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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略顿一顿,接道:这一日却是怪了,往常因着附近山精猛兽都被掌门师祖除尽了,这些个小兽都爱在这游走寻食,可这一日走得几里也未得见一只。师祖不觉更加烦闷,渐渐有些焦躁。大约行至十里开外,忽觉有异,随之一股腥膻臭气聚来。待得四下一看,只见十数只山魈聚过来,一个个龇牙咧嘴,张着利爪,领头那妖甚是高大迅捷,立在十余丈外一山石之上,这一群山魈似地底下忽的冒出来似的,悄无声息。
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原来,巧就巧在掌门师祖这几日悟道修炼之时,不知从哪里来了这一群妖物,也正因着这群妖物,四处鸟兽不见了踪影。又加着师祖悟道不能,心中烦闷,一时恍惚大意,竟着了这些妖物的道儿。
最终,虽然师祖斩杀了大数妖孽,终是被跑了两只伤重的,又被这领头的妖物临死前拼死一击伤了腿骨,且中了这领头妖孽的剧毒,加之斗杀中也身负重伤,回到树窟自救不及,以至身死陨落。
“那师叔您是如何得知此事呢?”趁着师叔唏嘘之际,我问师叔。
“这也是造化弄人啊。本门奇宝《大荒经》原是仙长得自自然感悟,与万物共鸣有感而得,所以最是亲近自然,掌门师祖经年在此老松洞窟之内悟道,气息相通,老松也渐有所得,终是入了道。昨日你所见那老柳,也是因着此因,沾着点道气,但是因离得远,不得深悟,终未成气候。老松入了道,开了灵智,又经多年精修,也有了些神通。且由着种种因缘,昨日你我到得此处,老松感知到我们与掌门师祖气息相同之处,梦里与我相见。说起来,老松与你我也算是一脉相承,便将掌门师祖之事说与我听,便有了昨日之事。”
说到此处,师叔泪眼盈盈,凄然悲叹。一时间,山风吹过,松叶沙沙作响,像是应和着师叔的悲戚。
“为儿,你我今夜早些安歇,明早天未明就去布置,最好引得那妖物来此,有老松相助,我们定为师祖报那血海深仇。”师叔慨然愤声道。
“为儿谨遵师叔之命。”何为肃然应诺:“师叔,你忙了一天,我且取些水来于你擦洗安歇。”
师叔微微颔首,何为自去打水与师叔收拾停当安歇不提。
次日,天尚为明,叔侄二人取了兵刃,负了四只矛,拿了绳索与箭支,先于老松近旁布下机关,后飞掠至那十里外山魈洞口。此时,天刚刚有一丝儿光亮,师叔指与何为看那妖物洞口情形,但见那洞有些隐秘,在一矮峰近底之处,被面前一离得二十余丈外一巨石挡着,周边也有着一些高高低低的山石土岗,在洞前形成一个洼地,像是一盆,那洞在那矮峰侧,高这洼地几尺。绕过那巨石,左右各有一条道儿,右边一道儿宽约丈余,左边那道儿窄小,三尺左右,罅隙深长,亦不多见痕迹,想是妖物常走右边一道。
“为儿,你我先取些大石巨木,封了这左边道儿,顶端布些索子,于其上布置一些机关,上缚了那十数支箭,若有妖物跃出,触了那机关,或能伤者它,要不也阻它一时。你我再于这洞口四周布置些滚石,待那些妖物出来时,先发动滚石,待妖物躲避之时将这四只矛投去杀伤妖物,若能伤得它一两只最好,若伤不得,且立退往老松处布下的机关处,再做处置。若再不得手,你怀了师门至宝《大荒经》沿记去寻掌门师兄,我于此拖得它一时是一时。”师叔嘱咐何为道。
“师叔。”何为再待争辩。
“休要多说,此时不便争执,也感情用事不得。”师叔慨然道,顿一顿,又道:“为儿,我知你性子敦厚,怕师叔有甚闪失,但今日你我寻回师门至宝,已是大幸。为了何氏一门光大,万不能意气用事,定要保得师门至宝回归本门。”何为听得师叔这样说,不敢辩驳,垂首俯耳。
二人寻来大石先把那窄小的道儿封了,又取巨木遮挡一下,在木上布置了箭支机关。再就势寻着些巨石,把向着那洞口一面土撅了,令其摇摇欲坠,在下坡处用些大木削成的杆儿支着,杆儿上穿了绳索,复再将那侧土掘得多些,一并弄了十余块如此大石。弄的时候二人加着小心,又许是这山魈平日里嚣张惯了,久未遇着什么对头,亦或是这妖物悖懒,洞子深些,加之那雄的鼾声如雷,近得午间,一应布置齐备,也未见洞内动静。
叔侄二人见一应机关布置停当,隐在石后。取出水囊,喝了些山泉,吃了点干粮,紧一紧身上衣物,再检视一番所带兵刃器物。见诸事都妥当了,二人各手执一矛,负了另一支矛,在那宽大道边各找一隐秘处伏下,对望一眼,屏息静气,四目凝视这那妖洞口。
前番忙碌倒不觉得,可这一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二人渐渐有些焦躁。看看日头,都已正午了,方听得那洞内传来了“哆哆”步声。叔侄二人对望一眼,再复看那洞口,只见出来一人多高一妖,流着涎水,微眯着眼,一摇一晃的行将出来,似那山魈幼崽。何为见只出得一只来,不知如何是好,看向师叔,师叔做一禁声之势,瞄准那小妖一矛飞去。那妖小便完,正在那洞边勾着身子,翻检前日吃剩的残兽,只听‘嗖’的一声,那矛正中小妖背心,透身而过,将它钉在地上。那妖撒了手中兽尸,惨嚎一声,颓然俯身不动,想是气绝身亡了。
何为正想跳下去捡拾那矛,被师叔一把拉住,朝洞口一努嘴。顷刻后,听得那洞内“咚咚咚咚”一串脚步夹着嚎叫之声。师叔抢过何为背上飞矛,将连着滚石机关的绳头塞在何为手中,二人侧身躲在石后盯着洞口。
嗖忽之间,只见洞内窜出二妖,身长近丈,一双环眼,透着殷红,一妖张开血盆大口,仰天长嘶一声后,伸着劲子四下张目搜寻,一面嗅着鼻子。另一妖,嚎了半声,看见洞边那死去小妖,急跳了过去,抱着那小妖撕扯,想把它从那矛上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