一怔。
“我……没看见有哪个女孩子啊?我是半夜两点过来交班的,交班的时候就看到只有您一个人在这里,没看见有别人。”
两点。
半夜两点钟的时候他就只剩一个人在这儿。
苏暖走了。
该死。
聂明轩切齿在心里挤出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倏然收紧了一些,他骤然有些痛恨她总喜欢这么不告而别,可心里更多的是害怕和担忧,身上的毯子一定是她给盖的,既然担心他冻着那大半夜的她跑什么跑?
“知道了,谢谢。”他俊逸的脸沉下来哑声说道,将毯子丢开,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车还停在外面,上车后掏出手机却发现昨晚已经被她玩到没电。
聂明轩低咒一声将手机丢开,修长的手指蜷缩成拳抵在薄唇上思考着她能去的地方,深眸里沉淀着一片凝重的星光,他眸光移到前面,发动车子朝着家门的方向驶去。
奢华的落地钟在角落里敲了十下,聂妈妈刚把咖啡端到嘴边梅嫂就走到了她身后,低低说了两句话把纸张递给她,聂妈妈动作一顿,还是喝了一小口咖啡才把那纸张拿过来看。
两张“离婚协议书”的右下角,“苏暖”两个字签的很是清楚。#@$&
“少奶奶是凌晨时候把这个送过来的,她人没上来,就让我把她书房里收拾好的几本书还有一些小东西拿下来给她她就走了,还叫我跟您说声对不起……”梅嫂说话的口吻里透着几分怜悯,似是还能回想得起苏暖脸上甜美的笑,跟她的名字一样暖。
聂妈妈冷眉一抬,冷然的威胁尽显眼底。
梅嫂顿时张着口说不出话了,讷讷收声站在了原地。
“以后学着改口,”聂妈妈淡淡命令,“她不过来了几个月而已,等下个少奶奶进来肯定一进就是一辈子,我要再选儿媳绝对不再这么草率。”
她话音还没落下,一串皮鞋声就由远及近地穿透整个客厅来到了她面前。%&(&
聂妈妈怔了怔。
抬眸,她撞上了聂明轩那张冷冽中带着阴霾的脸。
他薄唇微微泛白,手缓缓插入裤袋里缓声问道:“……您刚刚说什么?”
他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梅嫂说话,后面就是聂妈妈的解释,几句话连起来的意思那么简单他不至于傻到听不懂,只是一大清早就听到这种消息,他未免,太过震惊,也太不能接受了。
梅嫂一震,眼神里满是躲闪,低下头去。
聂妈妈倒是镇定了些,满身的贵气里透着强势的气场,看着他柔声道:“明轩你回来了?来你坐,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聂明轩站着半晌没动。
冷眸移开,他像往常一样边解着领口的扣子往里走一边淡然问梅嫂:“她人呢?在楼上?”
梅嫂眸子里满是尴尬和愧疚,说不出话来。
“我说话你没听见?”他的嗓音又顿时冷了一个八度。
“明轩”聂妈妈蹙眉打断了他的任性。
深深叹一口气,她缓声说道:“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直接跟你说吧。明轩,你应该记得苏家老爷子生日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话,你们俩结婚这么久都没什么戏就该想到我不会再让苏暖继续空顶着聂家少奶奶这个名号下去!更何况前几天我刚知道了她的身世,苏家联合她一起骗了我,我要之前知道她是这种出身我怎么可能让她进聂家的门?”
最后几句她说得甚是严厉,有着当家主母的戾气和风范,冷冷叹口气道:“再说了明轩,你当初结婚也是不情不愿算我逼了你,哪怕是结婚了我也知道你们俩同居不同房,貌合神离有什么意思……”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她貌合神离?”聂明轩冷笑着打断她,深眸里透出一丝猩红的血丝。
“明轩!”聂妈妈气得不轻,真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行了我懒得跟你说,反正你磨蹭着不肯办的事我替你办了,你过来,在这份协议书上面签个字我直接让苏家那边跟你们俩办离婚,你自己看看吧!”
零落的两张纸,被掀起来飘飞到了脚下。
离婚。
这两个字宛若尖锐的刺一般狠狠刺进聂明轩心里。
看?
要看什么?
他薄唇冷冷抿着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垂眸看着脚下的两张纸,蹲感觉随手捡起一张来看,赫然在上面看到了苏暖亲笔签下的字。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手将那张纸攥得死紧,纸张都抓皱了。
“……你都跟她说什么了?”好半晌之后聂明轩冰冷泛白的薄唇里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聂妈妈眉心一挑:“我说什么?明轩,有些事就算我不明说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样耗在聂家她有资格吗?”
“那也应该跟我商量一下,不是吗?你不给她这些东西,不羞辱她,不逼她,她会自己在这张纸上心甘情愿地签字?”聂明轩冷眸里凝着杀气,举着那两张纸字字清晰地缓声问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从聂家净身出户之后意味着什么吗?
你以为我我不清楚她是为了自己的养父母才留在聂家?我心甘情愿让她在我这里耗着,在这个家里我才是她的男人她的丈夫!……而不是你,不是吗?”
聂妈妈顿时被羞辱得抬不起头来,气得胸闷,她仰头道:“明轩你这话什么意思?从小到大,我跟你爸为你做什么决定不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进家门不出几个月的人这样跟我说话?”
“为我好?”聂明轩冷笑连连,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俊脸冷冷沉下来,宛若蒙上一层刺骨的冰霜,他双臂撑开在沙发上对着聂妈妈哑声说道:“您也知道从小到大我都没自己决定过什么事,身体不是我的,事业不是我的,未来也不我的……现在婚事也不能由我自己做主是么?你听没听过我说一句‘我想’怎么样,你觉不觉得我应该是血肉做的而不是机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