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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梅尔跟随着贝尔特鲁德的宫廷教师兼顾问维奥朗来到了阿尔勒。维奥朗大大方方地走进公爵府邸所在的城堡,不但根本没有任何阻拦,而且公爵府里一路上遇到的人们,对维奥朗都很有礼貌。伊斯梅尔紧跟其后。
城堡的大门敞开着,透露出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维奥朗穿过宽敞的庭院,来到了公爵府的大厅。
维奥朗走到大厅的一侧,敲响了一扇巨大的木门。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整洁长袍的仆人出现在门口,他面带微笑,恭敬地向维奥朗行礼。
“阿马尔里克夫人,欢迎您回来。公爵正在等待您的到来。”仆人客气地说道。
维奥朗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伊斯梅尔跟上。两人穿过门口,来到了一间装饰华丽的书房。
书房内摆满了书籍和文物,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各个领地的边界和城市的位置。公爵坐在书桌后,他身穿一袭紫色长袍,头戴金色王冠,看起来威严而庄重。
“维奥朗表妹,你终于回来了,贝尔特鲁德让你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普罗旺斯女公爵戈尔贝格坐在书桌前,微笑着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亲切和期待。
“是的,戈尔贝格表姐。我带来了一封贝尔特鲁德给您的信。”维奥朗递上了贝尔特鲁德写给戈尔贝格的信,同时又把另一封信拿了出来,准备递给戈尔贝格。
戈尔贝尔认真地看着贝尔特鲁德写给自己的信,她的表情开始变化,渐渐失去了笑容,还没等看完,就把信丢在了书桌上。
“贝尔特鲁德让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营救艾赛德的一个朋友或侍女?”戈尔贝格疑惑地问维奥朗。
“是的,公爵大人。”维奥朗已经察觉到戈尔贝格面部表情的变化,她恭敬地回答。
“贝尔特鲁德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戈尔贝格不悦地说,“维奥朗,你作为她的老师兼顾问,居然也会为这种事,替她来跑一趟?”
“公爵大人,贝尔特鲁德公主是个善良的人,她总觉得亏欠了艾赛德,所以她想尽量帮助艾赛德解决一些事。”维奥朗说。
“为了她丈夫的一个朋友或侍女,她居然让我去主动向威尼斯的摄政米凯利写信求情?”戈尔贝格,“以米凯利现在的情形,他肯定会借机和我们亲近,并要求我们出面或打着我们的招牌,在神圣罗马帝国贵族们之间或在波索尼德家族成员之间帮他活动,米凯利可是正在为找不到外部的盟友而发愁呢;但是,不管下一任威尼斯总督是谁,我们和威尼斯的关系依旧稳定,我们没必要在威尼斯内部的权力斗争问题上站队支持谁或疏远谁。”
“从大道理上讲,确实是这样的。”维奥朗说,“可是,贝尔特鲁德只是想帮助艾赛德。”
“艾赛德是我的女婿,我也愿意帮助他,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些琐碎的事而影响公国的立场。就这件事,我是不可能给贝尔特鲁德背书的!”戈尔贝格冷冷地说。
“那我这就回米洛,让贝尔特鲁德不要做这件事。”维奥朗说。
“不,你继续去威尼斯。让贝尔特鲁德通过这些无效外教增长一些阅历也好!”戈尔贝格说,“维奥朗,你真该好好教教她,让她别再做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她是我最心爱的女儿,我很想让她继承爵位,可是她和艾赛德都让我感到失望,她怎么能放任新婚丈夫就这么独自外出呢!还有你,维奥朗,你这个教师兼顾问是怎么当的!”
