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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着城门倒下的一幕,公孙鞅忐忑不安的内心,先是平静,继而是一阵激动。
“传令,全军将士准备进攻,冲进城里去。”激动的双臂微微颤抖着。
这一刻,公孙鞅的眼角微红,几滴感动的泪水缓缓滴落。
拿下阴晋就意味着秦军突破了魏国在河西的壁垒,意味着秦军突破了魏国的城墙防线。
哪怕无法越过赶来的魏国大军继续进攻,不能做到一举拿下河西全境。
往后的战事,秦国却可以守着阴晋,抓住任何的机会逐步侵蚀河西各地,而失去城墙防线的魏国,很难抵挡住秦军进攻的锋芒。
这一刻,上苍终于给承受了无尽心酸和付出的公孙鞅,一次满意的答复。
尽管秦军损失惨重,可攻破河西防线的功劳,足以让秦公没有任何的怨言。
所有的将士都和公孙鞅一样,露出了欣慰的笑脸,内心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
“禀大良造,魏军主力距离此地已不足十里。”奔来的探马,将沉寂在喜悦中的众人叫醒。
公孙鞅身边的兵将闻言,立马抽出佩剑,挥舞着高声喊道:“将士们,随本将冲呀。”
伤亡过重带来的压抑感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更加响亮的战鼓声中,秦军将士发出齐力的喊杀声。
……
“看样子,还是要完了!”城墙上,陶顷试图用衣袖擦去脸上的血迹,奈何衣袖上的血水太多,只是将脸上噌的更加模糊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上将军的大军,也就要到了。”张幕在一旁拍了拍陶顷的后背。
“秦军一旦入城,上将军还来的急支援吗?”
“秦军若真的入城了,上将军的大军肯定是来不及的。”
在陶顷暗淡的目光下,注视着城外乱军的张幕阴笑着撇嘴道:“关键是,秦军有没有本事入城了。”
“此话何意?”陶顷不解的发问。
张幕只是和陶顷对视了眼,淡淡说道:“看下去吧。”
随后提剑转身,往中央城楼奔去。
……
一队一队的秦军接连在一起往城门奔去,就连公孙鞅也激动的跟随着前军一起。
城中守军大势已去,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黑压压一片的秦军冲锋,仅气势就足以让城中守军感到胆寒。
可就在公孙鞅距离城门五百步内的时候,前方的大军忽然拥挤在一起,驻足不前了。
“这是怎么回事?”公孙鞅狐疑的抬头看去。
按照秦军冲锋的军阵以及城门的宽度来看,秦军应该会顺利进入城中,不应该会出现拥堵的情况。
不知详情的公孙鞅只能挺直身板,仰头往城楼处看去。
目光所视,守城魏军用箭矢和坠石交替进攻,可那稀疏的攻势,看起来根本不足以让冲锋的秦军停下脚步。
更何况,还有秦军在不停的往城楼上放箭,极大的压制了防守的魏军。
正狐疑之计,只见冲在最前方的兵将策马奔了回来。
兵将在公孙鞅的注视下勒住缰绳,慌张的拱手道:“还是撤军吧!城门虽然被撞开了,可通道却被城中守军用泥沙堵死,将士们进不去啊。”
兵将说完的一瞬间,只见公孙鞅的身体出现一阵摆动,明亮的双眸,顿时变的迷离起来。
“城门……被堵死了?”愣了许久,公孙鞅的口中才传出颤巍巍的声音。
那是大喜之后又逢大悲,发出的无比绝望的声音。
声音极轻,却如同无数的利箭,穿插进了周围兵士的心中。
“堵死了……”
“城门竟然被堵死了……”
神情错乱、恍惚,公孙鞅无助的环顾四周,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绝望的目光从一个个兵将的面孔上扫过,发出让人心疼的狂笑。
“大良造,魏国大军已经不足五里,前军正驾着战车飞驰而来,看样子是想冲击吾军阵。”刚刚赶来的探马愣了愣,却依旧拱手道。
兵将闻言,也拱手劝慰道:“事已至此,末将恳请大良造收兵。”
“恳请大良造收兵。”
“收兵回去,又该如何跟君上交代?”公孙鞅痴痴的环视。
尽管心中清楚的知道大势已去,可内心的压抑和忧虑,使得公孙鞅犹豫着,一直在犹豫着。
“鸣金收兵,带上大良造撤。”一旁兵将交换了目光,其中一人呵斥道。
这一嗓子喊出来,四周的兵卫见公孙鞅没有开口阻拦,只当是其默认了。
……
“阴晋城外的秦军共有九万,其中两万留守在洛水西岸的营地中。渡河的只有七万。”
“另外,昨夜到现在的接连攻城,秦军损失也有数千人。”
相距只有短短三五里的魏国大军中,太子申听着细作说出的各种军情,陷入短暂的沉思。
“吾军连夜赶路,状况不佳。依末将之见,还是不要正面跟秦军开战的好。”身边策马的兵将盯着太子申道。
闻言,太子申点头道:“虽说秦军一直在攻城,可兵力并没有损失多少,这般冲上去,确实有些风险。”
“这样吧,传令前军的兵士,只要将……”
命令刚刚说出一半,但见有快马从前军奔回,兵卫在战车前,急切的对太子申道:“禀上将军,在五百战车的冲击下,前军已经穿插进秦军当中。”
“疯了吗!”太子申惊的骂了出来:“若秦军不打算撤离,尔等岂不是刚好落入秦军的包围之中!”
“这倒是没有,秦军一直在撤,并没有对吾前军进行合围。”前来的兵卫想了想,道:“就在一刻钟前,秦军忽然对阴晋城发起了冲锋,但不知何故,并未进入城中。眼下是仓促撤退,军阵都乱了。”
“军阵都乱了?”太子申摸索着下巴,琢磨起来。
“想来,那公孙鞅应该也不想这个时候和吾军展开交战才是。”一个兵将道。
雕阴城一战,六万大军的损失并没有多少,士气反而提高了很多。
驰援阴晋的命令一下达,全军兵士倒是战意盎然。太子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少吩咐了两句,前军就一头扎进了敌军当中。
事已至此,太子申也只有改口道:“传令全军加速前行,无论秦军是战是离,都不能让前军陷入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