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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挺多,我看那个林宅就不错。”
陆喻指着传单上的鬼屋介绍说道。
“你怕鬼吗?”程缨慢悠悠的问道:“这可是最高难度。”
“当然不怕。”陆喻非常自信。
党子山因为要休息嗓子,以避免在鬼屋大喊大叫导致失声为由拒绝了这个活动,尽管大家都看得出来是因为机构门口站着的他的小女朋友把他魂都勾走了。
红色的漆门前,dm正在分发每个人的身份牌,陆喻不禁有些咋舌,这么晚的时间居然还有一群小孩跟他们一起组队,剩下一对年纪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夫妻和一对小情侣。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程缨笑着说道:“我感觉你从买票那一刻开始就很忧郁,实在不行就算了。”
“你知道吗,”陆喻淡然说道:“世界上根本没有“不行”或者不能,只有“不想”。”
“我只是觉得花钱找罪受怪傻的。”程缨看了看dm发到手里的牌子:“这个身份牌好像跟个人任务有关。”
“个人任务?”陆喻声音提高了八度:“这不是大家一直一起走吗?”
“你没听吗?”程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是有个人任务的。”
“我这个是什么...家丁甲。”陆喻结巴说道:“他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厉害角色对不对...?”
程缨没有搭理他,随着dm说了一句游戏开始,那红色漆门缓缓打开,里面的黑暗似乎能吞噬一切光线,伴随着的还有白雾从门中一点点挤出来。
“我靠。”
“干冰而已。”程缨轻笑道:“我怎么感觉你情绪有点不对劲?”
陆喻刻意挤在了程缨后面,磨磨蹭蹭的往里走,在陆喻走到门内的一刹那,红色漆门陡然关闭。
陆喻猛的一个激灵,前面所有人都在使劲往后缩,顿时陆喻感到程缨一下子被挤到了他的怀里,她的身上还是那股有些冷冽的香味,头发扫到了陆喻的锁骨,有些痒痒的触感。
“你别拉我衣服。”门内是一片黑暗,陆喻顿时感觉喉咙发紧,猛然的失去视觉令他惶恐不已,他下意识的扯住了程缨的衣角。
“你不是不怕鬼吗?”黑暗中女孩的声音带了一丝调笑的意味。
“我不怕鬼,但是我怕黑啊我靠。”陆喻干巴巴的说道。
忽然,暗室里亮起一盏盏红灯,一个古代的新娘娇子突兀的出现在众人身前,凄厉的笑声响彻整个暗室,诡异的红光令每个人脸上都带上了血色。
“我靠靠靠靠靠。”
陆喻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和几个女生的嚎叫连在一起,他的声音显得更加突兀。
程缨回过头,看着几乎把身子挤在门上的陆喻,就像一只在玻璃罐头里的章鱼,心中一阵窃笑,说道:“现在不黑了啊,你叫什么呢。”
“你不懂,这叫释放压力。”陆喻咬着嘴唇说道。
“谁在哭啊。”
“没人在哭啊。”
程缨再次回过头,疑惑的盯着陆喻:“你哭了?”
“不至于,不至于。”陆喻疯狂的摇着头。
带着颤音的哭声越来越大,红光开始剧烈闪烁,陆喻就像个打字机疯狂的说着“我靠。”
那哭声忽然变成了猖狂的笑声,随着一声门开的声音,众人才发现在那鲜红的轿子之后,赫然是一座发着蓝光的灵堂。
灵堂的木门发出陈旧岁月的嘶吼,它一颤一颤的缓慢打开。
“来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暗室里回荡,一字一句是那样的悲伤:“进来,进来,看看我,看看我。”
“别缩了,”程缨拍了拍陆喻的肩膀:“你的英文名是保罗吗?”
“你要进去吗?”陆喻低声说道,声音带着点颤音:“我觉得我好像不太想看她。”
程缨已经跟随着人群走入屋里,陆喻一个趔趄赶忙追了进去。
灵堂里放着一个个垫子,陆喻下意识的撇向那供台,那供台上并没有照片,而是一只血红色的绣花鞋,静静的放在那里,红光与蓝光在供台前交汇,诡异异常。
木门猛的合上了,陆喻发现这门上面的窗棂居然一片空白,只剩几张破碎的黄纸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我觉得它应该修修这的窗户你觉得呢?”
陆喻声音有些嘶哑,应该是那几声高八度的“我靠”,他只觉得嗓子生疼。
“我觉得你好像很害怕。”程缨注视着陆喻的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缩着。
程缨几乎没有见到过这种落水狗一般的陆喻,他好像自始至终永远是散漫的样子,她觉得这家伙忽然有点可爱了,比那种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家伙令人更加容易接受。
“你冷不。”
“不冷。”
陆喻往墙角缩了缩,颤声道:“不把冷煤当钱看啊这家店。”
陆喻暗暗后悔,本来打算借鬼屋展现一下自己的雄性风姿,结果程缨却是异常淡定,而这阴风阵阵的诡异气氛几乎让自己的脑子炸掉,无数诡异元素逼着他的脑子不停的想象各种恐怖场面,人在未知里最大的对手是自己的想象力,而陆喻的想象力恰好很丰富,鬼还没出来,他已经脑补到那鲜血淋漓的脸颊,猩红而癫狂的双眸从门缝中与他对视。
玩家中有个小胖子似乎有些胸有成竹的意味,他开始指挥着自己的小伙伴和同行的大人做事,程缨绕有趣味的看着缩在墙角的陆喻。
“你不去帮忙吗?”程缨说道:“你看都是人家的女朋友缩在墙角,男生都去摆那个什么香烛阵了。”
陆喻看了一眼那些人手里拿着的香烛,奇怪,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无常的哭丧棒。
“我才不要。”陆喻低声说道:“我才不要被小孩安排做事。。”
“那你想没想过一会鬼来了人家跑路不带你怎么办?”程缨笑道。
“那你会丢下我吗?”陆喻忽然抬起头,眼神就像在森林里失去方向的麋鹿。
程缨身子微微一僵。
“不会。”她停顿了一下,忽然带了些笑意:“我会和鬼一起吓你。”
忽然,天花板上的灯陡然熄灭,陆喻感到外面传来了一股冷气,整个灵堂传来了诡异的唢呐和二胡声,这本来用于鼓励劳动人民的乐器此时听起来却无比刺耳,凌乱的音调中透露出一种哀怨的意味。
“我靠我靠”陆喻扯着嗓子喊道。
陆喻的身子往墙角缩了缩,他身边就是窗子,而当陆喻不经意的回首时,那诡异的红轿子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披着红盖头的身影。
在陆喻颤抖的目光下,那人缓缓将红盖头揭开。
一张支离破碎却又带着笑意的女人脸几乎令陆喻脑子混过去。
灵堂里回荡着无比猖獗的笑声。
那女人遥遥一指指向陆喻。
灯猛的熄了,红轿子与女人一同淹没在黑暗中。
“哥我错了。”陆喻带着些哭腔:“我没看见,我真的什么也没看,你别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