“我……”维奥朗欲言又止。
“你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去吧。”戈尔贝格向维奥朗挥了挥手。
维奥朗悻悻地走出了阿尔勒的宫廷,叫上伊斯梅尔,就去了威尼斯。
伊斯梅尔带着贝尔特鲁德的宫廷教师兼顾问维奥朗来到了威尼斯。当天下午,维奥朗就匆匆进了威尼斯总督府,她很顺利地见到了摄政米凯利。之前,维奥朗在阿尔勒面见普罗旺斯女公爵戈尔贝格的时候,戈尔贝格并未同意在贝尔特鲁德给威尼斯总督的信件上背书和加盖锡印。此刻,维奥朗送达的信件是没有戈尔贝格背书的。
“这位夫人,尊敬的普罗旺斯女公爵的女儿派你赶来威尼斯,只是为了要救赎这个外邦女孩?”米凯利惊讶地问奥威朗。
“是的,尊敬的摄政大人。希望你能释放这个叫玛尔塔的女孩。”维奥朗恳求米凯利。
“这是普罗旺斯女公爵的意思,还是只是她的女儿的意思?”米凯利问维奥朗。
“摄政大人,我家公爵不方便出面,所以才以我家公主米洛女男爵的名义来向您求情的。那个女孩是我家男爵的侍女。”维奥朗说。
“福斯卡里,上次玻璃作坊失火案的那个主犯,那个外邦女孩,后来怎么处理的?她现在在哪里?”米凯利说,
“摄政大人,那个叫玛尔塔的女孩已经被城邦法院判处终身做苦役,现在应该在城外的某个劳动营吧。”福斯卡里说,“这件事已经开庭审判了,直接释放她,那并不合适,至少现在不合适吧。”
“福斯卡里,你想办法找到那个女孩,在劳动营里,给她安排一个相对清闲自在的工作吧。”米凯利对福斯卡里说,又转身对维奥朗说,“你家公主要求释放这个女孩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你们,不过我们会确保这个女孩的生命安全。另外,如果,你家公爵有意要营救这个女孩,那就请你家公爵给我们总督大人写封信吧,我们确实很想和普罗旺斯公国加强各方面的合作。”
“那就太感谢您了,摄政大人。”维奥朗说。尽管维奥朗知道,米凯利在耍手腕,但是也只能表现出一副感激的态度,至少先保住玛尔塔的性命,也算对李漓有个交代了。
“福斯卡里,去把那个苦役犯找到,让普罗旺斯的使节等人和她先见个面吧,以后也可以准许那个罪犯和她的家人定期见面。”米凯利说,“毕竟,这是由普罗旺斯公国的准继承人来保人的。”
“是。”福斯卡里说。
“谢谢您,摄政大人!”维奥朗谦逊地对米凯利说。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那就先这样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位夫人,失陪了。”米凯利对维奥朗说,随即起身走出了元老院的会客室。
米凯利走出会议室后,福斯卡里紧跟其后。
“让这个叫玛尔塔的女孩好好活着,至少比让她作为一名苦役,干活累死在劳动营里的价值大多了,你务必要保住她的小命!”在走廊里对福斯卡里说。
“是。”福斯卡里说。
次日早晨,劳动营的典狱长亲自找到了玛尔塔并告诉玛尔塔,以后玛尔塔不必去矿山挖矿了,接下来她的工作就是在劳动营里的食堂帮忙。接着,玛尔塔就被一个内政部的官员和典狱长带出了劳动营,只是依旧戴着镣铐。玛尔塔被两名威尼斯的士兵押送到了维奥朗居住的馆舍。面对命运给予她的转机,玛尔塔很激动,只是当她知道是李漓的合法妻子帮助了她时,心里总有那么一些忐忑;不过至少她不再会劳碌致死,至少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一周的劳动营生活让玛尔塔的形象完全改变了。玛尔塔的黑发凌乱而蓬松,没有一丝光泽。她的发梢分叉,显露出她缺乏护理的状况。她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污垢,使得她原本清秀的面容变得苍白而憔悴。她的眼睛深陷而无神,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玛尔塔的双手粗糙而带着伤痕,指甲上还残留着泥土和血迹。她的皮肤黯淡无光,被阳光晒得黝黑,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滑和柔软。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衣物,布料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她瘦弱的身体。然而,尽管玛尔塔的外表疲惫不堪,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坚定和勇气。她走得有些蹒跚,但是她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莎伦和哈迪尔也来到了维奥朗住宿的馆舍。为了保密,避免节外生枝,哈迪尔没有通知其他人;关于玛尔塔换了较轻松的工作的消息,也没有和其他人说。
“你就是玛尔塔?”维奥朗看着衣衫褴褛的玛尔塔说,“我家公主是艾赛德的妻子普罗旺斯女公爵的长女、米洛女男爵贝尔特鲁德;是她派我来营救你的,虽然没能让威尼斯城邦把你放出来,但是至少以后你在劳动营的日子里,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谢谢您,这位夫人。”玛尔塔说。
“你不必感谢我。我也不关心你和男爵有什么关系,但是请你自己有分寸,毕竟我家公主才是艾赛德的合法妻子,而且如今还拯救了你的性命。如果,以后你还有机会离开劳动营,你要时刻记得公主对你的这份恩情!”维奥朗提醒玛尔塔。
