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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过了一会儿,宇文书辛又看见沉玥走回来。
在她身后,是被她强行拉来的司空晗。尽管司空晗说自己脸上有魔纹,不想吓到小孩子,但是沉玥认真地表示,要有司空晗陪着她才敢回去面对家人。
无奈,司空晗宠溺地跟着她一块儿现身。
即将年满十岁的莺儿和阿诺,脸上依稀残留着一股稚气,这让沉玥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六年前。
可是她没能沉溺于回忆太长时间,因为莺儿、阿诺眼里,对如今的她透出了疏离以及陌生,再没有从前依恋的神色。
不过这也难怪,沉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陈玥的长相,陈家的双胞胎姐弟也没将她当做自己的“玥姐儿”。
唯一让两人意外的是,两人见到司空晗,似乎并不害怕,而是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他,仿佛在纳闷为何他脸上有奇怪的“画”。
在双方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宇文书辛作为中间人,向陈夜风介绍起司空晗和沉玥。
“这两位,便是本郡主要给你引见的人。他们……都是令爱的朋友,曾与令爱一起并肩作战。”
司空晗的身份还不便透露,至于沉玥,连宇文书辛也不了解她具体的身份,只听司空晗说她与当年那个天才陈玥是挚友,所以现在他就如实说了出来。
有了宇文书辛这一铺垫,沉玥想要开口便感觉没那么艰难。
她冲陈夜风抱拳,缓声道:“晚辈也叫沉玥,不过晚辈是沉香木的沉。当初就因与陈玥姓名相近,故才成了挚友。早听闻伯父与两位弟妹的事情,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过来拜访,今日总算有缘相见。”
听闻是长女的挚友,陈夜风露出惊喜之色,急忙还礼。
旋即他焦急地询问道:“沉姑娘与玥儿相识,那你可知玥儿如今拜在何人门下?当初宇文大人将我们接走时,只说玥儿招惹了仇家,为了让玥儿免除后顾之忧,他要将我们带离清风城。这五年多来,玥儿音讯全无,连宇文大人都不知道玥儿的下落,我实在很担心!”
沉玥朝宇文书辛投去一瞥,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温和道:“此处消息闭塞。”
闻言,沉玥了悟。
起初她以为五年前在王宫发生的事,陈夜风已经听说了,毕竟这五年两国大战,很大部分是因“陈玥之死”而起,赤炎国内早就将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但眼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陈夜风和两个孩子,并不知道“陈玥”死了,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这就让沉玥十分为难了。
真正的陈玥当然早就死了,可是五年前死在王宫的那个“陈玥”,却是假死。如今这具身体当然也是来自原身“陈玥”,只不过被魂兽苑改造成了前世的沉玥模样,无论里外她都不像陈夜风的女儿。
然而若是让沉玥告诉陈夜风,“陈玥已死”,好像又太残酷了些。她既然占了人
家女儿的躯壳,于情于理都该担负起照顾陈夜风一家的责任,倘若道出真相不仅打击了陈夜风,而且让人感觉,她今后真的与“陈玥”再无瓜葛。
沉玥并不希望斩断这具身体与陈夜风,以及莺儿、阿诺的关系,是故她最终半真半假地道:
“陈玥跟随其师尊,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修炼,估计未来几十年都不会回来。临走前,她曾恳请我代为照顾伯父与弟弟妹妹。我受了陈玥大恩,今生愿倾己所能来报答她,因此以后伯父可以将我视作女儿的替身。凡是属于陈玥的责任,今后都由我沉玥来担当。”
这番发言惊到了陈夜风,他久久回不过神,脸上现出一抹不知所措。
沉玥倒是能理解他的感受,突然冒出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要代替自己的女儿,这任谁听了都会感到奇怪。
宇文书辛则是理智地告诉陈夜风:“修炼之人,凡是拜入师门后,基本上就要斩断俗缘了。当初陈玥前去参加门派弟子争夺赛,相信你心里就做好了与爱女分别的准备。如今爱女算是有个好归宿,你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听了这些话,陈夜风才隐约明白,原来他期待了五年多的时间,不过是空等一场。
意识到这点,陈夜风的目光不由得黯淡下来。
“虽然知道大人所言极是,但心理上,夜风依然有些难以接受。当日玥儿离家时,曾对夜风许下承诺,待她拜师成功,便将我们一家人接到师门,从此不再分开。”
说了这话后,陈夜风担心会被误以为“本性贪婪”,急忙又补充解释道:“夜风并不是想要巴结哪个门派的前辈,而是单纯的想要与女儿待在一起。即便是让夜风去门派里当个打杂的,夜风也绝无怨言,只要能够时不时见到玥儿,夜风便心满意足了。”
随着陈夜风的叙述,沉玥陷入沉默。
当初离开陈家的时候,她确实对陈夜风说过这么一番话。
而那也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当时的沉玥尚且不知后来自己会遇到那么多意外,便以为如此单纯的想法能够实现,结果事实却无比残酷。
“那个时候为了不给玥儿增加压力,夜风告诉她不要想得太长远,先把眼前的关卡度过再说。”说到这里,陈夜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玥儿是不是还在误会,以为我不愿随她离开陈家。”
“伯父放心,陈玥并非不明白你的心意。”
沉玥心情沉重,语气也低沉了不少,她也顾不上自己插话的时机是否不合适,借此机会将心里话一吐为快。
“陈玥一直都想带伯父和莺儿、阿诺脱离陈家,这也是她前去参加门派弟子争夺赛的原因。只是,现实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陈玥拜师那天,发生了诸多意外……等她回到家中,知道你们在陈家受了苦,便为你们报了仇,将所有欺负你们的人都狠狠惩治了。在那之后,她得知你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就跟随师尊去进行苦修了。”
宇文书辛惊愕地看着此刻的沉玥,怎么感觉她是在说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