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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北几乎小跑步一样折回去的。门口的保安应该是新来的,跟着王西北一直撵着吆喝:“你干什么?找谁呀!你给我站住……”
王西北懒得理他。一直跑到欧阳楠办公室门口了,欧阳楠的助理才帮他解了围。
“你干什么?”助理是个小美女,严厉的呵斥着保安。
“他不登记,豪横啊!”保安不服气。了解真相后,嘟噜着回去:“是董事长老公了不起啊!不是说好谁都要登记吗?”
里边,只有欧阳楠和那个叫叶芷的上海姑娘。欧阳楠趴在茶桌上,不停地抽泣。叶芷坐在她旁边,关切的扶着她的胳膊。
“楠姐,怎么了?”王西北意识叶芷让开,他坐过去,双手把欧阳楠的脸捧起来:“这妆都要哭花了……是什么情况?是我的原因吗?”
欧阳楠抽泣着,像个小姑娘一样眼泪流着,似乎自己有满世界的委屈:“……不是因为你?”
“那就好,不是因为我……我就可以劝你啦!”王西北从叶芷手里接过纸巾,擦着欧阳楠的眼泪:“我猜猜,是因为叶芷小姑娘又说了崇拜你的煽情话,你一激动,反而委屈了?”
“不是…..我给她说到了我们的孩子。我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我不把工作停下来?”欧阳楠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着:“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你不说我也知道……”
“楠姐,这都几年了?你看叶芷在这儿,一个小姑娘不适合听这些的。”王西北觉得欧阳楠应该是受什么刺激了。几年前他刚来深圳,欧阳楠太过劳累,六个月双胞胎孩子的流产,的确让他们两个痛苦了很久,但几年过去,这个事情并没有成为欧阳楠情绪的导火索。
“可是……我最近总是想起这件事情,晚上做梦也经常梦见。我这是这么了?”欧阳楠问道,眼里泪水不断。
“对呀?你这是怎么了……”王西北故意问,给她打着岔:“应该是我这一段总是忙,把你忽略了。肯定是这个事,然后,你就想多了。这个责任肯定是在我,要不你打两下,出出气!”
欧阳楠情绪稍稍稳定一些:“不怪你的……我是觉得,你看多巧……她也叫叶芷。就是小一号的叶子姐。叶子姐现在到市委了,我这个闺蜜越来越远了,也没人说话。我和叶芷就像闺蜜一样,啥都想说。可是西北……我是真的难受,就是想哭,现在还想哭……”
欧阳楠说着,趴在茶桌子上又抽泣起来。
王西北无奈的看看欧阳楠,又看看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叶芷。
“没事的,你坐吧!她这…叫什么移情作用吧?把你当做好闺蜜啦!”王西北让叶芷坐下:“她最近情绪不稳定,我也帮不上忙……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我把她当姐姐的。”叶芷平静的说。
王西北出去。很快把门关上。他叫那个小助理过来,交代她拦住来人,什么事情都放后边。然后,看看欧阳楠的行程安排,除了去上海,今天并没有其他事情,就放心了一些。
他在门口打电话给叶子,拨过去,很快通了:”西北,有事情?是不是楠楠又出问题了?”
“是的,叶子姐。情绪崩溃了,只是哭,劝不住的。你能把那个心理学教授电话给我吗?”王西北说。
“我直接打给她吧!是在公司吗?”叶子姐问道,没等王西北回答又说:“西北,你昨天可能还以为我是吓唬你,你知道她这种情况,如果没人的时候爆发,是有自杀倾向的知道吗?她是重度抑郁。我把电话也同时发给你,我先约,一会儿你再打过去,表示重视,洪教授很少上门出诊的。”
王西北有些迟疑,他没挂电话。
“西北,楠楠的确有事情。但这件事哪--不适合电话说,等这两天检查组走了,我忙完会找你聊的。”叶子姐匆忙挂了电话,应该是约洪教授了。
进去,欧阳楠仍在流眼泪,但情绪稳定了一些。叶芷把她扶到了沙发上坐着。
见王西北坐过来,欧阳楠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这种神气,只有和王西北两个人时才会偶然出现。他觉得,欧阳楠是真的病了。
“西北,医生说我是抑郁症,”欧阳楠低声地说:“可是,我怎么会得抑郁症哪?你经常说我没心没肺的,我欧阳楠心多大啊!我就是难受而已……”
王西北对心理学有了解,没有附和欧阳楠的话:“人还感冒哪?有时候抑郁、低沉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我给叶子姐打电话让她来给你聊聊,她说有接待任务,约了个教授过来给你聊聊天。”
“我见过两次的,是洪大姐……”神气开朗了一些,但跟着眼泪又流了下来:“西北,也就是说我的抑郁症是真的了……”
“你敢说你这不是装病?”王西北开玩笑:“要不,我马上辞职给你当总经理?希望你不是套路我哈哈哈……”
“你才叫心大哪?”欧阳楠说着又抹眼泪:“哪天,你找不着我的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哈哈哈……”
“我会让你逃无可逃!”这都往找不着上说了……王西北故意不接欧阳楠的话题,想着得把她的注意力转一个方向。
他问一直端端正正坐在旁边的叶芷:“唉,我问你叶芷,你觉得楠姐是什么性格的人?”