“我很感激公主。”玛尔塔说。
“你先吃点东西吧,在劳动营的日子很苦吧?”莎伦对玛尔塔说,同时把自己带来的一个餐盒打开,里面是莎伦自己为玛尔塔做得海鲜饭。”
玛尔塔的双眼闪烁着饥饿的光芒,她颤抖着双手接过餐盒,仿佛她从未好好吃到过一顿饭一样。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让她的喉咙瞬间变得干渴。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盒子里的海鲜饭,仿佛它是一块珍贵的宝藏。她不顾热气腾腾的饭菜,玛尔塔毫不犹豫地夹起一勺饭,送入嘴中。那滚烫的米饭和鲜嫩的海鲜在她的口腔中交织出一幅美味的画面,让她的味蕾瞬间陷入了狂欢。玛尔塔的动作变得狼吞虎咽起来,她不再顾及形象,只想尽快填满自己空虚的胃。她的手飞快地夹起一口又一口,嘴里发出咀嚼的声音,仿佛在向世界证明她的存在。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饥渴的狂热,她不再是一个温顺的女孩,而是一个为了生存而战斗的野兽。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静止,只有玛尔塔的嘴巴在不停地咀嚼着食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不停地吞咽着,感受着食物的滑腻和香甜。终于,玛尔塔吃完了这盒海鲜饭。她放下餐盒,不好意思地抹了抹油油的嘴唇。
“莎伦,谢谢你。另外,等你家少爷回来了,也替我谢谢你家少爷。”玛尔塔对莎伦说。
“等少爷回来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离开劳动营的。”莎伦肯定地说。
“啊哼,嗯,呃!”维奥朗说,“你就是莎伦?你是艾赛德的侍女吧,艾赛德现在已经是波索尼德家族的赘婿,请你记住这一点,以后你的命运也全看公主的心情,你要明白这一点。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艾赛德现在又有一个侍女了,她叫赛琳娜,那是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而且很有教养。我先出去了,你们和你们要营救的这个罪犯,自己聊一会儿吧。”
莎伦不再说话,也没有怼维奥朗,毕竟对方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她们确实也帮助了玛尔塔,毕竟玛尔塔的性命保住了。只是,莎伦竟然因为这话,已经对素未谋面的赛琳娜心生厌恶了。
“你们也是普罗旺斯女公爵的女婿的人?”威尼斯内政部官员问哈迪尔。
“是的,我们在这里开了个炼钢作坊,做点生意。”哈迪尔说。
“哈迪尔大叔,雅各呢?”玛尔塔问。
“赛义德带着几个人,护送雅各去了拜占庭,他们将向帝国的最高法庭请求重审你的案子。”玛尔塔说。
“这……哎……”玛尔塔欲言又止,“为了我的事,辛苦大家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玛尔塔,你不要这么想,你是我们的家人。”莎伦说,“这些肉干和饼,你带着吃,我们下个月来看你的时候,会再给你带好吃的东西。”
“莎伦,谢谢你!”玛尔塔感激的说。
玛尔塔的放风时间过得特别快,仿佛一瞬间就结束了。她被铐着押回劳动营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悲伤。
狱卒们押着玛尔塔走出房间后,内政部的官员就管自己走了。
“这位大人,请您留步。”哈迪尔对典狱长说。
“还有什么事吗?”典狱长停下了脚步,又对押解玛尔塔的狱卒说:“你们先回去吧。”
馆舍的走廊一角,此刻就剩下了哈迪尔和典狱长。
“这位大人,我们能定时去看她吗?”哈迪尔指着玛尔塔问押送玛尔塔来的典狱长。
“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典狱长说。
“以后还望您能多多关照玛尔塔。”哈迪尔说着,就拿出十个金第纳尔,递给了典狱长。
“这样吧,如果你们想来看她的话,每个月最多来三个人,每个月只能来一趟。”典狱长不动声色地接过金第纳尔说。
“那就太感谢您了。”莎伦、哈迪尔一起对典狱长说。
玛尔塔被押走之后,维奥朗向莎伦、哈迪尔匆匆告别,就回米洛去了。
劳动营的高墙和铁丝网再次将玛尔塔与外界隔绝,让她感到无比的束缚和压抑。虽然玛尔塔的工作变得轻松了,但劳动营里的生活枯燥而单调,每天都是重复着相同的任务和工作。然而,她并没有放弃希望,她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能有一丝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在劳动营里,玛尔塔结识了许多同样命运的人。他们互相支持和鼓励,共同度过了无数个艰难的日子,她目睹了许多同伴因为过度劳累或疾病而倒下,甚至有些人再也没有站起来。在劳动营的日子里,玛尔塔也渐渐学会了保护自己。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学会了如何在严苛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而是一个经历了磨难的成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