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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家也刚起床,如今正在自己屋子里用膳,见木萝慌慌张张地跑来,眉头微蹙。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让人瞧见了还以为萧王府的丫鬟没规矩。”
她轻斥了一句。
木萝也没放在心上,笑着给她行过礼,“徐管事,我昨日去求王爷了,王爷恩准我今日可以休假半日,还请徐管事能让我出府。”
徐管事端起碗喝粥的手一顿,目光不自觉地扫向木萝。
她眼底还泛着乌青,面色憔悴,看起来比昨日生病还要疲倦几分。
想来定是熬了一夜。
昨天她去求王爷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听木萝讲也不疑有他,便点头让她出去了。
木萝又返回小屋子里,将攒了好久的银子都带在身上。
翻找了一下,确认没有要带的东西后便直奔郊外。
郊外有一处贫民区,用来安置贫穷居民的居地。
木萝的家就在其中。
为了快些见到哥哥,她咬牙租了匹马,抵达郊外。
将马匹拴住,她徒步进入,穿过一排一排高矮不一的屋子,来到最后一处的茅草房。
她和哥哥穷,就连屋子都是住在这种只能遮雨不能御寒的地方,还是哥哥一手搭起来的。
如今瞧着茅草屋,已经好些破损,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人居住的模样。
进去时,却能发现里面还是被修整得十分整齐的。
木萝上前扣响破烂的木门。
“咚咚咚。”
三声过后,里面才传出来熟悉的声音。
“谁呀?门没关,进来就行。”
声音透着几分沙哑,木萝却一下子听出来这是哥哥。
她心下紧张,推门而入。
一股扑面的酸臭味直冲脑门,木萝忍了忍才打量着屋内。
屋子其实也不大,和她在王爷府上的小房子大不了多少。
里面的东西也很少,地上铺着一张草席。
上面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许是很久未曾沐浴,蓬头垢面,头发也脏成一缕一缕地挂在脑门上,面上的皮肤耷拉着,憔悴得不成人样。
木萝看得眼眶一红,几度不敢认。
草席上的男子并未抬头,半耷拉着脑袋,嘴角勾了勾,展出不太好看的笑容。
“阿珍姐,又麻烦你给我送吃食来了,等我……”
他以为是邻居,先歉意说完,抬眸时便见门外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
“你是?”
“哥。”
木萝哽咽着开口。
男子顿住,呆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嘴唇蠕动几下,才发出几声音节。
“妹妹……”
说完,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死气沉沉的眼中终于有了些生气。
他激动,挣扎着从草席上起来,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停下动作,勉强挤出几丝笑意。
“妹妹怎么来了?哥哥这几日恰好休息呢,你看,这家里也没收拾……”
他语气欢快,尽量让气氛欢快些。可当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整个屋子,最乱的当属他。
于是说到最后,他也编不下去了,声音渐小,动作也拘谨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木萝,想说点什么。
木萝扑在床边,看着往日意气风发地哥哥此刻形同流浪汉一般,还未张口眼泪就啪嗒落了下来。
从她董事起,哥哥就是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如今看到哥哥这般模样,心像是被凌迟一般,疼的难以呼吸。
木惜见她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顿时也有些急了。
他想要抬手,像小时候那般摸她的头。但看向自己脏兮兮的掌心,强忍了下来。
他故作轻松笑了笑,“傻丫头,你怎刚回家就哭起来了?”
“你别看我如今躺在床上,我就是太累了才回家休养几日,等过几日你哥哥我还要回军营的。”
“妹妹放心啊,总有一日哥哥定会让你脱离奴籍……”
他越说,眼中也越发迷茫了起来。
不知这话是安慰妹妹,还是在安慰他死寂已久的心。
但他越是这么说,木萝哭得就越厉害,心像是被揪着一样。
她哭到险些断气,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的质问:“你、你到现在还在骗我!呜呜呜,你根本就没有进到兵营,你一直在骗我……”
说到此处,她哭得更大声了。
木惜脸上的笑容都快僵得维持不下去了,见她这般说,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叹了一声。
“妹妹都知道了?”
木萝泪眼婆娑,她一把抓住哥哥的手,“哥哥,咱们不去当兵了,咱们就在家里找点营生,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旁的了,我只要哥哥一辈子平安顺遂。”
木惜视线落在妹妹的手上,那双手明明该是白嫩的,如今却生了好些茧,还有好几道暗疤。
摊开的掌心握成拳,抬眸看着妹妹脸色憔悴,落魄这般模样,他满脸心疼。
“妹妹,是哥哥无能,哥哥对不起你,你本该过上更好的生活,是哥哥无用……”
他恨恨捶了一下床沿,眼中满是愤慨。
木萝先前惹了官司,他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等他知道之后,妹妹已经脱离危险了。
他心里依旧很难受,恨自己帮不了妹妹。
入军营不仅是他想要改变自己和妹妹的机会,也是他的梦想。
他自小自学武术,练就本领就希望有一天能够进入军队大展拳脚,报效大夏,可如今……
他一想起这些,就悲愤交加,灰败的脸上满是无力和绝望。
“哥……”
木萝见他这样,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木惜便靠在墙上,眼中透着愤恨。
“妹妹,其实以我的能力是能够进入军营的,我最后也确实进去了。”
说着,他苦笑一声。
“我进的是大夏第一大的军队,贾家军中,进去之后就以年龄偏小的由头,将我安排到了伙房做杂役。”
“我也未曾气馁,我知晓在军队之中都是凭本事说话的,我没有展现我的能力,我就得挨冷刀子,我都能习惯……”
“好在上天给了我机会,在一次边境与敌军交战中,我徒手砍杀了十几个敌人!”
说着,他似想到了那个场景,眼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手激动的在空中挥舞。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亮又尽数覆灭。
他重新垂下双手,几乎咬着后槽牙继续;“我能借此成为一名上阵杀敌的士兵,等我回来时,功劳却被旁的人占去了!”
“后来我才得知那人原来也姓贾,是贾家不知道几代旁系的人,就因着这点沾亲带故,我的功劳全部都没了。”
“那人还因此被提拔成了小官,别提多耀武扬威。我还打听到,类似的事情在贾家军几乎是常态,很多平头百姓立功被顶替,只有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的份……卖命的是我们,功劳却是这群人的,他们简直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