叶芷大概只有十六七岁,很青涩学生模样。她觉得有些突然,但看看王西北,然后马上冰雪聪明的地说:“我想想,女强人内心装着一个小女人?楠总做事的风格我很佩服,做决断特别理性。”
她想了想,似乎还有话要说,王西北点头鼓励着她。
“然后……看到你们这样相爱,我觉得楠总很成功,是因为你在呵护着她内心的小女人。”叶芷不单是配合王西北转换话题,自己做着引申:“你们一定是很幸福的……”
欧阳楠看着叶芷,先是泪眼汪汪,然后,拉了她的手,又低头抽泣。
没想到,这话竟然又戳到了欧阳楠的软肋。
从内心深处,王西北知道,欧阳楠恰恰是害怕失去这种幸福。他想起了欧阳楠和紫云的约定,两个姐妹在一起陪王西北来深圳的路上,曾经约定了婚姻的未来。但给紫云聊过后,王西北知道,欧阳楠情绪崩溃的导火索并不是这个。
那么,是什么加剧了她的担心?
洪教授过来了。是一个很干练的中年知识分子,戴着眼镜,是那种很富态的体型,她看看欧阳楠,打了招呼,自己在靠窗口的地方坐下了。
“把楠总扶到这边,你们出去吧!”她开始工作的神气,眼神特意注意了叶芷,点了点头。
王西北要送叶芷回酒店,她摆摆手,自己走了。王西北打了电话给君婷,让他把下午约的人推掉,然后,在欧阳楠门口的会客室坐着。
大概有两个小时,洪教授叫了王西北进去。欧阳楠情绪平复了,对他笑笑。
“没什么大问题。我们聊得挺好的,但她出差肯定是不行的。情绪的引发点……刚才那个姑娘会让她再次触发的,上海她不能去了。”洪教授看看欧阳楠:“她已经同意啦!她的意见是让你去。你们工作的事我不干预,但是,不能让她去,明白吗?”
“我去吧!”王西北没有犹豫,看欧阳楠感动的神气,忙说:“刚好我单位那边也有些事情,就一并处理了。”
“那就好,明天你安排人把楠总送到我那里去,我调整下其他人的时间,一周三次,我给她做一个疗程心理疏导。主要还是压力太大了,先调整一段看看吧。”洪教授很职业,交代过,告别离开了。
王西北打电话让君婷给订机票,还好,赶上了和上海客人一个航班。
他拉欧阳楠起来,拥抱着她:“走,小姑娘,我们回家。我先把你送回去。”
“西北,我很内疚,让你这样替我担当……”欧阳楠又要流泪的样子。
王西北拦着她:“不可以这样,再这么说……我不去上海了。”
欧阳楠吃惊的样子,眼里含着泪,但立马要发火的架势,西北忙道歉说是玩笑话。安排了欧阳楠,又给方冰打电话,让她从中山的工厂回来陪欧阳楠。
在机场,匆匆和上海的客人汇合。欧阳楠打电话解释过了,所以,大家都客气的跟王西北握手,表示欢迎。
叶芷应该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看了王西北几次,最后还是走过来了:“楠总情况怎么样?”
