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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慕晚宁只想上去踹霍染,瞪着霍染,心里骂道:你拿杀人的玩意给我切肉,故意的吧!你那匕首沾了多少人的血,一点忌讳也没有吗?
霍染看着慕晚宁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顿时了悟一般的“哦”了一声:“那好吧,那我不切了!”
四骨看不懂慕晚宁这是怎么了,伸手到后腰“唰”的掏出一把剔骨刀:“主子,我给你切啊,我也有刀!”
慕晚宁看四骨动作利落的要去扎那盆肉骨,抬起一脚直接踹翻了四骨的凳子。四骨拿着刀跌在地上一脸茫然。
“四骨,你那刀能切吃的东西吗?”慕晚宁扶额,感觉更饿了。这俩货真累人。
四骨一个咕噜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重新坐了回去,把刀收回腰间,小声问慕晚宁道:“咋了,主子?”
慕晚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想说话。四骨的那两把剔骨刀,她昨晚刚淬了毒。她还没告诉四骨,但那是杀人的刀,是凶器……正常人谁用来切吃的?
霍染看看慕晚宁又看看四骨,一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样子,有点同情的对四骨道:“没事,你家主子讲究多,你原谅她吧!”
慕晚宁再瞪霍染,霍染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忙遮掩着对四骨道:“四骨,你尝尝,你快吃,别客气!”
四骨看着慕晚宁不善的目光,缩了缩手。
慕晚宁不想理会这俩人,自己拿了一根棒骨,撕咬着吃起来。
霍染和四骨你看我我看你,也各自伸手拿了根棒骨。
隔着三张桌案,正嗦着骨髓的和尚咂摸着嘴,大笑出声:“小丫头可怜啊!”此话一出,连坐在和尚对面的燕沽也轻笑出声。
霍染和四骨依旧面面相觑,呆呆愣愣。
慕晚宁低头啃骨头,谁也不理。
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刻总过得飞快,霍染酒足饭饱说要送慕晚宁回去。慕晚宁没拒绝,准备在路上再嘱咐霍染几句。
出门前,慕晚宁和霍染同燕沽和善让和尚告辞,和尚还在笑眯眯看着慕晚宁,一副很有兴趣要给她相面的模样,慕晚宁泰然自若,任凭他打量。
如果她真是妖怪,要现行,躲是躲不过的。
和尚只笑看着她也不说话,燕沽则是拱手向她们告辞。
等出了店门,太阳已经落山,天色灰蒙蒙的。三人在狭窄的小巷子里慢慢走着,慕晚宁问霍染道:“你知道那个燕沽?”
霍染点头:“嗯,太常寺的协律郎,燕沽燕辞临。我也没见过,不过名声在外,听说琴技超绝,会弹什么古曲,连宫里都很推崇他。”
慕晚宁听完沉吟片刻:“他姓燕?燕氏?他是燕云昭的什么人?”
“燕云昭?平卢节度使兼御史大夫的那个燕云昭?是他的儿子?”霍染摸着下巴思索,忽然惊道:“我想起来了,他是燕云昭的外甥!”
慕晚宁蹙眉:“外甥?”
“嗯,听说燕云昭就一个妹妹,死的很早,这个燕沽投奔了燕云昭这个舅舅,也就随了燕姓。”霍染肯定道。
慕晚宁又问:“他是突厥人?”
“一半突厥一半鲜卑。”霍染点头。
慕晚宁又急急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长安,今年多大?”
霍染看着言语急促的慕晚宁,微蹙眉头:“不知道,明日我去查一查!阿宁,怎么了?”
慕晚宁心里有些烦躁:“没事,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听说过,燕云昭有这样一个外甥……觉得有些稀奇罢了。”
霍染点头:“确实稀奇……看老成那个样子,很是敬重他……我只是听人提过。”
慕晚宁没再提燕沽,又问了些霍染所知的朝局近况和剑南道的一些事,再嘱咐霍染应该注意哪几个世家的子弟以及羽林卫里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直说了很久才跟霍染辞别。
霍染目送慕晚宁的身影拐过巷子,才慢慢往回走。
那家偏僻的“好肉馆”里,燕沽还在慢慢饮酒,和尚看他始终一副淡然随性的模样,觉得无趣,撇嘴道:“燕沽啊,那个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燕沽捏着精巧的白玉酒杯,漫不经心道:“那幅寒山图,法师不是见过吗?”
“哈?是那小姑娘画的?”和尚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脸的吃惊的表示你怎么不早说……
燕沽又自己斟了一杯酒,不理惊愕的和尚,只慢慢将酒饮尽。
和尚看燕沽这幅模样,有几分憋气,却又故意道:“那小丫头,面相可不好,是个短命的。”
燕沽抬眸,看向和尚,嘴角噙着笑意道:“法师,你这样可不好。”
和尚一脸正经:“我可没唬你。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僧看到什么便说什么。那个小丫头心机深沉,心思太重,虽说应该是个命格贵重的,只可惜,不惜命!”
“我与她又算不得认识。”燕沽再饮一杯酒,神色平淡道:“不过觉得画不错。”
和尚笑意更深,带着几分促狭:“燕沽,你酒多了!”
燕沽眼睛微眯,一张极好看的脸在柔柔的烛光下,带了丝丝薄晕。他忽然扯开嘴角,笑得如夏花初绽,无限风采。
和尚看他样子,微微叹了口气:燕沽啊,老僧看你,这般妖孽容颜,只怕也不是长寿之相……
慕晚宁回到慕府时,天已经黑透。等回了自己院子,看到几张描金的帖子摆在桌子上,屋里还多了两盆娇艳华美的牡丹。
春喜在一旁一一报给慕晚宁知道。
是安晴送来的牡丹,传话道:今日招待不周,忘妹妹见谅,改日再请妹妹过府,望妹妹不要推辞。这两株牡丹还算上品,就给妹妹赏玩解闷吧!慕六娘子落水之事,并非妹妹所为,乃是我亲眼所见,若妹妹有需,我便来为妹妹作证。
慕晚宁听后莞尔,这安晴不仅是大家闺秀,怎么瞧着说话还有股子江湖味儿……随后又翻了翻那摞帖子,春喜在旁低低道:“主子,最早的是后日,李家花会。”
慕晚宁回头看了一眼恭敬而立的春喜,问道:“你识字?”
春喜点头,拿出张纸递给慕晚宁,慕晚宁接过看了,是各家花会的日期时辰,写的很细,字也算娟秀。
慕晚宁对春喜点了点头道:“不错。”
春喜又低低禀报道:“主子午后出门之后,七小姐来过两次,主子没在她便走了。二夫人身边的袁嬷嬷来过一次,问主子去了哪里,我回了不知道。她又把宋嬷嬷带走了。”
慕晚宁点头,示意春喜继续说。
“午前,二夫人带六小姐回来之后,榕悦院就一直忙乱了到傍晚。午后,二姑奶奶来过,坐了半个时辰便走了。听说二夫人哭了很久,太医请了两个,又另外请了个长安明医,都说六小姐只是受了惊吓又寒气侵体,多休息几日便会好了。”
慕晚宁点头,看向春喜:“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春喜垂手道:“奴婢六岁时就在慕府里打杂了,虽然奴婢粗笨,但人缘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