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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和云娃去了雁姬房里说事,几十余年,雁姬能将偌大的将军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自不会被这样的事难住。克善醒来第一个照面就看出了她的深浅,本着对自己眼光和对她能力的信任,看了一会儿书后非常安心的吹灯歇下了。
翌日,克善在上书房度过了平静的一天。没了往日的冷嘲热讽,下绊子,挑衅,大家相处起来和乐融融,克善对此表示很满意。当然,五阿哥时不时投过来的怨恨目光被他自动屏蔽了。
了解了五阿哥和还珠格格在宫里轰轰烈烈的事迹以后,克善断定,这个没脑子的皇子不足为虑,可以不用理会。
一天的文化课结束后,克善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目送之下非常光明正大的早退了。慢悠悠行到神武门口,果然骥远、珞琳两兄妹站在一辆马车旁正向他挥手。三人登上马车,直接往前门大街驶去,到了一个装修大气堂皇的古董玉器店门口停下。
“老板,我们定做的那条项链呢?快拿出来看看。”珞琳一蹦下马车就直冲到柜台前朝掌柜叫喊。
“少爷,小姐,您们来啦?这就是那条项链,您们先验验?”掌柜对昨天来了一趟又没钱付账的兄妹二人印象深刻,正想着今天若是两人还不够钱,这条项链该怎么处理,看见两人进来,眼里闪过喜色,忙把项链拿出来。
“克善,你来看看,漂亮吧?这可是按新月的名字特别定制的,只有她才配戴。”骥远小心翼翼的拿起锦盒,将盒子里平铺开的一条白玉新月形项链展示给克善看。他眼里的洋洋得意无不说明,这条项链是他设计的。
克善拿起盒子里的项链,仔细察看玉石材质,“掌柜的,这条项链是用些什么材质做的?”
“回小少爷,这下面的新月形链坠是用顶级和田羊脂玉做的,这链珠按色彩深浅间杂着红翠,绿翠和猫眼石,也都是上等材料。”掌柜见少年相貌出众,气质尊贵,心知他定然出生不凡,见识不浅,不敢欺瞒,照实禀告了。
“恩。280两,这个价格还算合理。”克善验过项链,知道掌柜说的是实情,二话不说将钱款交清,带走项链。
“新月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吧?”坐到马车上,骥远捧着装项链的锦盒,不确定的问克善。
“也许。”克善瞥见他眼里满满的爱恋,心下了然,似是而非的答道。即使他再如何心仪新月,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异注定了这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什么也许?是一定!这项链和新月一样,都美的像天上的月亮一样!谁会不喜欢?”珞琳对克善的回答不满意,连忙开口安慰自己哥哥。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这条项链用足了心思,材料珍贵,工艺奇巧,很吸引人目光。
“真的?那就好!车夫,让马跑快点儿,我们回府还有事!”骥远更相信自己妹妹的审美,立马高兴起来,连连催着车夫加快速度。
“克善,我们还给新月准备了一个秘密礼物,不过是不能拆封的,你等会儿随我们去后院看看吧?顺便给提点意见。”心情一好,骥远又想起了自己另外一个安排,揽着克善的小肩膀,神神秘秘的说。
“哦?那就去看看吧。”克善挑眉,沉吟一会儿后点头。反正礼物也买了,事情别人都安排好了,面子要做就做足,只是去看看,不差那点时间。
车夫在骥远的连连催促下快马加鞭将几人送回府。一下马车,骥远、珞琳就拉着克善迫不及待的奔到自家后花园。
“克善,你上去,小心别摔着,这个礼物要站在高处看才好看。”进了后花园,骥远拉着克善和珞琳爬上一座假山,在假山顶寻了个平坦的位置坐好后,他拍了拍手,几十名手拿宫灯的婢女慢慢从小径走出来,边走边踩着节奏做出各种优美的舞蹈动作。待所有人都走出小径,踏足假山前的空地后,她们徐徐的,有序的各自站好,摆出一个月牙状的队形,将宫灯高举过头顶,嘴里齐声喊道:“新月格格,万寿无疆,青春永驻,快乐常在。”
听见婢女们嘴里喊出的祝词,克善眼里的兴味迅速退却。他用力扣紧身下嶙峋的山石才没有让自己因为错愕和愤怒而一头栽下去。这个祝词喊的是什么?万寿无疆?骥远和珞琳是怕自己命太长了吗?
