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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片刻没有停留去往了西域,半路上我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身法轻盈不着痕迹,我猜想是聂扬在身后,我不动声色继续往前飞去。
关于西域金笋我也是第一次在聂扬嘴里听说过,毕竟我从未去过西域,也就是现在的阳关以西,西部地区,我也没有听说过西域有金笋,笋类植物我只听说过在气温湿润的江南有很多,像西域那种半卷风沙半场干的地方很难长出笋来,只怕此去难以找到。
来到西域,这里以前叫西域,但现在叫做新疆,远处的山脉白雪皑皑,平坦处绿草萋萋,但大部分还是黄沙漫天,云影飞速掠过变化之美,心旷神怡,倒是天气热了些。一望无际的黄沙野地,连植物都不见得一棵,方圆数百里皆是如此,金黄的太阳光照下来,一个个小山丘都显现出来,荒凉空旷。
在其上方盘旋了很久,我终究是没能找到一处适合金笋生长的地方。我从天上下来,真正的站在这块土地上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渺小,放眼望去只有自己,往前一步步走着,很久之后再看过来还是一样的景象高高的天空那样遥远,当我停下来时云走得那样快。
我蹲下身子,双手触着这方土地,瞬间景象变换,黄沙褪去,三百余里植被茂盛皆绿,水源充足,河网纵横湖泊众多,往来禽鸟不绝,一波清水映着满岸青翠树木,朵朵白云也万般洁净,时有微风吹来好景胜似江南。收回手,一切又变作荒凉的模样。
原来沧海桑田的变幻真的这样神奇,绿水青山变作黄沙漫天真的也只是弹指一挥间而已。如今西域已成这样,想来金笋也早已不复存在了。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这荒漠中,千年前我脚下应该是一片湖泊,而非是烫热的沙子。
我停下脚步,看着前面太阳照射云层出现的阴凉处,那处阴影一直跟着我,我走哪它走哪,看来是有东西一直在跟着我。我叹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隐匿自己飞上那朵云里,那东西还在四处张望,而我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了。
走近一看我才发觉并不是聂扬,而是一只朱红色的鹂鸟,羽毛光滑细腻,色彩鲜亮。
“小津!”我站在他身后中气十足地叫了他一声,果不其然他吓得一激灵。
他转过来看着我,化作人身,清秀的脸上满是惊讶,对我说道:“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我呢。”他羞涩的抓了抓脑袋,可可爱爱。
“你怎么出来了?”我一脸严肃地质问他。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你在哪里住,是我衬师爷离开的时候偷跑出来的。”
“奥,偷跑啊,我一定要告诉小老头,让他好好治治你!”我说。
他更加难为情了,说:“阿生,你不要说啊,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看他说的这样真诚,我本来就不是很生气,这会还有些心疼他了,我说道:“小夭也不知道你跑出来吗?”
“嗯。”他点点头。
我有些幸灾乐祸,说:“哈,小夭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啊?”他叹气。
正在我开心地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压抑漫上来,那是种害怕的绝望,撕心裂肺的哭泣,胸腔都在跟着震动,那是青青。
“不好,出事了。”我立刻调转方向,朝着王艳家里飞去,上次青青哭成这个样子还是半岁的时候,见我如此紧张着急,小津也张开翅膀随我一同飞往南湾市。
离得越近青青的哭声和害怕就越紧紧缠着我,只是片刻我就来到了王艳家里,青青被她的奶奶生硬地抱着,张着大嘴哇哇哭着,他的爷爷满脸的不耐烦,家里没有其他人,王艳没有在家,罗明慌张地从门外走进来,手里带着好几兜的凉菜。看见罗明回来,她一个健步上前将青青递给了罗明,拿下了他手里的几兜菜。罗明抱着青青轻声哄着,片刻之后青青就安静了下来,小声啜泣着。
“这是你要守护的孩子吗?”小津立在门外的梧桐树上,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我跃上树,坐在枝干上看着家里。
“他到底要干什么?”我自言自语道。
不一会王艳就从外面回来了,满面春光手里还掂着一件新衣服,走进家门就喊了声罗明,他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青青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双眼红红的,见到王艳就又委屈伸手要抱。
“怎么回事,咋哭成这了?”王艳心疼的看着青青,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悠着。
“咱爸妈来了。”罗明站在她面前轻声说。
“我爸妈来了?”王艳有些高兴。
“不是,是我爸妈。”罗明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王艳的脸瞬间黑下来,抱着青青扭头要走。这时孩子奶奶从里屋出来,小心翼翼地叫了声艳艳。王艳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自己的婆婆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见她回应,罗明的母亲就走出来,指着桌子上的一筐鸡蛋说:“这不家里的鸡这段时间生了这么多的蛋,我想着你和孩子多吃点有营养,就全都带过来了。”
王艳看了看那筐鸡蛋没有说话,罗明接道:“爸妈也是想孩子了,来看看孩子。”
“费心了,我和孩子都挺好的。”王艳回答的很干脆。
“哎呀,咱爸妈难得来一次,我专门买了点好菜,快进来吃饭吧。”罗明张罗着这对婆媳,王艳也抱着青青进了屋子。
屋子里罗明的父亲背对着门口站在餐桌前,桌子上凉菜热菜都有,几个人进来就入了座,王艳抱着孩子坐在里面的桌子上,罗明的父亲黑着脸,看起来很不高兴。
“今天呢是很难得的日子,我们一家人终于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我提议大家喝一杯吧,艳艳你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吧。”罗明很贴心的为她倒了一杯茶水,他端起杯子微笑着看着众人,时间很长但是所有人都举起了杯子。
那顿饭吃的是各具心思,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但是一整顿饭下来王艳并没有说很多话,倒是她的婆婆满脸的恭维堆笑。
“人类真的好复杂啊。”小津也化作人身坐在我旁边,看着众人心思各异,有些头疼地说。
我笑了笑他,说:“这就是不让你来人间的原因,你看着这个人热情好心,但是真正的他却可能是自私虚荣,每个人是有面具的,他给你看到的都是想让你认为的,但真正的他你却永远不知道。”
“可能这也是当初师爷和师伯不让你出来的原因吧。”小津说。我看了看他笑了笑,可能吧。
直到天开始黑,罗明送他的父母出了家门,王艳没有跟出来,她正哄着孩子入睡。出了家门口,罗明的父亲才开口说:“一晚上也没听见她叫一声爸妈,怎么当我们不存在吗?”他故意提高声音。
罗明赶紧止住,说:“爸,艳艳没喊你我喊了啊,我喊的比谁都亲。”他试着开解。
“哼,你不喊就是活腻歪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维护王艳,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走吧,我送您二老回去。”罗明对他的父母说,三个人往城南走去。
王艳在将孩子哄睡着后将孩子放到了小床上,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面,看着筐篮里堆得满满的鸡蛋,她轻笑了一声,随后将那些鸡蛋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