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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顶级商务办公大楼,顶层数百平方米的办公室,通体的落地窗,电动轨道缓缓开移,让外面大好的光线,洒了一地。
一身婀娜的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因为事态过急,连电梯都没等,就直接徒步爬了十几层楼梯,等推开办公室门时,不得不扶着沙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的天啊,出事了!”
身姿艳丽的女人,一身小香风的当季新款,淡淡的甜香在空气中馥郁,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隐隐嗅到,让人怡然畅目之感,极其复合女人的气质。
“真的出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太可怕了!”
她喘息不已,慢慢的直起身,单手抚着自己还在不断起伏的胸膛,看着落地窗旁屹立着的身影,皱起了眉,平复下心情,再道,“政儿出事了!”
“嗯,我知道。”
清脆的声音,好听的声线犹如琴弦,清淡中看不出任何复杂的情绪。
见状,女人愣了片刻,缓过来后就走了过去,“喂,舒窈,你怎么了?政儿可是你儿子啊!这次出事了,出大事了!这孩子刚八岁啊,万一,万一……”
莫晚晚说不下去了,她真的不敢往下设想,孩子刚八岁,大好的年华还未展开,以后还有那么多的人生都未经历,难道老天就如此狠心吗。
“我知道他是我儿子!”
一直站在窗前的女人转过身,周身修长纤盈,一身得体的连衣裙将女人的妩媚韵味独显,不对称的裙摆设计,单侧及至脚踝,转身时裙摆微微浮动,更透出旖旎的风情万种。
只是冷冽的眉眼间却透着阴寒,犹如一朵圣洁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刚刚的话语,都从她嗓中道出,无需再用手语。
没错,她恢复了。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默默无闻,只能忍气吞声的哑巴了。
五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
“我怎么感觉你对政儿很陌生呢?你这是什么态度?”莫晚晚皱眉挑剔。
舒窈无奈的拨开她的手,边走边说,“我应该是什么态度?”
“这……”
莫晚晚又愣住了。
当初她跟着舒窈一起离开,离开的刹那,连同孩子的抚养权也一并舍弃了,现如今,政儿出事,她们远隔十万八千里,应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哎!”她思前想后,最后也只是哀叹了一声,“可怜那孩子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暗害啊!没有妈妈的孩子,就是让人心疼……”
莫晚晚阴阳怪气的,舒窈又岂能听不出来。
她站在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纤细的手指端着高脚杯,轻微摇晃,随着小啜一口的同时,也开口说,“回国,你去安排吧!”
“回国?你确定?真的吗?不是骗我的?”
莫晚晚一时大喜过望,有些难以接受,反复问了好多遍。
舒窈却不想再重复,只是站在那里,慢慢饮酒,清淡的视线扫向远处,不管如何,儿子出事,她都要回去的。
不仅如此,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找另外一个孩子。
所有的人,身边每个人,林墨白,莫晚晚,包括当日的医生护士都一遍遍的和她说,只生了一个,就一个孩子。
但舒窈不信。
产床上她昏倒的前一刻,明明看到是两个孩子的。
孕期产检时,医生也说过,是双胞胎。
所以,丢了的那个孩子,她说什么都要找到!
国内A市。
手术持续了六个多小时,从白昼到了黑夜。
漫
长的等待中,厉沉溪能感觉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心却在冗长的时间里,一直被无尽的苦痛和自责啃噬,挣扎。
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敢想象,当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以后,医生推门而出时,说出某些话后,他该如何接受。
“我的孙子啊!我的宝贝政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蒋文怡也是闻讯后第一时间赶来了医院,除了心疼孙子之外,更多的怨怒都撒在了老师和校长身上,质问声声嘶力竭,猩红的视线更像是要吃人一般。
老师无措的一遍遍解释,“真的不知道怎么弄的,厉政在上完体育课后去换衣服,回来的路上,经过二楼的通道,竟然从上面掉下去了!”
“你们老师是怎么当的!孩子竟然掉下去了?这学校设施又是怎么弄的!”蒋文怡咆哮怒吼。
黄毅和警方的人都去学校检查过,二楼的甬道平台围栏完好无损,甚至连一点刮痕都未出现。
如果不是孩子自己翻过去,失足掉落,那就是被其他同学所迫。
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
但发生这种事情,校长和老师除了赔礼道歉,也再无他法了。
“政儿怎么样了?”
韩采苓急匆匆的跑过来,满头大汗,喘息不已。
厉沉溪站在那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儿子,根本没空理她。
她凑过去扶着他的手臂,“沉溪,政儿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放心,孩子一定能挺过去的!”
厉沉溪脸色阴沉至极,周身戾气持续,一声没坑,压抑的气氛更加沉冷。
韩采苓又来到蒋文怡身边,“伯母,政儿不会有事的,您消消气吧!”
蒋文怡暴怒了好久,毕竟上了些年纪,一时间急火攻心,血压也跟着上来了,韩采苓和秘书扶着她坐下,护士为她测血压和服药。
“调查,让张厅长亲自派人调查!我就不信了,害我孙子的这个人,查不出来!”蒋文怡怒火难平,气的浑身发抖。
韩采苓和秘书苦口婆心的劝着,却也未能熄灭半分,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医生推门而出。
倏然,所有人屏息凝神。
厉沉溪一个箭步上前,微微张口,想要问的话却最终没能问出口。
见他一脸凝重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医生就知道他心里的担忧和悲恸,就急忙开口道,“厉先生和老夫人放心,手术很成功,但犹如病人长时间缺血,脑供血不足,所以……”
厉沉溪的心口猛地一颤,下意识的脱口,“所以什么?”
“小少爷具体能不能挺过去,还不好说,而且就算度过了危险期,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闻言,蒋文怡当即愣了下,随之心口一阵绞痛,整个人昏了过去。
厉沉溪呆愣的站在一旁,他很清楚,医生一句‘再也醒不过来了’意味着什么,厉政刚八岁啊,难道说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变成植物人?
刹那间,心像被撕裂粉碎,厉沉溪痛苦的眉宇紧皱,感觉浑身细胞都在放肆的狂啸,叫嚣着不甘叫嚣着愤懑,更叫嚣着心疼。
那可是他的儿子啊!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差不多同一时间,A市蓝天机场,一架由费城直达A市的飞机,缓缓降落。
机场甬道,一身长款大衣的两个女子随着人潮慢慢走出,外面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金秋时节。
阔别了这个地方五年,终于回来了。
舒窈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冷清的视线扫着远处屹立着的高楼大厦,漠然的脸上鲜有神情。
但此刻,她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念想,政儿,妈妈回来了!
还有那个丢了的孩子,妈妈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