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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家老宅,往常冷清的宴客厅突然热闹起来,足够坐三十人的餐桌围满了人。
牧羡风坐在牧晋邺左侧,很有礼貌地待客,这些客人中除了王传他很熟识,别的人都是点头之交,牧羡之到是在生意上常有往来,不过这几家对牧羡之的评价并不是很高,所以他对老爷子邀请这些人来的目的,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对下毒一事做一个公开,还是另有其他意图?
牧羡风只是揣测,但并不感确实,即便现在老爷子在那里谈笑风生,他也丝毫看不出老爷子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魔都商界的几位重要人物都在场,除了瑞家,别余的四家都被牧晋邺邀请来坐镇,王家的王传,付氏的付忠南,李家的李柏康还有季家的季坤。
四家都携家带口,三十人的餐桌竟然也被坐了大半。
王传只有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只有一个侄女在魔都上学寄住在王传家里,今天也来了。
王传的侄女王晶晶长得清纯秀丽,小家碧玉一般,坐在席间一直默默不语,但眼神却带着几分灵动。付忠南膝下是一女一子,女儿已经有了未婚夫,今天没有到场。李伯康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已经成亲,今天没有来,只有小女儿李纯音到场,李纯音穿着白色的收腰短群,眉目微冷,远远看就像是一尊不可亵渎的古玉雕像,另有一种美。季坤家的季倩落落大方,性格洒脱磊落,眉目间也没有什么矜持,显然对今天这种场合习以为常。
这几家大概也因为牧晋邺亲自做东,又在牧家宴请,脸面十足,谈笑间余露着对牧家的赞美和恭维,牧晋邺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恢复了许多,说笑间再次展现曾经在商场上的儒雅跟风度。
“牧老今天亲自做东,这得给我们个名目,要不然,我们这饭怕是吃的不安心!”王传笑着说,墨眉浓重,几根寿眉显得份外的特别,在场的人虽然个个都是商界的精英老将,但王传尤为显得厚重,浑身透着墨香加商人的特别气质。
牧晋邺缓缓环视四周事遭,威严的气势通过眸光传播给众人,他语气微沉,“想必诸位也听说牧家的事了,现在,诸位还敢来我们牧家用餐,可是给足了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子。这点上,我得给诸位鞠躬敬礼,表示感激。”
“牧老这说的什么话,想当年,您在商界跺跺脚都会让商界震颤,什么时候怕过这种风言风语?再者说,我们那是什么交情,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否定了以往的一切?”季坤出声,所有的人都随声附和,当年,牧晋邺在生意上跟四家都有过合作,向来是恭恭敬敬,甚至多有让利,所以这四家对牧晋邺可谓是毕恭毕敬。
这些年,牧羡之接手牧氏集团之后,做事手法与老头子有些不同。
做生意的时候往往是犀利锋锐,像是一支所向无敌,披靡前行的先锋,虽然这旁余的人都有微词,但碍于老爷子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这次得罪瑞家,他们也都是噤声不言,但想必老爷子已经知晓了。
“对,牧老,我们相信您的为人,也相信您的家风,牧羡之虽然桀骜,但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付忠南说话带着鼻音,也让在场的人闻音就知道是谁,所有的人也是点头附和一次,这时牧晋邺抬了抬手,语气沉重,“说起来,这也是打我脸的事!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中,等结果出来,势必是要公布于众,让那些看热闹的人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呵呵,牧老真是幽默。”
“呵呵,牧老这太度,这风范,我看到如今放眼望去,商界政界没有几个人有您老的胸襟和风度,不过老爷子,今天我们携家带口的来,这饭是什么名目?您可得说说,要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是说些什么好。”王传还是一口咬住吃饭的名目不放,虽然,他心中也隐隐猜到这牧老爷子的用意,之所以带侄女王晶晶赴宴,也正是有这个攀龙附凤的心,但老爷子不放话,他到不好意思先把侄女推出去。
旁边的几个人,都是精明人物,听到王传这么问,自然要竖起耳朵仔细听。
李伯康看了一眼李纯音,眼光微微地一沉,李纯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静静地端坐,嘴角凝着冷意。
季倩脸上一直带着笑,笑意染亮,到让她成了现场最瞩目的一个。
牧晋邺当然能知晓众人的心思,这些年,牧羡之的婚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他都以牧羡之年纪还小,不够成熟稳重为由推脱了,其实暗中,他早就在帮牧羡之务色合适的人选,这人选,务必要有大的格局,务必要有温柔贤惠的心。
他的眸光若有若无地在王晶晶、李纯音、季倩脸上扫过,又不动声色地转到牧羡风脸上,笑道,“羡之也应该快回来了,你去,帮我拦着他,别随着他性子又跑了。他就是不受约束的野马,你给我拴也得把他拴住。”
话里带几句调侃,在座的人都是微微一笑回应,只有牧羡风暗自叫苦。
这种时候,让他去拉着牧羡之来这种场合,那是比登天也难。不过,他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遇事推脱畏难反到让旁人看笑话,于是颔首点头,极为稳重地走出席间,“好,爸,我这就去。估计羡之现在在妈那。”
“嗯,去吧!”牧晋邺扬了扬眉,神色不动地说了一句。
牧羡风刚转出席间,正准备开门,门自己开了,外面的风掠进来,随之而来的是牧羡之跟秦姝,牧羡之的眸光落在两人的手上,十指紧扣,亲密绞缠,像是在宣布誓死不离的誓言。
牧羡风故意面露难色,把这个难题丢给了牧晋邺,他到要看看,今天这样的场合,老头子要怎么把这个秦姝赶出去。
在座的人,看到秦姝都是神色微愕。
除了付忠南神色无虑,别余的人都是微微蹙眉,今天牧老爷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到底是月老牵线还是宣布牧羡之的喜事?
王晶晶美眸圆睁,眸光有些黯淡,但转而就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静坐,完全无视现场的氛围;李纯音看到秦姝到没有什么反感的神色,只是礼貌地看了一眼,然后跟旁边的李伯康交谈几句,季倩玩手机,头也不抬,直到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到牧羡之牵着一个女人进来,挑了挑眉,旋即又无所谓的继续玩手机。
“今天来的,都是客,秦小姐,入席吧!”牧晋邺一副长者风范,对牧羡之和秦姝手牵手闯进来的事情避而不谈,反而比较客气地让秦姝入座,让所有的人又是一头雾水。
牧羡之跟在座的几位长者都一一点头致敬,不失矜贵又无损风度,接着,他也不管众人是什么表情,拉着秦姝坐到空余的座位,正要落座,听到牧晋邺温和不失气势的语言,“羡之,没看到几位长辈都在,怎么能这么失礼?还不坐到我身边,招待几位叔叔伯伯?”
说完,牧晋邺就那么不动声色地看过来,空气如凝冻,清冽而安静,诡异的气氛像是有一道极锋利的匕首划过皮肤,不见伤口却有血迹渗出,秦姝在牧晋邺忽略无视的视线里,终于明白,今天这一场宴会,她是坐在油锅刀尖的那一位,尽管牧羡之手微微握紧她的手,试图给她力量,她也微微一笑回应,试图告诉牧羡之说她没事,但四肢血液的逆流和神经的紧绷已经明确反馈一个信息,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可是是有生以来最寂静,也最严厉的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