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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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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长生二人并没有理会,身后洛辰阳先惊诧再到气急败坏最后无可奈何的抗议声。

    “他应该看出了,这个洛辰阳,不愧是百晓阁阁主,不简单”画长生心道。不过就算识破身份也无妨,女扮男装于她不过便与行事,她从不惧别人知道底细。

    麒麟台坐落于无为城的正中心,设计简单粗暴,最中心凸起一块巨大的圆形主站台,四周是环形看台,远看像是一个倒放的巨大茶碟。唯一的卖点就是主台两侧有两尊威武雄壮的麒麟兽,看台四周有四座高可入云的功勋碑,东南碑上密密麻麻记载着某年某月谁谁比武夺魁,谁谁突破瓶颈,武艺精进神速……西北碑上则密密麻麻记载着某月某日谁谁家粮谷产量最高,谁谁家禽蛋多肉鲜……

    除了自家人,她们这些外来人谁会伸着天鹅脖看这些呢。

    此时看台四周围满了人,低低压抑的交谈声混合在一起,嗡嗡响成一片。

    与麒麟台的热闹喧哗不同,一箭之距的摘星阁就显的格外静谧。站在十丈高的摘星台上可以将整个无为城尽收眼底。此时此刻的摘星台上,元佑静静的俯视人潮如海的麒麟台,时不时地看向置于胸口处的右手,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深邃的瞳孔深处藏满柔情,而他掌心中轻握着的是一瓣粉色的桃花,花瓣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翻卷。

    “哎!”一旁的元清灵无聊的深叹口气,托着下巴的左手换成右手“二哥哥,我们何不去麒麟台,你瞧全城的人都去了,我瞧着可热闹了呢”她这一大早的兴兴而来,以为站的高看的远,没想到简直与世隔绝,毫无趣味。

    “清灵想去,可让文理陪你去”元佑颔首示意站在不远处的文理。

    “二哥哥不去吗?可是这里除了人头什么都瞧不见”元清灵再次看向底下乌鸦鸦的一片道。

    元佑摇摇头“于我足已”。

    对他来说,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阻隔他的视线,他可以将整个麒麟台尽收眼底,可谓天时地利,只要那个人在那里,他就能一眼认出来。

    那日她突然卧倒后不省人事,他见她眉头紧皱脸色坨红,知她是醉酒难受,本想找些醒酒的草药来,谁知回来时已不见了她踪影。他甚至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却已满心满脑都是那个展颜轻笑的影子。

    未从相识,便已情难自已,他想自己应该是魔怔了吧。

    这几日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他反常地有意无意流连在中城大街小巷,心中那丝侥幸终究没有实现。但是他坚信,他们必会再相遇,千万人中只要有她,他必能找到她。

    画长生不愿惹人注目,高云就带着她站在高氏队尾,因怕其他人担心,他跟画长生示意后就去队伍的前端。

    画长生正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她单看时身型倾长,但与众人站一起时,却比一般的男子要瘦小一截,此刻站在攘攘人群后被遮的严严实实。

    她抬头看见折回半道的高云,做了个回去的手势,示意不要管她。高云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虽不情愿还是依言转回去。

    她继续低首垂目,身后悉悉嗦嗦声越来越近,忽然眼前一暗,身前的空间瞬间被挤满,两位明显女扮男装的小赤佬见缝插针的挤进来。两颗乌黑的后脑勺凑在一起,嘤嘤嘤嘤咬耳朵~

    “师姐,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嗯哼”

    “师,师兄”

    “跟你说多少次了,就是要看不见才好,重点不是大会,是大会结束后……”。

    画长生觉得两位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

    自从在客满楼误喝灵蛇羹后,她就有意遗忘了那日的记忆,但她肯定这不是近几日接触的人,那就是进城前接触过的。

    抬头一看,哟!这不正是无为城外沼泽地出现的白影嘛!一想到那夜她肩膀还隐隐作痛,要不是着两罪魁祸首,她何至于犯那低级错误,自从勒令小石头乖乖呆家里后,生活就少了很多乐趣。此时画长生灵机一动,两手搭在两人的肩上,同样凑上脑袋道,“两位~小~公子,好生面熟啊”。

    “啊……”

    “啊……”

    异口同声的惊叫声,只发出了前半截,后半截被画长生扼杀在了手板心里。

    哈哈!果真预料之中。

    画长生忍住笑,左右看了看道:“安静”两位小赤佬大概反应过来,依言不再挣扎。

    其中一位拍开画长生的手,在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对方后,俏脸一沉,“我们相识吗?哼!公子就公子,为何加个小字”为了配合气势,说完微微仰头,挺了挺身子。

    “哦~~不曾相识”画长生拉长声调,负手顺时针一圈逆时针一圈,围着她上上下下扫视一遍,眼神定格在她隆起的胸口,点点头道“果然不能加小字”

    “你…你身为名门正派怎可如此轻佻无礼,动手动脚成何体统”对方脸色通红道。

    画长生不理会对方怒火中烧,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名门正派,万一我就是旁门左派,歪魔邪道呢?还有我只动手,可没动脚哦~莫悠悠,好名字!”说着慢慢摊开手中的腰牌。

