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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瑕得山中灵气滋养,已能行走,他与颜池御剑至半空中,她回头望了眼这美轮美奂的仙境之处,不知为何,想起他那句此生再不复相见,心头总有些空荡荡的,漫漫人生路太长,说不定他是她前世忘却的故人呢,他所言之因果,也与她无关,在心中默念了句再见,便乘上月轮飞至远处。
无怪乎人人都想做那飞天遁地的逍遥神仙,一览天下大好河山,凡人一生短短几十载,生老病死,经历无数迷惘困惑,永堕轮回,一辈子过得浑浑噩噩,所执所念到头来皆不过一场空,又怎知晓天地万物到底是何风光?
从未有哪一刻如此般自由,感觉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她,她翱翔于天际,如一只飞鸟,享受着周围美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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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已至东荒,不如去我大燕帝都,也好让你见识一番,什么叫大国气象。”他一脸骄傲,豪情万丈道。
她们飞行了十五日,东荒距离凡间较近,颜池颇有些心动,此时的天下之主还只是称为天子,不像后世称作皇帝。她心中好奇,也不知这三千年前赫赫有名的大燕朝,该是何等气象?便向他应道:“好啊,到时候你这世子可要好好招待。”
乘着月轮飞入一人迹罕至之处,与他一道步入城中,城墙耸立显得颇为宏伟大气,十里长街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青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燕京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诗意。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作坊。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河景的。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一派繁华景象,颜池身在这闹世之中,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姬瑕见颜池一脸怔愣的模样,颇为好笑道:“莫不是被我大燕景象迷花了眼?”颜池见他一脸得意忘形,不由无语。
望着街边来往的人群,感叹道:“我只是很久没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颜池与姬瑕所过之地,一旁的行人纷纷侧目,时不时地窃窃私语着,还有那胆大的小郎对着颜池挤眉弄眼,皆被姬瑕喝退。
街边的行人皆是身着布衣,颜池望着她与姬瑕身着的衣衫,恍然大悟,他们的衣衫太过精美,此时的凡间贵族很少出现在坊间,出行大都是乘坐马车,所以才会引来侧目。
“既已来到燕京,我作为东道之主不能失了礼数,去我王宫中一观罢。”面对他的盛情邀请,颜池并未拒绝。
与他一道入了王宫,燕王得知天阙之人来访,于今晚设宴款待于她,被安排在殿中,早知道还要面见燕王,她便不来了,王宫礼数规矩繁多,好奇之人数不胜数,不是如夫人拜访,便是兰美人探询,应付了几人后,便疲乏不堪。
静坐之时,只听殿外几个侍女正怯怯私语道:
“我在王宫中待了八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你说同样是人怎得就这般不同呢?”
“你没听说么?人家是仙子,仙子跟凡人怎么能一样。”
“好生羡慕,若有一天我也能腾云驾雾,长生不老那该有多好!”
闭目养神之际,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世子”几位侍女恭声道。
踱步出殿,那人身着一袭绣金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金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比往常多了分气宇不凡,身后跟着一群亦步亦趋的宫人,朝此行来。
今日的他格外意气风发,朝着颜池朗声道:“颜池,我来引你赴宴。”
大殿内行入两道身影,他们并肩而行,听闻世子求仙问道,带回一仙子,众人心中好奇纷纷侧目而视,那女子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如身披雾霞,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束一根玉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泛出光泽,肌肤胜雪如玉壁般无暇,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不可逼视。自有一股出尘脱俗,尤胜凌波仙子之态。
