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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端午后三日了。
端午第二日,崔氏便令仆从带了拜帖,前往城北谢宜昉的住处了,永宁侯虽是不爽,但是对于谢宜昉的实力还是持肯定态度的,对此也是默许了。
谢宜昉很快回了帖子,只说后日带阮琨宁前来也是了,以后每日上午两个时辰的课,五日一休,节假日放假,瞧起来倒是宽松的很。
崔氏见了,也很以为然,按理说第一次过去总得有个人带着才是,可永宁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登谢宜昉的门的,崔氏女流之辈也是不便,倒是赶得巧了,阮承清刚刚好书院有几日假,恰好可以带着阮琨宁前去,他又有念头,在下一届的科举上前一搏,对于谢宜昉这个赫赫有名的才子,心里头也是仰慕的很,崔氏见此,也顺水推舟的叫他去了。
阮承清骑马,阮琨宁带了顺英顺华两个侍女乘车,身后几位护卫,这日一大早,一行人出发了。
一直出了西角门,北行半里路,阮承清便望见了谢宜昉的庭院,一个青衣小童——也是阮琨宁上次见过的阑仪,正静候在院外,显然是在等候他们。果然,问明身份后阑仪便将他们引了进去。
庭院外很刷逼格的种了许多绿竹,亭亭直立,一进去便觉得阴凉舒适,院落没有修建围墙而是用了木制的篱笆,很有几分野趣,里头种植了亭亭的花木,一片姹紫嫣红,在夏日里格外夺目,院落东侧居然有一个不小的池塘,池塘里是香远益清的莲花,一群白鹅在里头优哉游哉,很自得的样子。
阑仪也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叮嘱道:“那可是先生的宝贝呢,从来都是最重要的,至少在这里是除了先生外地位最高的了,姑娘平日里小心点,不要伤着它们。”
人不如鹅?阮琨宁在心里暗暗地吐槽,还有没有人权了!
阮琨宁:“……明白了。”
阮琨宁四处打量了一番谢宜昉的老窝,不由得想到了陶渊明,这两个人其实还蛮像的。
随即又愤愤的将这种想法抛出了脑外,陶渊明是花中君子,真隐逸者也,至于谢宜昉?呵呵,他大概是动物中的貔貅,只进不出吧……
院落里头大概十几间屋子,阑仪引了阮琨宁与阮承清,往居东的一间去了,进去之后,两人才发现这里头别有洞天。
不同于外头的野趣,里头居然很严谨,常见的厅堂家具在里头一应俱全,翘条几、供桌、八仙桌、长书案、罗汉床、茶几、香几、博古架、落地屏、插屏、镜屏、太师椅、圈椅……虽然物件很多,但是因为摆放错落有致的原因,只叫人觉得庄严沉静,端正平稳,而不是呆板僵硬。
阮承清环顾了四周,这才摸了摸阮琨宁的头叹道:“如此不拘于外物,谢先生真隐士也。”
阮琨宁:“……”无知真好,无知最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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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骗子的最高技能#
#众人皆醉我独醒真是一种寂寞#
谢宜昉一袭杏色衣袍,依旧是广袖飘飘,风采若仙,全然不似那日面对着阮琨宁的鬼畜气质,而是一派清淡平和之姿,很有些隐士高人的味道。
阮承清敛衽行了一礼,以示尊崇之意,阮琨宁到底不是这个时代里混大的,对于他们的脑回路也不够理解,见阮承清行礼之后才亡羊补牢的跟着施了一礼,对上谢宜昉笑吟吟的眼神,是一个哆嗦。
阮承清环顾四周,惊奇道:“谢先生在此开学,怎不见有其他幼子呢?”
谢宜昉浑不在意的一笑,道:“本来已经打算出门云游,也遣散了他们,却见了这姑娘,”他一脸长辈的慈之意,摸了摸阮琨宁的头发:“钟灵毓秀,见猎心喜之下,便打算再收一个弟子了。”
阮承清叹道:“阿妹果真是有福之人。”
阮琨宁:这福气我不想要谢谢!
谢宜昉同阮承清天南地北的说着,倒是相谈甚欢的样子,谢宜昉不吝赐教,阮承清也是不耻下问,二人一问一答,倒是默契的很,谢宜昉脸上的平和之意这才微微一收,轻轻叹道:“早知如此,该收你为徒才是。”
阮琨宁:“……”所以我算什么呢?悔不当初吗?
阮承清难得的没有注意到阮琨宁的小情绪,也轻轻叹道:“是学生没有福气。”
阮琨宁:“……”不不不,是你福气爆棚才会这样的!
阮琨宁的学习生涯这么开始了,然而第一天谢宜昉给了她一个大雷。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的,习字描红,书法训练,谢宜昉穿插着一些四书五经中的句子,彼此倒是算得上其乐融融,苗红的字帖是谢宜昉自写的,平整规秀的颜体,也适合女孩子用。
一个时辰后,谢宜昉随手翻看了她的作业,赞许的点了点头:“很不错,总算不是我想的那么差。”
阮琨宁:……我只是照着描了描吧,所以你是把我想象成一个智商低到多么令人发指的地步啊……
谢宜昉将手里的字帖抛开,脸上带了一点奇异的光彩:“接下来,为师将传你毕生所学精华,你要认真一点。”
阮琨宁莫名的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想了想往往是武侠小说当中才会出现的,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有危险,所以她想了想还是道:“不必了,弟子何德何能,远不能继承师父衣钵,师父还是另寻他人吧。”
谢宜昉危险的一笑:“你在拒绝我吗?”
阮琨宁:“……只是谦虚一下罢了。”
谢宜昉:“既如此,为师便传你毒经,助你行走天下。”
阮琨宁:“……师父你也玩剑三吗?”
