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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刀疤洪天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里插着针管在输液,麻长海正俯着身子看他,嘴里叹道:
“你终于醒啦,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冷刀疤一翻身跳下床,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管,哇哇大叫!
他昨夜到今天被暗算了两次,一次被小玉的迷药弄昏,一次被陆少辉以炸药相要挟砸昏了头,这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传出去还怎么在道上立足?
心里窝着的那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只能先大叫几声解解火气。
护士闻讯跑进病房,见床上的病人自个儿下了床,而且还擅自拔掉了输液管,便一拍铁皮封面的病历薄,劈头盖脸对冷刀疤就是一顿数落。
冷刀疤一把抓过护士的病历薄,挥手就向输液瓶摔去,“啪嗒、哐啷”几声,输液瓶摔在地上炸得粉碎,冷刀疤对护士张牙舞爪大吼道:
“滚出去!滚!老子不打女人,要不撕烂你这张臭嘴!”护士吓傻了,病历薄也不捡,兔子一般跑出了病房。
“?姓陆的小子在哪?你快告诉我?”
麻长海见冷刀疤急红了眼,赔着小心回答道:
“他身上绑着那玩意儿,我能怎么样?放人呗,他背着他瘸子爹走了。”
冷刀疤闷哼一声,冲出了病房。
追到陆少辉的家时,父子俩早没了踪影,问过邻居,说一辆搬家公司的车拉着满车的家当走很久了,冷刀疤问是哪一家搬家公司来拉走的,那个邻居也是多管闲事,老实回答说他看见了车箱后板印的字,是顺发搬家公司的车。
顺着这条线索,冷刀疤在两个多小时后就找到了陆少辉安置他老爸的新住址,而陆少辉却已经离开了。
冷刀疤揪住陆少辉老爸的衣领,说道:“你是个残废人,我也不为难你,告诉我,你儿子在哪里?”
陆少辉老爸倒也硬气,仰着头一声不吭。
冷刀疤还真是一条汉子,说不为难就不为难,他抓住陆少辉老爸的肩膀,弓身从他的裤兜里搜出了手机,点开号码薄,找到陆少辉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通了,冷刀疤一边出屋,避开陆少辉的老爸,一边接听电话。
陆少辉一看来电是老爸的电话,立即说道:“爸,我刚到涪阳,你有什么事?”
冷刀疤压低声音,尽量模仿出老人的声音,含糊其辞道:
“涪阳什么地方啊,我忘了?”
陆少辉在电话里答道:“涪阳乐安镇,你放心吧,我没事,过些时候我就回去看你”。
冷刀疤咕噜一声,挂断了电话。
回到屋后,他把手机里的磁卡取出来,揣进自己衣兜,手机扔还给陆少辉的老爸,然后把他绑在了床上,嘴里塞了一团毛巾,说道:
“我一走你就要通风报信,所以只得委屈你一下,找到你儿子后,我会给旁边小卖部打电话,让他们来放开你。”
不知为什么,从第一眼看见陆少辉的父亲,一个终身都站立不起来的残疾人,冷刀疤满腔怒火瞬间就熄灭了一大半。
他和陆少辉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愤怒的不过是被他绑一身炸药所威胁,最恼火的是挨了铜佛像一砸,这对于冷刀疤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拐出胡同口,冷刀疤叫住了一辆出租车,钻进车后,对司机说道:“去涪阳县乐安镇。”
司机听后,半天没起步,说道:“大哥,你看这天都快黑了,跑涪阳县乐安镇往返两百多公里,回来都深夜了,那乡级公路前不挨村,后不靠店的,不安全啊,你另外叫车吧。”
冷刀疤气道:“你还怕遭抢了不成,老子就是抢人的,哪个毛贼敢来?”
司机一听,更不敢动了,告饶道:“大哥,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我不敢冒这个风险,你另请胆儿肥的吧。”
冷刀疤只得下车,又接连拦了几辆,都被出租车司机礼貌的请下了车。
他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想悄悄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看来还不得不知会武通一声。
他掏出手机给武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派人开一辆车到华西北路的公交车站台来。
冷刀疤独自驾车赶到涪阳县乐安镇时,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找到一处停车场停好车,冷刀疤饥肠辘辘的钻进了一家餐馆,还没有落座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今天晚上我们给陆少辉接风,从今往后,阿辉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冷刀疤定睛一看,那靠墙的一大桌人不正是曾小鹏和陆少辉他们吗?
而且更让冷刀疤吃惊的是,席位上首竟然端端正正的坐着欧阳东!
冷刀疤反应也快,一扭身就退出了餐馆,这种场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露面的,找陆少辉报仇,旁边的人不会答应,欧阳东肯定也不会冷眼旁观,跟教官动手毫无胜算,何况他们人多,自己却孤身一个,话不投机都会遭来痛扁?
冷刀疤穿过一条小街,走进一家小食店要了两个炒菜和一碗米饭,一边吃一边思量着。
就在冷刀疤进退两难的时候,他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提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一只脚勾过来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欧阳东!
冷刀疤急忙起身招呼着,神情有些尴尬。
欧阳东笑道:“怎么不进去一齐喝几杯,非要躲在一边吃独食?”
冷刀疤说:“你们那气氛太热烈了,不好意思凑拢去打扰。”
欧阳东倒满酒,递到冷刀疤手上,说道:“事情经过陆少辉已经给我讲了,当时的处境,他也有他的难处,不过那一砸确实过分了一些。”
冷刀疤没有吱声,接住酒杯,同欧阳东碰了一个,两人都一干而尽。
欧阳东接着说道:“今儿也碰巧了,大家都聚在了一起,我来做一个裁判怎么样?”
面对欧阳东,自己一生都要敬畏的人,冷刀疤还能说什么,只得答应了。
欧阳东向门外一招手,陆少辉走了进来,他先倒满一杯酒,双手捧给冷刀疤,说道:“洪大哥,小弟今天冒犯了,愿听凭你处置,先接下这杯酒,小弟给你赔罪。”
冷刀疤接过酒杯,在欧阳东的注视中喝了下去,刚抬起头,却看见陆少辉从裤腰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藏刀,卯足力气朝自己赤裸的手膀狠扎了进去,一股鲜血从陆少辉的手膀喷射而出。
冷刀疤吃了一惊,连忙起身扶住陆少辉,说道:“陆老弟,你这是何苦?当着欧教官的面,你这不是让我洪天下不来台吗?”
欧阳东撕下自己的衬衣袖子,替陆少东包扎着伤口,说道:“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请我做一个见证而已”
有欧阳东的调停,陆少辉又自残请罪,冷刀疤还能怎么样,再不顺着台阶溜下来,就太不识趣了。
于是,?冷刀疤只得对陆少辉说道:“咱俩的事到此为止,我来这里之前,绑了你的父亲,也给你赔罪了。”说着,一把夺过陆少辉手里的藏刀,也猛的向自己手膀扎了进去。
饭馆里的客人盯着这两个自残的疯子,都纷纷摇头。
其实,欧阳东和陆少辉心里都清楚,冷刀疤的这一刀,一是不愿丢了面子,最重要的是:不愿欠欧阳东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