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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玄痛不欲生,句句泣血的模样震撼到了兰溪,就算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他,也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情不自禁抓紧了师尊的手。
想想看吧,玄武一族牺牲了全部族人的生命,只为了让印玄活下来寻找真相,解决他们一族仿佛被诅咒的命运。
可真相是如此残酷,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如师尊所说,都是天道所为,那人或者妖,又怎么能抗拒天意呢?
毕竟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思及此,少年很难不共情对方,眼睛里全是难过,小声道:“师尊,天道实在太可恶了,你说未来祂还会继续这么做吗?”
极凌月安抚着他,心中却流转着其他思绪。
初见兰溪,他曾以为少年是天道给予自己最后的希望,但如今回头再看,才知真相并非如此。
若天道与众生之间注定为敌,那么少年的出现,明显是己方这一派的助力。
若不是有溪儿在,自己不会来到这囚石窟,更无法与印玄进行交谈,从而知晓了从前缺失的消息。
此外,麒麟一族和玄武一族因窥探天意而被抹消存在,着实可悲可叹,那么两人平安无事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自己极天境的修为和溪儿异界来客的身份。
诸多巧合加之于一起,便不再是巧合而已,这一切的背后,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才对。
有个人,亦或是有个妖在背后推动了这一切,而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便是那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的麒麟一族了。
除此之外,仍有诸多问题还未解决。
其一,若王兽之一乃上古时期妖族极天帝转换,那另一名王兽又是何人在虚空陨落?
其二,时隔多年以后,凤族灭于凤残之手,这之中是否有天道作梗,只因凤族也窥探到了什么?
其三,关于元气减少之秘,龙族理应也知道些内情,是否因天道限制,却无法做出行动?
至于这最后一点,极凌月伸出右手,手背逐渐浮现出极淡的一点鳞片痕迹。
数千年来,他从来以为自己是人族,但极天之后,身体方才显露出几分怪异,令人费解不已。
兰溪难得见到师尊出神,也没打扰他,而是走到印玄身边,笨拙的安慰对方:“印玄,你先不要伤心了,好歹现在你知道了真相,总比一直蒙在鼓里好。”
“说起来你们不是一体双身吗,为什么只有你醒着,他呢?”
印玄崩溃过后,几乎已经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他不知道玄武一族的未来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坚持的意义。
但印玄也实在太久太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回首百万年过去,他们虽然每五十年会醒来一次,但结果仍是一样,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他们,或者是能和他们沟通。
如今有了兰溪,他十分珍惜和对方交谈的机会,就道:“我们约好每五十年各醒来一次,这次轮到我了,他还在沉睡之中。”
“真是神奇。”
兰溪感叹了一句,又问他:“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今真相已经大白,囚石窟好像也没了开启的意义,你们还要留在这里坚持吗?”
印玄摇头,语气十分苦涩:“天地之大,我们却不知还能去往何方,玄武一族本就寿命悠久,即便是不修炼也能活万年之久。”
“如今举族之力皆在一身,即便是为了他们,我们也要好好活下去,只是没了目标,我们也不知还能去哪儿。”
“这样啊,”少年思考片刻,就说:“要不,你们就跟着我吧,好歹我们能说话,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也可以帮忙。”
“但是你们最好变得小一点儿,”他比划了一下巴掌,“主要是我觉得你们俩实在太孤独了,即便是两个妖,但一个醒了一个就睡着,永远也没有交流的机会,为什么不一起醒来聊聊天呢?”
兰溪并不知道玄武究竟有多特殊,他们是共生关系,彼此之间心意相通,若是聊天,也等同于自言自语,所以交流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印玄也不解释,他心口发烫,忙不迭就答应了下来,“好,我愿意跟着你!”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百万岁的大妖,而实际上也是,印玄当初从壳里孵出来刚百年左右,在妖族内完全是小宝宝般的存在,可他和晟武就这样义无反顾接下了重任,忍受着无边寂寞,只为了一点微小的可能。
如今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他们再也不用被禁锢在此处,正好遇上了能够和他们交流的兰溪,可不是立马就答应了。
这边,少年拐带了表面上是个老爷爷,实际上是个小宝宝的玄武。
那边,极凌月终于整理好心中思绪,踱步来到一人一妖身前。
“师尊。”
兰溪高兴的开口:“我已经和印玄商量好了,让他们之后和我一起离开,不过这样的话,囚石窟好像就没了,是不是不太好呀。”
“无妨。”
极凌月不甚在意,“少了一个囚石窟,还有其他秘境,其次那斑斓石叶经过百万年消耗,想来也所剩不多才是。”
对于他的猜测,印玄非常赞同,道:“所谓的斑斓石叶,实际上玄武族逝去后留下的特殊结晶,当年为了尽可能延长囚石窟的存在,便将数个结晶分离成无数碎片,如今早已消耗十之八九。”
他十分殷勤,又吐出一大把斑斓石叶于少年身前,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都给你了。”
兰溪哭笑不得的阻止对方:“你不用这样,我只用修炼的那一部分就好了,多的拿给我,我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而且这毕竟是你的族人们留下了的东西,如今囚石窟不再,你不如把剩下的留下来,当做一份念想。”
印玄点点头,“我都听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兰溪,你可以叫我溪溪。”
毕竟啸日也是这般叫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果然,对方兴高采烈连叫了好几声,才挥舞着蛇尾巴,一下把沉睡着的晟武给扇醒了。
“好好的你打我做什么,我跟你说,别以为……”
晟武粗声粗气的抱怨,看见老伙计神色不对,立马灰溜溜的住口了。
紧接着才看到自己身上站着的两人,不,严格来说是一灵神和一人。
那灵神略过不提,重点是他身旁长相姣好,脸上挂着可爱笑容的人族少年,此时正直直的望着自己,开心的说:“你好呀晟武,我叫兰溪,你长得可真威风。”
那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听的晟武心都快化了。
多少年了,竟然有人看见自己的模样,还和自己说话了。
他神不属思的跟着重复:“你也好,你也长得真威风……”
少年噗嗤一笑,瞬间被他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