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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璃送了走景欣,就赶紧奔向神外科,现在才六点半,去看看杨淼,不然等会儿就又没有机会了。
神外科的护士很细心,每天总在护士站放一些花花草草让人耳目一新,今天的花,是薰衣草和百合,安璃最是喜欢的。
安璃的指尖触摸着百合的花瓣,那花对于她来说就是新生的希望。
神外科的护士长叫葛梦如,是本科毕业的高护,人送外号“容嬷嬷”就是她再扎静脉点滴的时候,眼疾手快,患者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安璃看看她今天的样子,脸上的皱纹好像又增加了不少,嘴角长了疱,嘴唇也是干裂的,是因为太忙没有喝水,她的颧骨那里有个看的很清楚的疙瘩,大概是小的时候摔的。
安璃已经站在她面前有一会儿了,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安大夫,你儿子还在你老公办公室呢,你快去看看吧。”
安璃一听杨默旋在办公室,赶紧道了谢就狂奔办公室,
“初函,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才六点半,”
“我不好意思睡在你爸爸的办公室里。”
安璃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两个孩子在讨论这些客套的问题,索性敲了敲门。
“杨主任他儿子,我能进来吗?”安璃敲了敲门,害怕突然打断两个孩子说话,也不礼貌。
“进来吧,”
安璃听到儿子说这三个字他才敢进来,
“安阿姨好。”小甜馨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安儿,这是我同学蒋初函。”杨默旋学着他爸爸说话的语气,倒是一点都不怕安璃怪他。
“是嘛,我都没有见过你。”安璃摸了摸初函的小脸,她穿的这身白大衣的口袋里面可没有装什么零食,这让她在孩子们面前尴尬不已。
“妈妈,我爸爸去看小甜馨的爸爸了,你能不能问问他怎么样啊,”
安璃一听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家庭的不幸,每每发生一次灾难,就要让多少家庭破碎在医院里,
“好,妈妈去问,妈妈马上去问。”
安璃往重症监护室路上,碰到许蕊湘正在给一个加床的病人下医嘱,
“许医生,杨淼在哪。“
“他在看蒋成杰,就是你儿子同学的爸爸。”
“好,我去找他。”
安璃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给杨淼招了招手,杨淼这才把医嘱夹放到护士手上。
“怎么了,”杨淼出来的时候,手扶了一下额头。他累了,真的很累。
“老公,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安璃过去扶着杨淼在一边的椅子上。
“安儿,我想靠在你怀里休息一会儿。”
“你睡觉这么轻,没有我你能睡着吗?”
“我要睡觉,在你怀里……。”安璃让杨淼靠在她怀里睡了,就睡那么一小会儿。
“爸爸是睡着了吗?”安璃没注意,杨默旋就在她面前了,
“嘘,你爸爸睡觉轻,别打扰他。”安璃摸了摸杨默旋的头,对他总是有温柔的笑意。
“初函又睡了,妈妈,我给你说,其实我也好困的,但是我又睡不着。“
“那等一会儿妈妈送你回姥姥家,”
杨默旋上来坐在安璃旁边,一脸苦水的望着她,又把头埋在胸前。
“怎么了,儿子。”
“妈妈,我觉得那里面躺的,可能是你们未来的……亲家。”
安璃的眼睛里全是震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个词,这是什么情况,
“妈妈,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不哭又不笑。”
“儿子你才多大,就有老丈人了,你这老丈人,还是不带消息的。”
“什么老丈人……什么……”,杨淼突然醒来,
“你儿子说,这里面躺的是你亲家。”
杨淼听到这一下子就从安璃的怀里起来了。
“那我要尽力救我亲家了,不然我儿子多没面子啊。”
安璃一听照他胳膊就是一拳。
“杨主任,楚主任叫开会。”
护士长亲自叫杨淼开会,可见他在神外的地位。
“那我先走了,你给莫主任打电话请半个小时的假,送默旋回妈那里,”
“嗯,其实我还想……。”
“想什么……。”
安璃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还是等杨淼有空了再说吧,
安璃给莫九清打电话的时候,却是顾南歌接的,顾南歌也是许久没有看到安璃了。
“安老师,有什么事情。”
“大师兄呢?”
“被胸外欧阳老师叫走了。”一群护士正抱着一捆手术记录给顾南歌看,她只好把电话夹在脖子上。
“你给你准备个吊绳把电话吊起来啊。这种方便,小心你把师兄的电话夹坏了,哦对了,帮我和大师兄请半个小时假,我要送默旋回去。”
“嗯,好。”
安璃放下电话,蹲下来替杨默旋整理好衣服。
“妈妈,我还没跟初函道别呢。”
“妈妈送你回来以后再照顾她,没事的。”
安璃牵着杨默旋出了医院,空气里碘伏的味道终于褪去了,外面的空气新鲜美好,微光在指缝里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实,一切的不幸和灾难,总是回过去的。
安璃来的时候就没有开车,这个时间点,公交还没开,出租车也很难打着。
“默旋啊,妈妈牵着你走一会儿再打车,你能走的动吗?”
“能啊,男孩子不娇气的,你不用怕我走不动的。”
安璃和儿子很难有这样的机会能和儿子像这样走在一起,纵使身上还穿着这件白大衣,没来的及换,
“妈妈,你喜欢这身白大衣吗。”杨默旋紧紧的手攥着安璃的手,孩子的好奇心是她们的天赋,总是可以打开他们想看到的世界。
“其实妈妈以前不喜欢学医的,妈妈喜欢古诗词。”
“那妈妈你为什么学医呀,你又不喜欢。”
“妈妈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于妈妈很重要,他当年得了阑尾炎,把妈妈急哭了,所以妈妈就学了普外科,“
安璃只有在儿子面前,才能大胆的把这个初衷说出来,这么多年了,也只有杨淼清楚她为什么学医。
杨默旋没有多问这个人对于妈妈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不需要管这些事情,但在安璃的语气里,杨默旋看到了妈妈对于这件事的怀念。
杨默旋希望这样令人紧张的气氛快些过去,也真切的希望,爸爸和妈妈,能多陪他一会儿,哪怕就那么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