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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殿极其开阔。
这是整个渊止山占地最大的宫殿,即便是站下数万人,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在众多眼睛的观摩下,极凌月就那么突兀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高台之上,在他身后,是影子般的龙总管。
一股磅礴无比的气势散开。
众人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雏鸟,艰难抬头望着台上那高大的一抹身影,只用一眼,就连神魂深处都开始震颤。
众尊者在大口呼吸,额头溢出冷汗,再见对方气势全开,就又想起了百年前那无比惨烈的一战。
明明只差了一个境界,逐日和极天,却只能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但他们也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极天境随意散发出来的气势,并不是针对旁人,而且很快,这股气势就被收的干干净净。
所有人皆是心有余悸。
一卷淡金色的霞光从殿外拂来,带来了一名眉目如画少年。
说是少年,却又更大一些,介于青年之间,但通身气质纯净,神情一派天真,有那老练的武者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确是涉世未深,天性如此。
顿时,殿内神识交流带出阵阵窃窃私语。
不过极凌月并不在乎他们,只将右手一伸,对面的少年就迈着轻快的步伐,乖巧站在男人身前。
那神情淡漠的君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替少年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发丝。
这这这,怎么与常理不合?
按理说,拜师大典的正常流程,第一步应该是上告天道,焚香供奉;第二步是做徒儿的对师尊三拜九叩,做师尊的劝告徒儿勤勉上进;第三步才是在宾客的见证下,缔结亲密的师徒关系。
毕竟召开师徒大典非亲传弟子不可。
但是眼前这样的,他们只能一边疑惑一边不敢吱声。
却见台上龙总管上前一步,代替极凌月朗声道:“这是我家小主上,名为兰溪,年岁十九,天资聪慧,性情上佳,如今得以融元,踏上武道,前途无量。”
“主上纵横寰宇大世界数千载,诸多功绩,我自不用多说,如今师徒同心,真是幸甚至哉。”
“今日邀请诸位前来,只为庆贺此事,至于一些繁文缛节,倒不如省去。”
“但若是如此,未免又有些单调,因此浮空岛备下了三日交流大会,大会有诸多法器丹药符箓阵法及天材地宝,价格公道,还请诸位尽兴而归。”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纷纷眼前一亮,这种别开生面的收徒大典,倒是比传统的要好太多。
毕竟君上出手,总不能是那些烂大街的货色吧。
于是一个两个都真心实意夸奖起来。
“恭喜君上收徒大喜,如今师徒一心,同去同归,正该如此!”
“确实确实,我等有此缘分亲眼见证,以后待君上首徒打出名声,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是极是极。”
在场众人,可能只有几人是真心祝贺。
例如楚成玉,他端坐在大殿西北,和浮空岛的门客在一起,此时忍不住对身边的宴和说:“小溪的师尊...君上,真是性情中人。”
宴禾似笑非笑,盯着台上靠的极近的两人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后才歪过头对身边的青年说:“怎么,你是羡慕了?”
羡慕兰溪受尽偏爱,还是羡慕男人身为极天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万年来的规矩都可随意打破。
楚成玉眼中野心毕现,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以后,他才道:“明日以后,我便打算外出历练,你...是如何打算?”
又过了一年,两人之间关系越加奇怪,既不是朋友,却也不是爱侣,偏偏又时常纠缠在一起。
在他对面,宴禾侧着脸,吃着一盘青金果,很快,精纯的元力流动全身,使他的面容更加红润几分,再也没了当初的虚弱。
他抬起头,看着对方满怀期望的试探,不由得想逗逗青年:“我能有什么打算,如今我可是你的人了,自然是听你的话。”
此话一出,其他门客诧异的眼光顿时看向楚成玉,搞得他十分尴尬,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他话还未说完,宴禾突然微微一笑:“你想让我去我就去,你不想我就不去,如何,你想吗?”
这个语气,似乎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楚成玉,但实际上,又好像在意有所指着什么。
楚成玉突然哑声了,盯着对方神气活现的样子,突然道:“我当然想,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坦诚,也许才能有收获。
他默念着这句话。
果然,宴禾一顿,神情不自然起来,又开始啃果子,然后才慢悠悠道:“去就去呗。”
楚成玉顿时笑了。
......
另一边,计星河躲躲藏藏在老爹宽阔的背后,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偏偏对方一直数落:“星河,你躲什么,正好你和君上的徒儿差不多大,和他交好,对你没什么坏处。”
作为西华城的城主,计渐鸿和极凌月也算熟识,便想让两个小孩儿认识一番。
只是没想到,计星河平时看着聪明外向的孩子,临到头来居然这么怕生。
他警告对方:“一会儿见到君上不可如此小女儿姿态,否则等你回去,我非得让你大哥把你严加看管起来。”
想起计星池那笑眯眯的样子,计星河顿时浑身一抖,别扭道:“知道了爹,你别管我了,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哼,你最好是。”
少年,或者叫青年更合适,长大一岁的计星河变得成熟不少,但骨子里,他还是没变。
就比如此时,计星河之所以会别扭,是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和兰溪相处。
当初和少年相识,他根本没想到兰溪的真实身份会这么夸张,那可是极天帝啊......
就在计星河胡思乱想之际,和他相反,兰溪见到他却只剩惊喜,“是你呀,计星河!”
什么,他们居然认识?
计渐鸿顿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小儿子,这小子又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计星河背后一凉,赶紧说:“是我,兰溪,恭喜你啊。”
自从上次在西华城一别,他们分开时忘了告知对方身份,回去后两人都有些懊恼,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了。
少年看起来很开心,眼睛笑的弯弯的:“谢谢,原来你是计家的人呀,怪不得对西华城这么熟悉。”
计星河松了一口气,也笑着回答:“那可不,下次你再来,我带你去逛别的地方,再请你去我家做客。”
“好啊,没问题。”
见两人相谈甚欢,计渐鸿也笑着对极凌月道:“君上,恭喜恭喜,觅得佳徒。”
他指了指计星河:“这是我的幼子计星河,今天特地带他来见见世面。”
极凌月应了一声,难得露出个浅笑,可见今日心情的确很好。
道:“且随我来,事关囚石窟,我有一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