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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
谢珩昏迷不久后全副武装的刑警和警察赶到了停车场,他们把被打得半生不死的联江带走,救护车的鸣声伴着警车警笛声一路长啸而去。
随行赶来的医护人员有两队,一队已经走了,另一队是军区里来的,他们为谢珩诊治伤势,身上多处只是轻伤,但右手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的右手曾经同时遭受过很严重的枪伤和刀伤,已经伤及了神经,即使通过手术也无法痊愈恢复正常,今天又被不断的重击压迫,如果再有不慎,就真的会完全残疾。
为了让谢珩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医护人员要把他带回医院做更深入的检查。
他们从救护车上抬下一副担架,可就在他们触碰到谢珩身体的一瞬间,他猝然睁开了眼,细锐的眼如蛰伏在林丛中的毒蛇闪着幽光,弥漫着危险和警惕,脊骨一节一节的耸起。
他机敏得像一个被编排输入好了行动程序的机器人,条件反射的朝那人踢去。
“啊~”
“谢珩!”
与哀嚎一同响起的是林绾眠的惊喊声。
谢珩欲再攻击的动作一滞,似乎感觉到了怀中有人,他的右手无法动弹,左手在轻颤,带着不确定性从林绾眠的后背盲摸向下,隔着薄薄的裙子,终于摸到了她腰间的软肉,真实又虚幻的体温。
仅仅如此,他大腿绷实的肌肉松弛了下来,像发怒的狮子被驯服了,温顺的半阖起眼睛,呈现出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微蜷起身,往林绾眠怀里钻去,左手桎梏着她的腰,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谢珩还留有模糊的意识,他双唇蹭着在林绾眠颈间的皮肤,不安的呢喃着,“眠眠,我要回家。”
“眠眠,带我回家。”
林绾眠从没见过谢珩这般依赖她的模样,有点不知所措,心又揪得发疼,众目睽睽之下,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温声软语的哄他,“之之,我们听医生的话,检查一下,好不好?”
谢珩把头埋进林绾眠肩窝里,用鼻音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还是固执的不肯撒手。
“麻烦你们,能转过身去吗?我可能要哄哄他。”林绾眠微红着脸对一直看着他们的医护人员说。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会纵着谢珩。
医护人员都心知肚明,通通回避了。
林绾眠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她的手顺着谢珩的衣袖伸到后面,碰到了他的手,一寸一寸的握住他的手指,想要把他的手拿开,反倒被他抓得更紧了。
谢珩现在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分不清眼前人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唯一知道的是,只有紧紧抓在手里,林绾眠才不会再次消失。
林绾眠很无奈,的确是由着他来,但不能任他胡来,所以使出了杀手锏,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垂,腆声撒娇,“之之,我膝盖好疼。”
这句话一出口,似乎摁到了谢珩的关闭按钮,他不闹了,彻底陷入了昏迷,只是被抬进救护车时左手依旧像钳子一样牢牢的紧扣着林绾眠的手,挣都挣不开来。
不过林绾眠也没想过要缩回自己的手。
对于去不去医院,林绾眠难以拿主意,谢珩说要回家,而且从医护人员口中得知他受过的伤以及他昏迷时始终保持警惕状态的反应来看,这五年里,谢珩并非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她给吴译打了个电话。
吴译正在赶来的路上,而正如林绾眠所料,他说一切都听谢珩的,无论谢珩的意识是否清醒。
他把谢珩家的地址告诉了林绾眠,还说他会带医生过去,不用太担心。
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谢珩被安置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他们也与吴译通了电话,叮嘱了林绾眠几句注意事项,然后放心的离开了。
谢珩的家很宽敞,一个客厅就有林绾眠现在居住公寓面积的两倍,装潢精致,中西结合,尤其令人惊叹的是整个客厅都铺上了手工波斯地毯,绣花一簇一簇的盛开,古朴雅致。
林绾眠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上面,柔软的毛扫过脚掌,很舒服。
她按照谢珩以前置物的习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家用医药箱,又去浴室找了条毛巾,沾湿。
期间,她看到了浴室置物架上放满了瓶瓶罐罐,随手拿起一瓶---男士洗面奶,把两个架子看了一遍,全都是男士护肤品。
林绾眠咂舌,啧,怪不得皮肤这么好,比她还会保养。
她捧着一盆水回到客厅,谨慎的抬起谢珩的右手,先用湿毛巾小心翼翼的擦去包扎纱布边缘的血渍,然后再拆开已经渗出了一些血的纱布,重新消毒上药。
林绾眠在给谢珩清洗伤口时,发现他右手手腕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向上延伸,只有凑得很近才看得到,而且那条疤痕似乎并不短。
她扶起谢珩的后肩,脱去他的外套,把内衬的袖子挽高,一条大概有20厘米长的疤痕赤裸裸的跃出在她的视线里,它从谢珩右手的掌心蜿蜒转至前臂,与血管挨得极近,几乎是沿着血管攀升,狰狞至极。
似乎有所感应,林绾眠动作迅速的解开了谢珩内衬的扣子,两边敞开,结实的肌体暴露在空气中,男人的身材很好,看得出长期在锻炼,只是上面纵横交错的几条伤疤破坏了这份美感。
林绾眠的瞳仁震颤,她胆战心惊的抚上去,一片凹凸不平的质感,伤疤的颜色与周边肤色不一样,是新长出来的肉,都有十四五厘米长,看得出是用刀划伤的,比手臂上的还恐怖。
林绾眠数了数,总共七条伤疤,不知道背上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