    两人同时摸向腰间,果然……

    “你,你……无耻”两人同时失声道,接着一左一右攻向画长生,画长生并不还手,左搁右挡,抽空时不时地调戏几句。两人越战越狠,却始终被画长生轻飘飘抵挡回去。见始终拿对方没办法,一向伶牙俐齿的莫悠悠被气到气短,她干脆一跺脚扭头不理。画长生见状,三两下挑掉莫琪的剑,不再缠斗下去。

    “参天可鉴,我可没有任何非份之想,何来无耻一说,悠悠美人,来笑一个,莫生气啦,公子我这厢给你赔罪,让你打不还手可好?”画长生觉得这位叫莫悠悠的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煞是可爱。遂有意逗逗她。

    莫琪本也不想出声,但她一向被人捧惯了,现在赤裸裸被无视了她不能忍。也很郁闷,眼前的公子一言一行皆行云流水,潇洒自如,明明轻挑无礼,却不让人心生厌恶,没有女子的娇柔又不带分毫男子的粗蛮,长的更是见之难忘,一根简单的月白发带高高竖起乌发,天空蓝色的长袍更添雅俊,腰间白玉的腰封上系着淡金暗纹的锦袋,除此再无其他饰物。一双明眸灵动非常,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可是她欢喜不起来,这让她想起一个人,一个她百般示好,却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连面也不屑露一面人,那个她一见钟情却求之不得的元二公子。旧怨新仇涌上心头,开始的紧张兴奋消失尽矣,随之而来的是嫉妒,但她生于世家,在尔虞我诈中长大,从小就学会了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面具之下。

    当下傲然道“公子既已知晓我二人身份,就请将腰牌还于我二人,只要你磕头认个错,其他的我们也就不再追究,”

    画长生正要将腰牌还回去,闻言不由顿了顿,晃晃手中腰牌眼眸微眯,嘴角含笑道“怒我孤陋寡闻,你是何身份?”

    莫悠悠虽有些懊恼画长生戏弄她,但见师姐要求对方下跪道歉,觉得太过头了,她尴尬的拉拉了莫琪衣袖。小声道“师姐道歉就好了,下跪太过了”。

    画长生对事不对人,并没有将一旁又生气又尴尬的莫悠悠归为一类,如果小石头在就会知道她家公子眼眸微眯,笑容可亲是要炸毛的征兆,得赶紧顺毛。可惜小石头不在。

    莫琪见画长生反问,愣了愣,江湖谁人不识天启山庄腰牌,她认定画长生故意的,可是打又打不过,只得哧道“无耻宵小,不知所谓”

    当今大陆非世家名门不可配腰牌,很明显眼前人并没有腰牌,在她看来不过是小门小户,乡野小子,丈着自己几分聪明,偷学几手工夫,耍些不入流的手段混进无为城。兰陵天启山庄莫氏,威名赫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次不是她亮明身份后,不管对方先前多嚣张跋扈,都会立马恭敬有加,笑脸讨好巴结。别说让他磕头认错,就是砍他一只手臂,他都应该感恩戴德。自己如此仁慈宽宥,他却不知好歹。当下越想越怒不可遏。

    画长生没有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她直接伸手摸上莫琪青红交错的脸,眼射威芒,不再刻意收敛气场,整个人随之一变,让人不敢直视,在莫琪惊愕的表情中厉声道“让我下跪,好啊!不过姑娘你算老几啊?我只知世有五尊,天地君亲师,古往今来上跪天地,下跪君亲师,姑娘好厚的脸皮,自比天地君,也要有那本事,我道是修为如此不精,原都是修到面皮上去了,倒是让人大开眼界。”

    莫琪气急,何时受到这样的羞辱,脱口道“放肆…”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一边脸迅速肿起五只手指印,莫琪下意识的捂住红肿的脸,霎时目瞪口呆。

    “既有几分祖荫庇护,倘若尚有一丝自知之明就该收敛、自重,如今倒向天借的狗胆敢对本座出言不逊”画长生声音不大,气场十足。

    莫琪惊怒交替加之后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竭尽全力才能控制全身颤抖。

    周围看过来的人渐渐多起来。画长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但她绝对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人,她冷哼一声“当真是世风日下,白痴当道,无知者无畏”

    “师姐,师姐”莫悠悠急急扶住左右摇摆站立不稳的莫琪。再确定她只是晕过去才放下心来。

    莫悠悠很矛盾,画长生言语太过激讦,但毕竟是师姐嚣张在先,看师姐现在这幅样子恐怕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可是她又不愿意当外人的面再数说,眼前的无名公子明明与自己一般年纪,但此时此刻的气场比师傅尤过不及,她想代师姐服软,又莫名不敢。周围关注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渐渐多起来,再这样下去就会影响到天启山庄的声名,她是万万不愿的,就在她慌慌不安内心挣扎不定时,感觉有东西射过来,她本能的伸手接住,两枚腰牌,一枚完好无损一枚面上无恙,但她知道只要轻轻一动这枚腰牌瞬间散成粉末。莫悠悠苍白着脸屈身向画长生行礼后带着莫琪退开。

    紧接着人群中有人喊道“来了,来了,开始了,咦……”

    来人正是一路找过来的洛辰阳,大概察觉到气氛不对,看了眼两位穿着另类的少女,一位人事不省,一位愁容满面。再看一眼霸气侧漏,满面寒霜的画长生,识相的闭嘴。经验告诉他糊涂的人命长。

    而就在此时无为城主人站到了台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