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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烦我,你烦我你还搂着我睡觉啊,你烦我睡觉你还给我盖衣服啊,我就跟着你,我就不讲理,呜呜呜—”
王西北眼眶一热。
不再凶了,但仍然冷着心肠不管她,由着她抱着胳膊哭。
“你混蛋--,我哭这么厉害你也不劝劝--,呜呜呜—”紫云哭着,还跺脚唠叨。
“那就别哭啦!”王西北说:“走吧,带你回----”
“我不坐后边!”紫云说道,还在低泣着。
“你不坐后边坐哪儿?”王西北无奈摇头。
“我要你抱我坐前边—”紫云仍是哭着。
王西北单手把她抱起来,往前边车子横梁上一放,单腿搭上自行车,闷头骑着走。
从凌晨三点到现在,王西北让这个小女子着实给折磨得不轻。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紫云是个小妖精的类型。
脸说变就变,哭起来根本不用酝酿情绪,扯嗓门吼;好起来也没有来由,这坐在前边,慢慢不哭了,东看西看似乎又兴致盎然了。
“哎--,哥哥。”走着,紫云叫到:“真美啊!”
“你叫我?哥哥?!”王西北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是,我决定以后就叫你哥哥。”紫云说,好像做了决定似的:“我不当你女朋友,我要当你妹妹让你哄我。就像曦霞妹妹那样,我也随时可以趴到你肩上撒娇。”
“可你不是我妹妹!”王西北说。
“我就是!”转回脸,头发都扫到王西北的眼睛了。
“好,你就是--。别晃了!”王西北无奈的扶着车把。
事情既然定下来,王西北就不再纠结,他干脆选择了乡村土路走一个直线。
两边是绿油油的秋庄稼了,一直到了河边,都是美不胜收的风景。
紫云很高兴,玩疯的时候,转过身双手搂着王西北脖子吊在他身上;遇到下坡,她会让王西北坐后边,她来骑车,还要求王西北必须要搂着她的小蛮腰。
好像,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作为一个妹妹,她可以也有充分的理由尽情的折腾王西北。
在到达家之前,看看差不多中午,王西北带着紫云拐到了镇上,他回的匆忙,没买什么东西,想在镇上买些东西。
紫云不让王西北掏钱,他看中什么,她马上就掏钱…
王西北看着她,她悄没声打开皮夹子,里边百元大钞足有几千元。王西北有些泄气,他一个月100元不到的工资,还真是个穷光蛋。
王西北不买了,倒不是怕紫云掏钱…是镇上老乡们的眼光。在脏兮兮的小镇上,紫云清丽的打扮、惊为天人的美貌,很多人的眼光赤裸裸的…
他也害怕碰见自己的同学,说不清楚,没法解释。
紫云看中了镇上的炒凉粉小吃,缠着王西北要吃。
王西北不同意,拉着她一直走到镇外的河堤上:“我带你吃正宗的。”
坐在河堤上,看着弯曲的大洋河和和宽阔的河滩,吃着炒得带些焦黄的红薯做的凉粉,紫云竟然高兴地亲了一下王西北的脸。
惹得街边的几个小伙一通口哨。
王西北整个人傻在哪儿,燥热脸红…
紫云不管不顾,美美的吃着炒粉,还偶尔非要强制性的喂两口王西北。
紫云突然想到个主意似的,悄悄凑近王西北。她低声说:
“哎,哥哥,你说—我和你在这个小镇上开个烟酒店过一辈子咋样?嗯,我就每天来这里,吃一盘炒粉—,我想想都很美很美呀!”
紫云陶醉的样子,小口抿着食物,头歪着像幅画。
“你呀,也就个小店主的理想—”王西北说:“不过很好,我愿意陪你!”
“真的啊!不准反悔的!”
紫云认真的样子,看着王西北:“哥哥…你怎么不问问我生意做得怎么样?”
紫云扳回王西北的头,要给他正经聊天的样子。
“对呀,你生意做得怎么样?”他随口问。
“我告诉你,仁阳我家5个烟酒门店我都有30%的份子。现在,不是讲万元户、十万元户吗,小姐姐—”
“什么--?”
“不能说小姐姐啊,气死人!”紫云撅着嘴:“妹妹好吧--妹妹早就是了!”
