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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批铅笔已经送达预定的衙门。"
钱梦竹还是提起了铅笔的事，希望朱公子没有忘记。
朱厚照边画边笑答："哦？已有订单了，还算顺利。"
"全靠公子人脉广，才有这些订单。不过因为新产品，大家接受起来需要时间，所以店铺销售并不理想。"
朱厚照其实不清楚范亭在何处下单，只是觉得范亭人脉广泛，比文官更易打交道。
"正常现象，慢慢来，铅笔价廉且便于携带，迟早会受到欢迎的。"
"最近的订单赚了三百两，公子你看如何处理？"
说着，钱梦竹取出三百两的银票。
朱厚照惊讶道："我们不是合作吗？赚了三百两就要分我，你懂不懂做生意啊？"
钱梦竹心中五味杂陈，十年的商业熏陶，竟被人轻视，她至今不解为何对方拥有丰富资源却寻求合作。如果说他对自己有意，却又连名字都记不清。
“订单是你找人下的，所以我来和你讨论利润分配。”
“销售还没真正启动，你听我说，拿这笔钱做场活动，比如举办书画竞赛，书法优胜者前三名奖赏若干两银子，绘画最佳者也有相应奖励，这样铅笔的知名度不就提升了？”
钱梦竹认同这个创意，以前她想通过赠品推广铅笔，但这公子的方法既新颖又大胆。
“朱公子真有远见，我立刻安排。不过，人人都能写字，只有公子擅长画图，如果能展示公子的作品，想必会对生意大有裨益。”
“我们追求的不是艺术水平，而是热度。我稍后为你画一幅，但活动最好等镜子的热度消退后再举行，现在大家的话题都是镜子。”
“确实，听说那镜子照出的人影清晰极了，我还没亲眼见过呢。”
看来镜子的宣传相当成功，只是主要针对读书人、青楼和贵族，与钱梦竹的生活圈子不同。
“这个送你，你可以在你的社交圈里宣传一下，过几天你可以去参加寿宁侯的鉴赏会。”
钱梦竹接过手掌大小的镜子，镜中映出自己的清晰影像。
这...就是传闻中来自远方佛郎机的神奇镜子吗？
听说这种尺寸的镜子已被炒到天价。
他是要送我这份礼物吗？
“这，太珍贵了。”
“小物件而已，不值一提，朋友委托我帮忙宣传，你拿去帮忙吧。”
在朱厚照眼中，这镜子不过是街头小贩的一件商品。
钱梦竹越发困惑，朱公子显然不缺钱，摆摊画画或许是他的兴趣所在。他能帮忙宣传镜子，交往的应是社会名流，却轻易送出价值千金的物品。
难道对我有意？
可又不像。
这时，朱厚照画完画，邀请钱梦竹坐下，为她画像。
钱梦竹安静地坐下，凝视着全神贯注的朱厚照。
她看不透这位书生，但他专注作画的样子十分迷人。
父亲钱进来一直为她寻找门当户对的夫婿，若能找到如朱公子这般的人才就好了。
只是像朱公子这样的才子，不会看上她这样的商贾之女。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的时代，商人地位低下，否则钱进来也不会为女儿考虑那些条件不佳的人家。
“画好了，你看一下。”
六十
在钱梦竹的思绪飘忽间，朱厚照已完成了画作，他的绘画速度日益增进。
望着画中笑容可掬的自己，钱梦竹不禁对朱厚照的画艺表示敬佩。
“等我有空闲，我会画几幅送到你的店里。”
“好的，非常感谢朱公子。”
“哪里哪里，我们是合作伙伴嘛。”
钱梦竹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朱公子为何会选择与我合作呢？”
“因为你独具慧眼，初次见到铅笔就能洞察它的商业潜力，我对你寄予厚望。”
“可我看朱公子并不缺金钱。”
“我的主要目标是推广铅笔，它价廉且易用，这不是一项对国家和人民都有益的事业吗？”
钱梦竹愣住了，原来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难怪他不提及利润分配，还全力以赴地为铅笔做宣传。
朱公子的形象在她心中瞬间高大起来，原来他关心的是让更多人受益于铅笔。
“请放心，朱公子，我会竭尽全力推广铅笔的。”
朱厚照看着眼前的钱梦竹，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也感到不解。
“嗯，努力吧，钱小姐。”
看着朱厚照继续为人作画，钱梦竹礼貌地告别离开。
画摊旁边，害羞的张小姐默默注视着朱厚照，却没有勇气上前交谈。
张小姐的侍女小芸察觉到小姐的心意，这些天茶饭不思，只对着那张铅笔画傻笑。初次相遇，她就将自己的玉佩赠给了朱公子。听说他今天又来摆摊，小姐立即精心打扮前来。
然而，小芸对这位朱公子并无好感，虽然他相貌堂堂，但太过吸引女性，小芸怀疑朱公子摆摊的动机不单纯。
小芸的猜测并非全无道理，朱厚照画画，一半出于热爱，另一半则为了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他曾考虑过开设画廊，但现在想来，把画放在钱小姐的店铺也一样。又画了一阵，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了。
“公子...公子要离开了吗？”
看见朱厚照准备走，张小姐鼓足勇气走上前。
“是你呀，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
朱厚照记得这位小姐，他的第一幅画就是为她所画，她还曾送给他玉佩。
张小姐说完这句话，勇气便耗尽了，不知该如何继续与朱厚照对话，小芸在一旁感到十分无奈，小姐太过主动了。
张小姐觉得必须再说些什么，想问问朱公子何时还会摆摊，能否再为她画一幅画，朱公子却先开了口。
“对了，上次你赠我一块玉佩，这面镜子就送给你吧。”
朱厚照对张姑娘的印象颇佳，毕竟她曾助他开启画摊生涯，且她的社会地位似乎颇高，能为他的事业增添不少助力。送她一面镜子，也能让她为他的艺术宣传一番。
接过镜子，张姑娘心跳如擂鼓，他赠礼予我，或许是对我也存有好感，必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