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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家老宅,所有的佣人都屏息敛神,垂手立在二楼卧室门外,门内,老太太的声音透着几分责备,“我说,牧老头,你说说你像不像是一个瘟神,一回家,幺儿就出事了。你还不快走?”
“这是我家,你让我去哪?”牧晋邺也分毫不让。
现在老婆子越来越过份,以前回来不睬不理的,感觉他就像是幽灵一样,常常不得不去外面的棋牌室找找乐子。
一想到曾经的辉煌,现在的这种被嫌弃的日子就更让他心里忿忿不平。
相扶到老的老伴,怎么就嫌弃他到这种地步,竟然骂他是瘟神?说起来,老太太一辈子也没骂过这么严重的话。
“你平时在哪,现在就去哪啊?你可以旅游,可以出家当和尚去,我管不着,总之别在这家里碍事。过寿辰回来热闹一下也就算了,突然发了疯跑回来,插手小幺的情感事情,你说你有没有完?我觉得简直就像是杵在这家里的杠子,非得往人眼睛里杵是不是?”老太太气鼓鼓的,牧羡之出事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尽管她已经亲自给医生打了电话,确定牧羡之现在没什么大碍,腿部肌肉撕裂,还有轻微脑震荡,但他没醒,她就不放心。
牧晋邺突然跑回来,家里就这么风风雨雨的,她看着他就来气。
这家里上上下下,扔着不管就算了,这时候回来给人添堵,可不是让人恼火。
“你这说得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家当和尚?我有妻有儿女,我为什么要出家?老太婆,你不要太过分,年轻时候温柔可人的劲哪里去了?”牧晋邺也有些气恼,刚刚他本来是想去医院看看牧羡之,被老太太这么一闹,他现在心里乱糟的。
牧羡风来接牧晋邺,看到几个佣人端着早餐守在门外,抿了抿唇,对着一个佣人看了一眼,那个佣人立刻缩了肩膀,“大先生,老太太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只好守在门口等着,这都吵了有半个小时了。”
“我送进去,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忙去吧!”牧羡风接过托盘,敲了敲门进去,看到老太太和老爷子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神色有几分长子的宽厚和包容,“妈,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您老让让他。”
“哼,你到是跟你老子一个鼻孔出气……”老太太冷笑一声,看牧羡风手里的两杯牛奶,想也没想,转身离开。
牧羡风把牛奶放到卧室的小桌上,看着垂头丧气的牧晋邺,走过身边安慰,“爸,妈在家里也是实在是太孤单了,我这边只有小杰一个孩子,前段时间还被羡之送到国外一段时间,妈妈这么生气,也是因为你常年不在身边。”
“陪在身边,不也天天吵架?她改不了大小姐的脾气……”
“爸,别说这些了,我帮您端了牛奶来,您喝一杯吧……”牧羡风把牛奶递给牧晋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喝下去,嘴角若有若无出现一抹弧度,看着老爷子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牧羡风低声轻,“爸,您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都是被你妈给气的……”
牧晋邺摆摆手,突然抬头,看着牧羡风,“你不在医院陪着羡之,回来做什么?我这好好的,用不着你照顾我。”
“爸,您忘了?说好今天一早我带您去看看羡之的,他现在还没醒,不过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牧羡风说道。
“还没醒?不是说是轻微脑症荡吗?怎么这么久还不醒,你让医生好好给检查检查,别还有别的毛病没有检查出来。”牧晋邺想想,牧羡之以前身子就弱,这六年来还算是安稳,没想到他这一回来就出了车祸。
牧羡之把端着的牛奶放到牧晋邺手里,疲倦写满脸上,“爸,您别太操心羡之的事情,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我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您再有什么闪失,我就要分身乏术了……爸,就当是为了妈妈,您把这牛奶喝了,去附近的会会老友,散散心。羡之那边,只要他一醒了我就告诉您。”
牧晋邺心疼小儿子,当然也理解大儿子。
这么多年,长子作为牧氏的一根重要的支柱,不可或缺,他心甘情愿地为牧羡之做了柱子,甚至柱子下的石墩,忍耐克己,这不是任何人都有的精神。
长子年岁大了,鬓边也有了白发,牧晋邺突然就有一丝心疼,这些年,实在是委屈这个长子了。
“好,我喝了。”牧晋邺接过牛奶,在牧羡风注视下喝完了牛奶,牧羡风抬起手指细心帮他抹了嘴角的牛奶,会心笑了。
牧晋邺觉得有些疲倦,又想刚刚吵完架,可不是气虚。
他挥挥手,“你去公司忙你的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先放放,等羡之醒来你们商量的处理,太过紧急的,就跟别的总监多商量。这些年,羡之管理公司不错,手下的人也尽是些可信之人。”
“好,我知道了,爸,那我先走了。”牧羡风看着老爷子负手离开房间,脸上的倦色,眼睑的淤青,都让他隐隐血脉喷张,老爷子一旦中风,他就会夺了公司的管理权,至于牧羡之,多让他昏迷些时日不是没有办法。
从小到大,作为长太多岁的兄长,他已经极尽克制,忍耐,但这些年大多人都习惯性的无视他的存在,甚至连他的妻儿也受到这种冷落。
最让他不能忍的是,牧晋邺打着为了家风为了牧羡之姻缘的旗号,让他把最心爱的女人轰出魔都,他连那个儿子都没有看一眼……
走廊里,牧羡风的身体挺的笔直,眉宇里全是这些年来积累的怨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地狱恶魔般的阴沉,让旁边的佣人都小心退让,隐隐心生忐忑。
……
别墅区高档的棋牌室里,凉凉背着背包,缓缓走到牧晋邺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下棋。
这就是他的爷爷,那个对他们有敌意的老头?
他头发已经白了不少,可还是一根一根地直挺,身形还算矍铄,但眼下的淤青和脸色的苍白却说明他身体不太好,不过,他眼睛里那种冷厉、硬气和霸道却跟牧羡之一模一样的,凉凉不会弄错。
他把糖糖送进游乐场,就偷偷打车来到别墅区,一路问到牧氏别墅。
然后,他催眠了门口的保安,是保安告诉他老爷子常常会踱步来这家高档棋牌馆里散心,他来了,就看到众人之中有一个这样的老头,他就确定,这个人一定是牧晋邺,或许是因为形神太像牧羡之,或许是因为骨血相连,凉凉心里有几分感慨。
“这么走不对,对方的马要蹬你的车了……应该这么走。”凉凉突然伸手挪棋,牧晋邺本来精神不济,一晃神,就看到一双白白嫩嫩的手伸出来给他挪棋,当下脸就臭了,“哪家的娃娃不看好,来这里捣乱?”
众人的眸光看着凉凉,看了一眼,有人噗嗤笑了,“牧老爷子,这不就是你的孙子?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瞧你们的眼睛眉骨,瞧你们的手指甲都是修长饱满……”
“你家认孙子,就是看眼睛眉骨,看手指甲?”牧晋邺气汹汹的说,今天这都是什么事?下个棋都要出个岔子。
这时,对方已经又走了一步,下一步要将军。
老爷子看了急了,指着棋盘说,“瞧瞧,奶娃娃一个,你看看将军了没有?你这么走,不是明着给对方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