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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日，卓烟锁始终耐着性子仔细思量、暗中观察。
她固然可以不顾一切冲到卓航和牧云鹏身边直接质问，但是那只会暴露她的盲干和无知，对于下落不明的高志远来说很有可能更加危险。
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人告诉过她，匹夫之勇不可取。
人虽然不一定能陪到最后，但是这个道理是没错的。
她卓烟锁从来都是服理不服人的。
这一日，卓烟锁睡不着，便提前梳洗，准备给母亲请安。
卓夫人素来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这会子去也好给个惊喜。
刚走到母亲的院子，卓烟锁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是母亲的声音。
卓烟锁被这声音震住，停在门口久久没有扣响门扉。
“快，徐妈，快去把四姨太给的药给我拿过来，烟锁就快来了，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卓夫人气喘吁吁的吩咐徐妈。
“夫人，虽然四姨太送来的药物很是灵验，但是咱们毕竟不通医理，还是早日请人验验才放心。”
“徐妈，你就是谨慎过头了，我这身子还有什么好算计的，就算算计，每次服了药都能让病痛大大减轻，我的精力怎么感觉越来越好，她完全没这个必要……”
卓烟锁眉头紧紧皱起来，陷入深深自责当中。
每次去，母亲都已经准备妥当，从来不让卓烟锁看到自己疲惫的神色，卓烟锁也以为，母亲的病情一直是有所好转的。
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对母亲的关心流于形式，虽然每日晨昏定省，但是居然从来不曾察觉。
母亲大权自愿交出，尹秀儿居然不肯放过，这么灵验的药，送过来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好教所有人都知道母亲的病有她的功劳？这完全不符合四姨太办事的逻辑。
卓烟锁美目顿生煞气，四姨太，欺负到母亲头上，真的当她是个软柿子捏上瘾了吗？
卓夫人，就是卓烟锁的软肋，碰之，杀无赦。
“哐当”一声，卓烟锁一掌震断门栓，在卓夫人惊慌的目光中，直直走过去。
卓烟锁冷哼一声，对着母亲固执的握着碗的动作伸出手：“快点，给我。”
眼看着女儿要抢夺药碗，卓夫人好像被抓了现行的小偷，躲躲藏藏，眼神都不敢和女儿交流一下。
徐妈干笑一声，上前拿过药壶递过去，解释：“大小姐，你都听到了呀，额，这也不怪夫人……”
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大体都是卓夫人温柔仁善，不想与人为敌的话。
卓烟锁早就听得耳朵生茧子，自顾自的扒拉着药渣。
这么多年，她的小白兔母亲能存活至今，都是个奇迹了。
等等，卓烟锁停下手中动作，从药渣中拿出一个椭圆的壳子，对着徐妈说道：“这罂粟壳，这东西一次两次还是可以治治疼痛，但是持久了可要上瘾，没有半点好处，是母亲之前药物中惯常吃的一种吗？”
徐妈揉了揉眼睛，吓了一跳：“天杀的哟！夫人的病是长期要喝药的，这四姨太好狠的心，我们之前可没有见人用过！”
“吃了多久了？从四姨太送来的日子算起。”
“每日早中晚三次，这可是有半个月了。”
卓烟锁豁然起身，眼里的火焰宛如实质，一把抓住徐妈的手：“为什么一直不说，如果我不知自己听到，你们是不是永远不会说！”
卓夫人怯怯看着发怒的女儿，内心一阵茫然。
这次又信错人了吗？
为什么一次次给人信任，一次次被人弃如敝履？真是讽刺。
怪不得最近几次，自己一到吃药的时间就开始犯困，内心深处非常想喝药，有时候徐妈熬得慢了些，她还会想发脾气，喝了之后，又感觉精神百倍如同没病。
卓夫人哀婉而笑：“妈的锁儿，又给你找麻烦了，母亲很没有用对不对，或许，我们不应该回来。”
“母亲，是锁儿不好，最近实在是忽略您太多了，您放心，这个东西也很好戒掉的，我陪着你呢。”
卓烟锁微微仰头，让快要溢出的泪水退回眼眶。
外边朝阳升起，无比灿烂。
她卓烟锁永远不会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