谢宜昉:“那是何物?”
“没什么,弟子一时说笑罢了。”
谢宜昉轻轻哼了一声:“那好,你且拿去看看吧。”说着,便随手扔了本旧书过去。
阮琨宁苦哈哈的接过,翻了翻内容这才大吃一惊:“师父,这是什么啊?!”
谢宜昉轻描淡写道:“毒经啊,不是同你说过吗?”
阮琨宁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我一个女孩子,学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谢宜昉不以为然道:“我觉得好得很啊,怎么,”他的语气里带了一点残忍,缓缓地道:“你,不,愿,意,吗?”
阮琨宁:“……我的荣幸。”
谢宜昉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去了一侧的书案前怡然自得的开始翻书。
阮琨宁看了一上午的毒经,大大的涨了见识,她竟然还发现了一种奇异的怪虫,这怪虫有一奇特之处——雌雄同体,啊,所以以为它是自攻自受的邪恶人类统统滚去面壁哦呵呵。
其实它是有雌雄之分的,只是差别不大罢了,它们的奇异之处是每每只有两只同□□配才能产子——这是一个多么大而奇妙的脑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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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邪恶的人类发现了这种虫子的异常,并且有了一个可以获得至高荣誉的发现——如果把他们碾成粉末交由人类服下,效果等同于□□,而且只有同性可解。
阮琨宁默默地想:做这个实验的人真乃奇才也,大脑构造极有可能异于常人。
她揉了揉脑袋,将满脑子的腐朽落后□□思想抛之脑后,向着谢宜昉问道:“师父,这本书是哪里来的,上头的东西说的靠谱吗?”
谢宜昉轻轻笑道:“我师父留给我的,自然是靠谱的,我都试过,怎么会有假?”
阮琨宁Σ(°△°|||)︴:“……”表这样笑,我有点怕!
她给自己鼓了鼓气,这才装作不经意的道:“真的全试过吗?”
谢宜昉道:“啊,当初我师父刚刚传给我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的,挨着试了试,发现原来都是真的,我当初留下的药还有,你喜欢一起拿去吧。”
阮琨宁:“……你有没有考虑找个别的活动发挥一下你多余的精力?”社会对这种危险分子放任自流真是太不美妙了!
谢宜昉还真的想了想:“唔,我这不是收你为徒了吗?”
阮琨宁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建议道:“师父你应该娶妻了,这么下去容易内分泌失调,这很不好。”
虽然不明白内分泌失调是什么鬼,但是并不阻碍谢宜昉对阮琨宁恶意的理解,他懒懒的翻书,连余光都没给她,似乎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且忙你的吧,哪里来的这般多话。”
阮琨宁这才隐隐的想起他好像曾经有个心仪的姑娘,只是已经过世了,她也有些后悔提起这一茬,不管这个人如何,他的情意都值得被尊重,她想了想,又建议道:“要不然师父还是出仕吧,您这种人才该为国效力才是啊。”
谢宜昉终于抬起头来,赏了她一个冷淡的眼神:“少而寡欲颜常好,老不求官梦亦闲。”
阮琨宁干笑了两声,道:“……师父还是说白话吧,这种咬文嚼字的东西我听不懂。”
谢宜昉在她的连番骚扰之下,终于鬼畜了起来,随手抄起一只毛笔的杆,顺手打在了阮琨宁肩上。
阮琨宁只觉肩膀一麻,动了一下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可当她张口想要说话时才发现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她说不出话了。
原来是被点了哑**吗?
阮琨宁忍不住在心里狂吼:这里真的是古代后宅小说而不是武侠吗?!
如果一个人能说话但是选择不说可能不会有多难受,但是能说话却说不出来简直是难受透顶,阮琨宁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无能为力,终于放弃了,她无声的“呜呜”了两句,暗骂了一声谢宜昉不地道,换了一张可的笑脸走到了谢宜昉的书案前,想着叫谢宜昉发一发仅有的善心,给她把**道解开。
谢宜昉连头都没有抬,声音像是腊月的寒冰:“你要是敢过来,我叫你连动都动不了,不信的话,尽管试试看。”
阮琨宁流着泪,默默地缩回去看书了。
所以说,世间还是一物降一物啊。
直到中午回家的时候,阮琨宁才得到了解放,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那个画风清奇的系统桃花指数,明明很多人见到她很喜欢她啊,为什么谢宜昉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呢,真是奇怪呢。
谢宜昉见她发呆,嫌弃道:“想什么呢,看起来更呆了。”
阮琨宁问了一个有些羞耻的问题:“我不可吗?”
谢宜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还是带着比较好。”
阮琨宁:太过分了喂!谢宜昉你怎么能这样!!!
谢宜昉全然没有把她的愤慨看在眼里,仍然是云淡风轻的谪仙模样,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般,自顾自的整理自己的衣衫。
阮琨宁眼见着他如此,心里更是愤然,趁他不注意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想恰在此时谢宜昉转过身来,将她的搞怪全然收入眼底了。
阮琨宁:“……”完蛋了!!!
谢宜昉居然没有要生气/黑化/病娇/鬼畜的迹象,神色里反而有些讶然,他毫不顾忌形象蹲下身,与阮琨宁平齐,像是第一次见到阮琨宁一般,仔细的打量她的面容周身,好像是在追查连环杀人犯一般,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阮琨宁:“……师父你还好吗?”我有点怕谁来救我!
谢宜昉默然了片刻,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额头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与无助:“原是我想错了,怎么可能呢。”
搞不清状况的阮琨宁决定什么都不说。
谢宜昉低下头看她,难得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早些回去吧,晚了家人会担心的。”便转身离去了。
阮琨宁眼珠子转了转,到底不明白谢宜昉犯什么神经,想不明白也不想了,自顾自往外头去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