颜池步入殿中,见众人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不禁有些汗颜,朝着首位的燕王行了一礼,那燕王朗声道:“仙子不必多礼,既入宫中,寡人自当好生款待,方不负大君对昭儿教导之恩,还请仙子入座。”那燕王约莫四十出头,生的龙精虎猛,气宇轩昂,一双眸子深沉睿智,不愧为后世流传的千古明君。
说罢又对姬瑕嘱咐道:“你既与仙子为同门,不可怠慢,好生招待。”
姬瑕上前一礼,恭敬道:“儿臣遵命。”被侍从引入案几前,与姬瑕对立而坐。
一阵钟鼓齐鸣,席间人们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玲珑曼妙的优伶们衣袖飘荡,歌舞升平,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首位的燕王举杯,朗声道:“今日有客自天阙而来,寡人深感欢喜,邀诸位爱卿与仙子共饮一杯。仙子,请。”
颜池仰头一饮而尽,微咳了咳,这酒委实辛辣,一旁的姬瑕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还朝她举了举杯。
燕王盛情难却,又唤出一人,向颜池介绍道:“这位乃我大燕国师相柳,亦是修道之人,当初昭儿能入得天阙,国师亦有功劳,请与仙子同饮罢”
那男子着一深蓝宽衣广袖,面容请俊,双眸如同古井般淡然无波,透着股不凡的气韵。向颜池举杯道:“与仙子共饮此杯,请。”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被那双眸子盯地有些发寒,此人总给她一种毒蛇猛兽之感,却偏偏不似修道之人。与他同饮后,跪坐几案旁,却见一熟悉的身影朝她行来,是那日在渚清镇外遇到的公叔齐,他一双眸子透着晶亮,惊喜道:“真的是仙子,方才你进殿之时,齐还不甚确定,自那日一别后,齐还以为再无缘得见仙子,仙子救命之恩,齐无以为报,只能饮薄酒一杯,聊表敬意。”他俊脸微红,目光如炬。
对面的姬瑕见此情形,朝着公叔齐讥讽道:“好你个公叔齐,你不在北凉之地好生待着,何时竟与我师妹相识了?”颜池闻听此言,心中默默翻个白眼,她可不承认他是什么师兄。
公叔齐乃公叔卫之子,父王还未登基之时为笼络公叔卫,将姮姑母嫁与他,公叔齐算起来还是他的表弟,自小入宫与他伴读,只是他为人虚伪心计深沉,甚是讨厌。六年前他父受封北凉侯,他们一家离开燕京后便再未得见,想不到又出现在燕京,还真是阴魂不散。
公叔齐见姬瑕一脸不虞,上前恭声道:“回世子,齐此次入京乃是为吾王献宝,途径渚清时与仙子相遇,那时渚清魔物作乱,齐险些为妖魔所害,承蒙仙子搭救,方才拣回一条性命,齐感激不尽,特意前来敬酒,聊表谢意。”说罢一双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颜池,只教人脸热。
首位的燕王龙颜大悦,朗声道:“哈哈哈,想不到齐儿与玄玑仙子竟有如此渊源,难为北凉侯还记挂着寡人,齐儿一路从北凉行来,舟车劳顿,昭儿你身为表兄,也得与齐儿同饮一杯才是。”
姬瑕闻言只得作罢,不再为难公叔齐,与他共饮,姬瑕饮完又顺口一问:“献宝?是何宝物劳你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地从北凉赶来?”
公叔齐望向燕王,恭声道:“回世子,两月前,吾父于北凉钟山开凿陵墓之时,竟在山脉中发现了一枚散发着奇光的宝珠,吾父感念天子恩德,特谴齐入燕京将宝物献于吾王,昨日便已上呈王上。”
宝珠?颜池心下一转,连忙问道:“那宝珠可是有葡萄大小,散发着耀眼的奇光?是何颜色?”
公叔齐面露思索,不确定道:“却是如此,不过那宝珠似黄色却又不似,一枚小珠却能令满室生辉。”
颜池走近前去,连忙附向姬瑕耳边道:“那有可能是混元灵珠”想不到她曾与灵珠擦肩而过,只是,为何她不曾感应到?
姬瑕闻言上前,朗声道:“父王,可否让儿臣一观那宝珠。”
颜池心中欣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若真是混元灵珠,还需得回禀大君与燕王交涉,等待着侍从取来灵珠。
可是半晌却不曾到来,只见一个身影朝殿内躬身行来,朝着首位跪下磕头,声音颤抖,语气慌张:“王上,那,那枚宝珠不见了!奴翻遍了整个宝库,也不曾见到那枚宝珠!”
首位燕王面色阴晴不定,拿起一只酒杯朝那侍从砸去,厉声喝道:“混账东西!寡人的宝库岂会无故丢失宝物!今天只是丢宝珠,明天,只怕是寡人的王宫都要空了,给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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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殿中,深觉此事有些古怪,昨日才进献于宫中,转眼便丢失,难道王宫中也混进魔域的人,灵珠现世不过两月,他们不会这么快得知消息,王宫自会有龙气护佑,寻常魔物近不得前。或许应将此事禀于大君,明日再与姬瑕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