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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走过熟悉的路,沈璇觉得天有些暗了,路上遇见的人也愈发沉默了。
大山里的人生活情况并不好,一路上遇见的人都是瘦骨嶙峋的,都是年纪有些大的男人。
沈璇觉得有些奇怪,这一路上连一个女人小孩都没有见到,仔细想想,上一次来,似乎也是这样的。
沈璇来到以前的家门口,也就是现在山长的家,还有沈秽。
沈璇站在门口,她想进去,想看见那张思念已久的脸,可是双脚此时却莫名有些沉重,她心里突然有点害怕。
就在沈璇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来了,沈秽穿着一件白色T恤走了出来。
“沈璇,你怎么回来了?”
沈秽有些惊诧,随即表情有些奇怪。
沈璇原本以为自己再看到沈秽一定会有些生气,可是在真正看见沈秽的一瞬间,心里的那点生气似乎烟消云散了。
“我……”
沈璇刚想说话,就被沈秽打断,他走近沈璇,说着话就拉过沈璇的手,似乎还要再次将她赶走。
“我不是让你离开了吗?你怎么还回来了,现在赶紧回去,不许胡闹!”
“我想你了。”
沈璇从沈秽后背将他一把抱住,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沈秽的脚步骤停,他的背脊僵直,一动不动。
“沈秽,我喜欢你,我也不怕吃苦,你想留在大山里,我就陪你留在大山里,直到你想出去的那一天,所以,不要赶我走。”
沈秽沉默了好久,最后才听见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似乎压抑着情绪。
“沈璇,我让你走了,是你不愿走的。”
沈璇高兴起来,抱着沈秽的手更加用劲。
“我知道,我不后悔。”
沈秽笑了一声,声音很轻。
“好。”
……
沈秽还是将沈璇安排在之前住过的那个旧房子,他说之前野狗跑进家里,把他爹的两条腿都给咬掉了,现在家里还一片狼藉,怕沈璇吓到,不让她去。
沈璇有些担心山长的情况,沈秽沉默了一下,才说山长已经死了。
破旧的房子里又是一片寂静,沈璇主动抱了抱沈秽,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沈秽今天很是沉默,双手冰凉。
夜黑了,沈秽回去了。
就这样。
沈璇在大山里呆了三天,沈秽也经常过来陪着她,只是越来越沉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璇在一天终于主动和沈秽询问起大山里的情况。
“沈秽,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我来的这几天,我怎么都没有见过女人和小孩啊,怎么都是男人?”
沈璇抱住沈秽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上,仰着头看着沈秽。
“你说这个啊,山里人有些迷信,他们觉得女人和小孩会冲撞了山神,所以让山里的女人和小孩都住在山脚下,只有晚上才可以出来。”
沈秽说完,沈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唉!他们也太可怜了。”
“你不怕吗?”
沈秽看着沈璇,刚好对上沈璇那双明亮得有些过分的眼眸,她笑得一脸灿烂,眼睛就像漂亮的月牙一样弯。
“我不怕,因为有你在,所以我什么也不怕。”
沈秽笑了笑,没说什么。
“沈秽,我觉得我应该把知识都教给山里的人,告诉他们山神都是迷信,这种女人和小孩会冲撞山神的话更是子虚乌有的,他们不应该那样做,人都是平等的。”
沈秽摸了摸沈璇的脸,依旧还是一脸的温柔。
“傻瓜,这种事急不来,山神这件事他们已经信奉了不知多少年,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两句话,就彻底不要了。”
“哎呀,我知道,所以得一步一步来嘛!”沈璇说完,她拉过沈秽的手,一脸真诚地看着沈秽,说:“沈秽,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当然。”沈秽嘴角弯了弯,说:“因为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神。”
“沈秽,你真好。”
当夜。
沈秽带着沈璇悄悄来到了山脚下那个女人小孩居住的地方。
看着阴森森的老房子,沈璇忽然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底板升起直窜脑门,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秽,我害怕。”
沈秽捏了捏她的手,笑了一声,“你不是说你不怕?”
“我就是说说。”
沈璇有些不好意思。
“我总感觉,好像随时有什么东西会窜出来一样,感觉好可怕了。”
“既然你这么害怕,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沈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沈璇。
沈璇咬了咬牙,说:“不,不行!我都说了要把知识教给他们,怎么能因为害怕就逃跑呢!我要是真的跑了,以后你肯定会笑我。”
“行吧!既然你想去,那我们就去。”沈秽又笑了起来,拉着沈璇就朝着那破旧的房子走去。
沈璇心里有点毛毛的,却拉不下面子跟沈秽说她后悔了。
沈秽站在门前,沈璇躲在他的背后,正当她仔细盯着房门时,那扇原本不动的房门突然就被大力拉开了,露出一张凸着颧骨,眼窝深陷,头发凌乱,面色死灰的脸。
沈璇吓了一跳,下一刻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鬼啊!”
沈璇扯过一旁的沈秽就要逃跑,可是却发现扯不动。
沈璇急得快要飙泪,可是沈秽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点惊吓的反应都没有。
“你还愣着干嘛啊!”
沈璇有些着急,大力地拉扯着沈秽。
“她是山长的女人。”
听到沈秽的话,沈璇忽的有些愣神。
“你说什么?山长的女人,那不就是你娘?”
沈秽看了沈璇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只见他动了动嘴,说:“不是。”
“为……为什么啊?”
沈璇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可是这个荒唐的念头刚冒头的瞬间就被她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现在可是新社会,就算是在大山里,也不至于……
沈秽就好像长了一双能够看透人心思的眼睛,沈璇心里的想法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说出的话,切切实实地证实了沈璇那一转即逝的荒唐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