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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查清是谁冤枉了你。”唐昭目光坚定地说道。
唐昭一从监牢离开,便马不停蹄地前往皇宫,在他想办法去监牢看望阿九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阿九被关押到监牢的缘由,毒杀太子。
他一开始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好悬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阿九一个刚到京城两天的小姑娘哪里来的人脉手段能对皇宫中的太子下手?
唐昭心里正琢磨着玄帝为何会突然针对一个初来京城毫无根基的姑娘,便与刚从皇宫中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孟相,你这是要往何处去?”
“自然是奉陛下与贵妃娘娘之命前去审问胆敢毒害太子的妖女。”孟凉不慌不忙地停住了脚步,嘴角始终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唐昭觉得今日孟凉的笑容格外的让人看不顺眼。
“看来,孟相是认定了一个初至京城身如浮萍的小姑娘,有通天的手眼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下毒。”唐昭为阿九辩解着。
不料孟相嗤笑一声,说道:“这些话,大将军留着去和陛下讲吧,有人已经前往大理寺监牢,在下不好让人家等的太久,就不与大将军闲话了。”
日影渐斜,却少了阳光的照耀,让本就阴冷潮湿的牢房更加让人难以忍受,阿九寻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唐昭的消息。
她的恩人最好遵守他的诺言,阿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想着,不然明天就是服药之后的第三天,药的药效维持时间不能准确地持续到几刻钟几息,这就意味着,明天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平平无奇的姑娘变成异瞳的妖邪。
傍晚,落日的余晖完全被黑暗的天幕吞没,冰冷的月光顺着牢房的缝隙渗透进来,她掐着手指算着现在的时间,戌时,她还有一个时辰。
“哒哒”
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阿九心里激动起来,她站起身用力向外张望,希望能看到唐昭。
然而来人并不是唐昭,那人有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眸,眼神中满溢的是猎物即将到手的欣喜,或许是因为没了伪装的必要,他的神情中也显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你就是阿九?”他随着狱卒都到阿九的牢门之前,隔着木制的围栏问道。
“今天关进来的就她一个。”跟在他身后的狱卒即使有些是被半夜吵起来加班的,也没有丝毫的不满,脸上挂着谄媚的神色,向他解释道。
“那便提审吧。”孟凉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随后便先转身前往审讯室。
审讯室是比牢房更可怕的地方,一打开门就能闻到混合着粘稠的血腥味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气体的味道,阿九能看见那些锐利的工具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出银光,而其中有些甚至沾染着未干的血污,那些墙边与刑具的污渍仿佛是有人在她的耳边凄厉地吼叫着,告诉她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少人受过折磨,而很快她也要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了。
狱卒将她绑在刑讯室的木桩上,孟凉便叫他们出去了,昏暗的室内只剩下孟凉、阿九以及一个一直跟在孟凉身后看不清脸的人。
没了不相关的外人,孟凉直接捏起了阿九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宛如黑宝石一般的漂亮眼睛,水润清澈,但并不是他想要的模样。
“这小丫头明明只是有一双黑色眼睛而已。”孟凉仔细瞧了半天,最终得出了这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丫头的答案,他有些索然无味地放开了手。
“不,”躲在孟凉身后的瘦小人形哑着声音说道,“那方子我瞧过,抛去错误的剂量以及几味混淆视听的药材,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异瞳之人眸色的方子。”
“这样的话就直接问一下好了,”孟凉回身坐在了木椅上,“你从哪里得来的方子?”
阿爹说的早年间失败的方子竟然流传了这么广?阿九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暗暗思索着,诚然,她现在很怕,怕极了,仿佛有死在此处不愿离开的厉鬼围绕在她身旁,在她的耳边叨咕着耸人听闻的秘闻一般,但是她也绝不会说出那方子的来源的。
因为一旦说出去,眼前这个对她的眼睛失望的男人恐怕会直接上来挖掉她的眼睛,阿九的余光撇着孟凉手里好像勺子一般的工具想着。
这样想的后果便是,偌大的刑讯室里极为安静,只有不知哪处漏水传来了滴答声。
“我有个猜想,”那个瘦小的看不清模样的人叫了孟凉一声,“父亲,或许她的方子正是改良自异瞳者改变眸色的方子。”
这个人说话时的声音比方才清亮了不少,叫人一听便能听出来是位姑娘。
“所以这丫头才能把自己的眸色变成黑色。”孟凉寻思着说道,“但父亲要的是金绿色的‘明珠’,这黑色的太平常了。”
那个人上前一步,阿九能看见她自黑色帽兜下散出的长发,说道:“再等等吧,你看她吓得浑身颤抖的样子,肯定是我们说中了。”
孟凉点了点头,对着门外的狱卒说道:“这犯人不肯张嘴,那便上刑吧。”
狱卒们狞笑着准备起了烙铁、盐水、长满倒刺的鞭子,那样的鞭子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血滴与肉沫,以及阿九痛到极点的惨叫,这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于是便又有肉被烤焦了的味道从刑讯室中传出。
孟凉看着狱卒们折腾到了子时,其实若不是他还在这里,这些狱卒们能够做出更加残忍的刑罚,更能够撬开阿九不愿意张开的嘴,只不过他还是得在这里看着,他可不希望这样一群不知轻重莽汉毁了他的“明珠”。
子夜,被折磨了一个时辰的阿九身上已经没什么好地方了,后背与腿部全是翻卷的肉与流出的血,嗓子像是被尖锐的石子堵上了似的,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极为粗哑的声音,但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孟凉交代过的缘故,她的脸上并没有受伤,只有几道被鞭子的倒刺划破的小口,流出血液与汗液和泪水混合在一起。
她徒劳的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冷,那种冷意甚至压过在她背部与腿部肆虐的痛感,她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已经记不得为什么不能说话了,什么也不能说,她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