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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氏问得急切,罗一苇便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她。
听了这些,李氏低着头想了许久,似是不能相信。
“苇儿,你是说那位公子,其实另有所图?”李氏的眸光闪了闪,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罗一苇眼尖,捕捉到了她的神色变化。
她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罗华从屋里跑了出来,满头大汗,慌得不得了。
“姐!那位大哥哥不见了!”
如同一道霹雳,罗一苇愣了一秒,没有回过神。
他明明中午还在,怎么……
但她很快冷下脸,抹去了心中多余的情绪,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屋里。
她本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不了余光瞥见另一扇门,半开半合,里面空空落落。
这是她为他新收拾出的一间屋子。他刚来没多久,她就去山上砍了木头,搭了个矮床,让他勉强有了个睡处。
她还是走进了他的房间。
低矮的木床上,新买的被子叠成豆腐块,摆在床尾。深色的床单被抚平,不见一丝皱痕。
她将手放在床单上,那上面还留着些许余温,说明他刚走不久。也许就是趁她出去,赶着离开的。
想起他胸前的伤口,罗一苇心头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离开了房间。
她努力说服自己,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博得她的同情,让自己把他找回来。她才不会上当。
一下午,罗一苇都在整理药草,沉浸在一个人的忙碌中。
李氏看到她辛劳的样子,更是为她揪了一把心。
自从那场大病醒来,苇儿就成长了许多,不仅学会了本事,胆子也是大了起来。
别人说她是狐狸精上身,李氏却不相信。苇儿的孝心她都看在眼里,平日里,她对弟弟也是仁爱至极。
李氏唯一害怕的,是自己拖累了这两个孩子。
苇儿每天忙里忙外,无心婚事,她这个做娘的,自然要替她多操心。
她现在也不小了,等到冬月,就该过十五岁生辰了。要是到时再没定下婚事,在这罗家村,就该被人骂老姑娘了。
李氏知道,村里那些汉子,肯定入不了罗一苇的眼。倒是这位陌生的公子,看起来器宇不凡,和苇儿感情也好,实在很般配。
只是天意弄人,这位公子居然离开了。
罗一苇一直忙到了夜里。她杀了干活抓回来的兔子,做了香喷喷的炸兔肉。
然而,一家人都没什么胃口,才动两下筷子,就都放了碗。
就连一向最爱她手艺的罗华,也耷拉着脑袋,不肯吃东西。
见罗华不吃饭,罗一苇夹了块兔肉,放进他的碗里。
“华儿,你长个子,多吃一点。”
罗华没动,而是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她:“姐,你知道大哥哥去哪里了吗?他会不会因为说谎话,真的被狼给吃了?”
罗一苇一怔,竟回答不上来。
见她沉默,罗华以为她是默认了,不高兴地撇了撇小嘴,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
“大哥哥被狼吃了……呜呜呜……”
看到弟弟哭,罗一苇一时也手足无措。
她没有料到,短短的一个月内,罗华就对他产生了这么深的抵赖。
李氏把罗华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背,温柔地哄道:“华儿不哭,华儿不哭。你姐姐明天就去山上,把大哥哥给你找回来,好不好?”
怕罗一苇拒绝,李氏还给她使了个眼色。
听到罗一苇明天要去山里找人,罗华虽然担心,但还是懂事地止住了眼泪。
深夜,满月挂在天空,月光从窗角爬上床头,晃得罗一苇无法入眠。
她从床上爬起来,动作轻悄,拿了一把贴身的匕首,走出了家门。
月光似一匹明洁的丝绸,披在她的肩上。她随意地挽了长发,便朝山里走去。
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儿了。他是在山里被发现的,要是他想回去,很大可能会原路返回。
可是,他明明失忆,不记得家在哪里,又能去到何处安身?
更何况,他伤得那么重,应该走不远。
罗一苇只觉心中烦躁不已,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不多时,她便走上了山林。
林子里,树木高大,密密的叶子投下婆娑的暗影。风一吹,树影随风而动,似有暗流涌来。
罗一苇本能地警觉起来,拔开匕首的刀鞘,放缓了行进的速度。
夜风清凉,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她额角的发丝。
随风飘来的,似有低低的狼嚎,让罗一苇握着匕首的手,更用力了一分。
难道他真的被狼吃了?
她回忆起初见时的情景,若不是她赶到及时,他早已葬身在野狼的腹中。
这么想着,她也顾不得太多,踏着树干,拽住藤条,向前飞奔而去。
从树上落下不少长蛇野鸟,被她惊扰,都愤怒地攻向她。
罗一苇手起刀落,那些动物被她砍成了两半,落在身后的地上。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林子深处。
这里树木生长更为密集,几乎将月光吞噬得一点不剩。
幸好,作为杀手的她,夜视能力极佳。即使没有足够的光线,她也能准确无误地,观察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由于人迹罕至,这里的道路更是狭窄。
不过,越是这样,越是方便寻找。
她很快就发现了有人行过的痕迹,便沿着那条小路往前走去。
树木渐渐分开,延伸到一片林中空地。
月光朗朗,罗一苇看见前方一团黑影,走了上去。
司徒清靠在一块石头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微微仰头,完美的脸颊沐浴在月光里,如落入凡间的仙人。
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罗一苇连忙走了过去,抬手去探他的鼻息。
她又拉起他的手,想要检查脉搏,却见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落了下来。
罗一苇将那东西拾起,只觉指尖冰凉。
她举起这物什,放在月光下察看。
那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钗,在月亮下格外洁白透亮,散发着柔润的光泽。
在发钗尾部,雕着几朵精细的小花,竟和那日他戴在自己头上的野花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