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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花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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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意弦一开口,四下里一寂,贵女们互觑一眼,不少人眼里已经爆出了热切的光。

    萧韵亦是微微蹙起眉心,往楚意弦望去。

    周又菱嘴角一勾,有些讥嘲地笑了,就说她让摆什么赔罪酒,又请了这么一些贵女一道来,不可能只是为了给她的酒楼捧场这么简单。这不就来了吗?

    既是如此,还偏要装出什么大度来?

    周又菱哼了一声,正待开口,楚意弦却已经笑着道,“我说笑的,周四姑娘不必这么紧张。周四姑娘这么急着给我赔罪,自然觉得等一刻都煎熬得紧,这才迫不及待吧?这自然就是满满的诚意了。而且,我也不能喝酒,喝茶挺好的。”

    楚意弦说着,已经端起面前的茶杯来,回以周又菱一敬道,“喝过这一杯,那日马场上的事儿便算得翻篇儿了,我性子直得很,若往常有什么得罪周四姑娘的地方,也希望周四姑娘海涵,不要怪罪。如此,我便先干为敬了。”说罢,便已是将那茶杯端起,一饮而尽。末了,将那空了的杯底翻出来给众人看,翘起的红唇衬着闪闪发亮的双瞳,与外头正挂在山间,往下坠去的秋阳一般灿灿。

    萧韵眉宇舒展开来,微微一笑,看着楚意弦都觉格外顺眼起来。

    “周四姑娘?”楚意弦却是皱着眉,有些疑惑道。

    众人包括萧韵的目光都重新落回了周又菱身上,却见她好似傻了似的,端着那茶杯,愣愣看着楚意弦,木呆呆的模样。

    萧韵的眉心便又皱了起来。

    周又菱被楚意弦那声“周四姑娘”唤醒,下意识往萧韵瞥去,便正好瞧见了她皱眉,心下一慌,便忙道,“不敢!多谢楚大姑娘海涵!”说罢,便也跟着将茶杯端到了唇边,仰头一饮,却不知是不是喝得太急的缘故,竟被呛到,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周四姑娘莫急,我这茶水虽然好喝,却也及不上酒水和菜肴,只周四姑娘今日做东,一会儿可莫要怪我赚了你的钱才是。”楚意弦语带玩笑道。

    雅阁里的贵女们听着这话都笑了起来,周又菱不觉好笑,却也只得强扯扯嘴角,两句笑言揭过。

    “郡主,时候差不多了,让她们摆饭吧?”周又菱只想快些结束这个酷刑,打迭着笑容问道。

    萧韵点了点头,望向楚意弦,后者会意,抬起手两掌相击。

    外间穿着统一服制的女小二们便是面带微笑,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待得头一个菜肴摆上桌时,便听得一声惊“咦”声,一个接着一个的菜肴摆上桌,四下里那些贵女和她们身后的丫鬟都睁大了眼瞧着,目不暇接,眼里尽是惊奇的光彩。

    “天啊!好漂亮啊!”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出了一句。

    “是啊!真的好漂亮,这真的是菜吗?”

    “这么漂亮,让人都不忍动筷子了。”

    那些碗盏杯盘都是楚意弦让人特制的,小巧玲珑,精致可爱,至于那些菜肴,更是与男宾那头截然不同,口味都偏女孩子喜欢的香甜,造型更是往漂亮了做,多的是栩栩如生的花朵或是小动物,中间的主菜更是一盘大大的秋菊傲霜图,也难怪让这一群见多识广的贵女都忍不住连连惊叹了。

    “以花入馔,咱们也风雅一回,至于滋味如何,还要请各位帮忙品鉴一二。”

    这一桌子的菜,都是楚意弦和瑾娘商量出来的。这些贵女见多识广,什么好吃的没有见过?品相上好看了,心思还要新颖,这以花入馔,既可附庸文雅,更能精致好看,本就是一桩雅事。

    只是这花馔多是清甜口味,只适合女子,男宾那头却是全然行不通的,因而只在对雪阁推出。

    不只菜肴,就是喝的茶水、酒水,都一样是由花制成,光是看着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只这些既然是菜,自然还是要吃的。

    这雅阁中都以萧韵为尊,萧韵端起一杯花果酒,敬了一杯后,众人便是纷纷执箸开吃了。

    没有想到,这一桌子的菜不只好看,滋味也甚是好。

    一顿饭吃罢,已经有好几个贵女语调热切地询问起了楚意弦她这对雪阁席面订制有什么规矩之类的。

    楚意弦笑着答,对雪阁平日里也跟一般酒楼一样,有固定的菜色,只需点菜便行,不过多是针对女眷口味的菜色居多,前头天下第一楼的菜色也可点。

    另外,天下第一楼和对雪阁都推出了私人订制的服务。就跟在成衣铺子量体裁衣一样,这席面也可量身订制。

    甚至只需客人给一个主题,对雪阁就可以为你制订出一套专属于你的席面来,独一无二。

    听罢楚意弦的话,那些贵女个个都感兴趣极了,便有人笑着说过两日过生辰,到时就将生辰宴摆在对雪阁了,又有问起对雪阁大厨能不能外出做席面……

    不少人围在楚意弦身边问东问西,热火朝天的,周又菱被挤在一旁,无人问津。哪怕这会儿也没有人对她侧目,笑她对楚意弦低头了,可她却半点儿也不觉得感激,只觉得肺腑被莫名而起的火焰灼烧着,难受得紧。

    不远处的院子另一头,那处名为点云间的二楼雅间之中,此刻也正热闹着。

    跑堂的送来了天下第一楼几种酒,却每一种都极有特色,果然如同楚意弦之前说的那般,烈的有,清淡的也不少,对于好酒之人来说,自然是一大乐事。

    萧旻却有些害怕,挡了燕迟几回,“你身上还有伤呢,不能喝酒!”萧旻怵混不吝的燕迟,也怵昭阳长公主,她有多宝贝燕迟,满燕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日若让燕迟喝了酒,难保姑母明日就能闹出大动静来,别的不说,他头一个别想好过。

    燕迟却根本听不进耳里,“什么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再说了,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只是品一品而已,能喝得醉?”

    萧旻快哭了,就是因为知道他的酒量,自然也知道他好酒,一旦沾上了可就不是品品就能了事的。

    偏偏燕迟根本不听他的,自顾拎了一坛,便是一掌将酒封拍了开来,酒香登时漫溢而出,引人垂涎。燕迟舍了杯子,直接拉过来一只碗,正要倒酒,斜刺里却是伸出一只手来,将那只碗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