“克善,怎么样?现在看着只是普通,等到了晚上,伴着音乐再点上宫灯,效果绝对震撼!”骥远志得意满的吹嘘着。
克善闭了闭眼,强忍住心头的燥怒,转头看向骥远时,眼里冷光浮动,声音裹着数九寒气,“所有人噤声,站在原地不动,若有谁随意离开或擅自交流,即刻杖毙。骥远,你去把将军和夫人叫来。”
“克善,是哪里出错了吗?”扑面而来的冰冷威压让骥远腿肚子颤了颤,脸色白了几分。
“去叫将军和夫人,立刻!”哪里出错?看着骥远茫然无辜的表情,克善森森的笑了。
“我马上去。”被克善笑的心里发寒,骥远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不敢再问,急急忙忙爬下假山去叫人。
珞琳一肚子的疑问在看见克善隐含暴戾的眼神后立马压制住了。她不自在的从冷冰冰的少年身边挪开一点距离,忧心忡忡的看着下面满脸疑惑傻站着的婢女们。到底哪里做的不合克善心意?克善自从上次醒来,真是越来越难相处了。
“世子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努达海和雁姬被骥远叫来后,看着满院子拿着宫灯,神色惶恐的婢女,表情疑惑。
“将军,叫人将这群婢女和现在在园内守职的仆役们嘴堵上,严密看管起来,具体的事我们随后再说。”克善不说二话,直接下达命令。
“为什么?她们跳的舞世子不满意换掉就是,何必如此?”婢女们给新月献舞的事情努达海也知道,听见他突兀的命令后,心里非常不满,觉得世子性情未免太过残忍暴戾。
“原来将军也知道这件事?她们跳的舞将军也看过?”克善睁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本将军看过一次。”努达海点头。
“呵呵~~”克善绷不住心头越来越强烈的荒谬感,被气笑了。“本世子叫绑起来就绑起来,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谁主谁仆将军不要忘了。”
“你!”努达海还是第一次看见克善如此仗势欺人的一面,感觉颇为恼火,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想全府陪葬就把他们堵住嘴,一个不拉的全绑起来,本世子在院里等你们回话。”克善不想再跟这帮子二货磨叽,带着一身腾腾的怒火径直回自己院子。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将这件事抹平了。
这家子人怎么会这么荒唐,这么无知?跟新月有的一拼。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克善皱眉暗忖。(您老真相了。)
“将军,光是跳舞这么点子事,应该不至于闹得世子如此生气,定是还有别的原因。咱们先把这群人处理了再去好好问问世子吧。”雁姬听见‘全府陪葬’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劝解被气的脸色通红的努达海。
“恩。来人,将他们嘴堵上,关押起来。”努达海想起平日克善温顺乖巧的样子,觉得有理,又想起新月那双含嗔带怨的盈盈水目,胸中的怒火立马熄灭几分,朝着身后跟来的仆役抬手下令。
有了将军的命令,内院很快进了一批家丁,将一群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婢女和仆役堵上嘴,带了下去。处理完一群人,努达海带着神色忧虑的雁姬和愤愤不平的一双儿女去克善院里问明情况。
“世子,当时园内在场的人都已经按您的吩咐处理好了。”一群人到了克善房里,只雁姬给少年行了个福礼,将事情禀明,其他人都一脸怒色,各自找了个位置自顾坐下。
还好,还有一个明白人。克善看见这群人的做派,不以为意,呷口茶,掩饰嘴角扬起的冷笑。
“很好。外面的人,都给本世子退到院门处守着,没有本世子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挥退门口跟来的一众仆役,清空院落,克善拿起杯子,继续喝茶。
“敢问世子,那些婢女们哪里做的不对?让雁姬知道,也好便于日后改进。”雁姬见世子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好再次开口询问。
“骥远,珞琳,告诉夫人,婢女们跳舞结束后,给格格的生日祝词是什么?”克善转头看向坐在一旁对着他横眉怒目的兄妹两。怎么?为婢女们抱不平?他们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吗?
“祝词是‘新月格格,万寿无疆,青春永驻,快乐常在’。”珞琳撅着嘴,气呼呼的答道。
“这是我们想了好久才想到的,阿玛也说好。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哪里不满,拿我和珞琳出气就成,惩罚那么多无辜的人算怎么回事?”骥远气势汹汹的质问克善。努达海表示赞同的点头,雁姬则白了脸。
“拿你们出气?若这件事解决不好,我只能陪着你们一起死,不能拿你们出气。万寿无疆……万寿无疆这句话,送新月十条命,她也承受不起。你们安排这个祝词,是要干什么?谋逆?若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传到皇上耳里,他他拉氏绝对九族尽灭。当然,查特里氏也一样。”克善垂眸,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随着他话落,整个房间尽皆被森然寒气包裹,众人被他的话震醒,巨大的恐惧从灵魂深处涌上,死亡的威胁如高悬于颈上的利刃,摄住他们的心脏。
“这~~这,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努达海脸色苍白,惊恐的语不成句。骥远和珞琳这会儿抖抖索索,极力佝偻着身子,缩小自己在房间里的存在感。只雁姬,虽然眼里藏着深深的恐惧,却依然腰杆挺的笔直,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看见倔强而坚强的雁姬,克善暗自点头,还好,当家主母是个明白人,也能镇得住场面,这样事情就好办了。看来,他他拉府能撑到如今,雁姬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