“已经稳定了!我刚好到上海还有些其他事情,让她休息两天。”王西北解释说。叶芷没有说什么,候机时独自坐在一边。她在悄声的打着电话,王西北猜想着应该是跟欧阳楠通话。
想到洪教授的话,他拿电话拨了过去。
正在通话中的提醒。跟着,欧阳楠切换过来了。王西北问她方冰有没有回来,又交代她提醒阿姨不要忘记洗衣机中的衣服……
欧阳楠电话中疑惑地问他:“为什么突然婆婆妈妈啦?”
“……哦这不候机有点空闲嘛!”王西北说:“另外,紫云已经在上海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本来跟我约好的,你去陪陪她吧!”欧阳楠看来是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了,口气戏虐起来:“小老公,我想你啦!”
“这就对了嘛!我这么大功劳,回来要走模特步的……”王西北悄声的说。
“好……我走!”欧阳楠笑着答应。
因为在上海只能待一天,下了飞机,王西北直接去了合作的公司。
临江集团是原来国企改造过来的,实力不凡,临近外滩的写字楼看起来很气派,很有些历史感。王西北参观了它们开发的一些项目展示,主要业务集中在华东一带,而且以旅游地产为主,深圳的合作是他们走向华南第一案。
叶芷带王西北拜会了集团的董事长,一位看起来很睿智的老人,他对王西北研究院的背景很有兴趣,问询了不少关于香港回归后地产的情况。
“听他们讲,你还保留着半官方的位置,并没有具体介入运营?”他问到。
“本来要拖一段时间,现在看不行啦,这不都来上海了!”王西北知道他的疑问,回答道。
“我年纪大了,不介入具体业务了。晚上我就不陪你吃饭了。”老人很谦逊,说话语调平平淡淡,但很诚恳:“我让外孙女代表我。你见过了吧?”
“见过了,很优秀…..你这眼光可是很长远啊!”王西北称赞道。
晚上宴请很隆重,去深圳的原班人马除了叶芷,都到了。王西北才知道,他们集团的总裁是叶芷的父亲,叶芷没有随父性,所以王西北之前没弄明白人物关系。
可能知道王西北的疑问。叶芷父亲解释说叶芷在陪外公,所以没过来。
王西北想,他是不是不知道王西北拜会了老董事长?这有些加深了王西北的疑问。但合同都签过了,这就是合作间的相互拜访,王西北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
王西北商务上的陌生感差点误事。他觉得上海人喝酒,应该像他们做生意一样,彬彬有礼的。结果,一喝起来,生猛异常,眼看是要把他给灌醉了。
紫云的电话打来,把他给救了。多喝了几杯罚酒,这才算是提前出来。
强撑着晕乎跟送行的人告别。看送他的人进去了,摇摇晃晃走到门口,冷风一吹天旋地转的,忙不管不顾的在路边台阶上坐了下来。他打电话让紫云过来,但摆弄半天,竟然号码也拨不出去。
“朋友来接你--还没到吗?”叶芷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的站在了他旁边。
“哦是叶芷……”王西北不好意思了,想站起来,腿是软的:“打电话就可以了,她应该到了的。”
“你不用起来,我来帮你打吧!”叶芷接过电话,问了名字,然后拨了出去。
电话铃声就在旁边响起来。扭头一看,紫云站在花池的一边边正看向这里。她完全是变了一个形象,高高挑挑的,穿着很随意,宽大的白色套头杉,牛仔裤,头发随意的扎个马尾,随性自然的气质,让叶芷这种小美女也多看了几眼。
她小跑着过来,看看正打电话的叶芷,点点头,忙坐下扶着王西北。
“就知道你会喝多。你是一个人……你不知道啊?”埋怨过,对叶芷说:“谢谢你啦,我来照顾他吧!”
叶芷递过电话:“姐夫,那我走了啊……”
看着叶芷走了,王西北突然想起什么,他揉着脑袋说道:“叶芷--你怎么晚上没参加?”
叶芷没听清,在门口回过头,她探究的问王西北说什么。
王西北摆摆手,意思是没事让她走了。
“这姑娘好有气质……”紫云赞叹道。
“是这家公司未来的接班人。去深圳一趟,跟你楠姐成闺蜜啦!”王西北说过,自己有点醒酒了:“紫云,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这里啦?”
“你说哪!“紫云问道。
“我啥也说不了,差点喝大了。”王西北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