“不说这个...我去那边看个人—”王西北把紫云扔在这儿,走过旁边下象棋的人群里。
呆了一会儿,一个人回来了。
“妹妹,你借给我些钱…”王西北问。
“怎么啦?”紫云不明白:“那边是赌博吗?你可…”
“行了你--,那你去吧,买一瓶--我想想什么酒,就杜康吧!”王西北说:“我要请一个人喝酒。反正你小姐姐有银子嘛!我借花献个佛。”
紫云要问,王西北神秘的摆摆手:“再买点花生米、小菜什么的—”
那边,河边的棋局散了。
一个习惯弯着腰走路的中年男人,拍着屁股上的灰,潇洒的朝他们走过来了。
这是方圆百里很有点名气的人物。
给自己看病,说得了不治之症,不管老婆孩子卖了房子,云游寻医。
放出话来,三年不回家自然是死在外边了,三年能回来,活过七十神仙无忧。
这个人回来啦!
三年没死,在镇子周围几乎成了一仙儿。
王西北就是请他喝酒。他手里拿着旱烟袋晃悠着,走过来,认真看看王西北。
然后,并没有坐下,又很认真的打量着紫云。
“丫头好!是你女朋友吧?”他看看紫云,很和善的说:“丫头,你走到那个路口再走回来,介意吗?”
紫云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见王西北点头,红着脸,大大方方走到前边十几米的路口,又折身走了回来。
“好,来来来快坐。”男人说,反而招呼着王西北和紫云:“哦,是好酒啊!”
他神情自若,打开酒给自己倒上,说:“小哥你说…我曾帮你指了条路上完高中?大叔记不住了。大叔阅人无数,记不住正常对吧?但有酒喝我不能不喝啊,不能冷了娃子的心意。”
紫云赶忙去端上两盘炒粉,自己端坐在一旁。
“大叔,我大学刚毕业,出来在仁阳商业上工作,还望你老指点迷津。”王西北也倒了酒:“这第一杯是先感谢!来,敬长辈。紫云,你也喝点—”
“先且慢--,有一句话你两个先听了,不管你们将来修成的是什么果,丫头不可喝酒,能记住吗?”男人说过,看两个人认真点头,这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大叔,你说不管什么果?”紫云说:“我刚刚追上他…还不能算追上。你帮我看看,我能和他白头到老结婚吗?”
“如果你现在就知道和他白头到老,那活着还有意思吗?”男人很痛快,说着,端详着紫云,和王西北饮了第二杯酒:
“你说你昨天才追上他?--不对丫头,应该是5天以前,立秋之日就追到了吧!”
紫云看看王西北定神的笑:“你深圳出差回仁阳…嘻嘻嘻,原来我把你拉到店里时,你就喜欢上我了,还装?”
男人就爽朗的哈哈哈大笑。
王西北讪讪地笑,自己买烟和紫云吵了一架,想着,觉得这事蛮冤枉的。
“小哥,请我喝酒了,就跟你聊聊...你知道河东的大堰塘吧?”他问王西北。
“知道,老辈说就没干过水的。”王西北说道。
“那你知道,还有个故事…说大堰塘里每年会开莲花,但每年总是有七朵白莲花特别大,还都开的时间最长。然后,有一年,很多人都看见,一只什么怪鸟啊,很大,也有说就不是鸟,恍惚的影子象鸟…说是在黄昏时分在大堰塘的上边盘旋,然后,突然就不见了。来来来,边说边喝,这酒香!--自这年之后,每年堰塘还会开莲花,但特别大的七朵莲花就没有再见到啦!”
“大叔,我觉得这故事挺好的,肯定有寓意!”紫云说:“我就老梦见莲花哪!”
“还能闻到香气,对不对?”男人微笑着说。
“是是。”紫云忙说:“有时做梦就说,哇,还真香啊!”
“你说…你上高中时,我告诉你遇到难题向北走?”男人问,王西北点头。
“那么,这次咱们向南行,南方有条线,这条线不断,风筝就在自己手里,想不想放、怎么放你自己说了算。”男人说着,比划着。
“大叔,我再去拿一瓶喝吧?”王西北说:“你看,见底了…”
“不喝了。酒喝七分。”男人说,随手抓了把花生米。
“送你娃子一句话:官不做,商不做,亦官亦商方为上!”
说过,喝了最后一杯酒,他拍了王西北肩膀一巴掌,吃着花生米,走了…
“叔叔慢走…”紫云在后边叫道。
紫云的声音很悠远、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