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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毕竟做了一世的模范君臣, 虽然最后确实有点崩, 但这辈子却是真的撕破了脸, 互相呛声,仇人一样。
“行了,我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真不是为了和你斗气的, ”沈泱话说完之后, 又揉了揉眉心, 叹了口气, 接着说道,“我考虑了一下, 我们还是合作比较好。谢恪, 我保证我能给你提供最大的帮助,绝对比上辈子还要好。
科举之后, 我认真计划过, 即使现在抓住了这个机会,短期内还是很难保护知玉, 没有背景,我连接近他说几句话都做不到。他现在脑子又坏了, 真的在宫里被人欺负了, 可怎么办?”
沈泱说起傅知玉,脸上就是藏不住的担心,仿佛一个劳心劳力的老父亲,比清元帝管地还宽。
谢恪嗤笑了一声,道:“果然算计来算计去, 还是我这条路最快是吧?”
“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沈泱道,“说白了,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罢了。”
谢恪看着他,心里却想到一点别的。
他清楚知玉一直不相信自己早就爱上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弥补遗憾,过不了多久便会放弃。他对此百口莫辩,只好用实际行动来表现自己是出于深爱还是愧疚。
平心而论,沈泱才是真正的愧疚。
他这愧疚如此之深,以至于过于浓重的执念让他这个数据不肯消失,和整个重启的世界一起回来了。
谢恪心里知道,元明刀也许只是忠心罢了,他与知玉年纪差地太大,知玉把他当弟弟养着的。人和人之间并非只有爱情才能让人豁出生命,很多感情都可以。
但谢恪看到知玉对元明刀万般温柔,对自己却冷冷淡淡,多说一句话都不肯,他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只心里的嫉妒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明明……上辈子知玉只对自己才这样好,望着自己的眼神都是软的,哪像现在?
可真的弄死那个小屁孩,他和知玉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他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和沈泱对话的心思,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能不能挺过这次舞弊案还不一定,若是全身而退,再来找我吧,我现在也没兴趣和个将死之人聊天。”
沈泱也知道谢恪说话就是这个风格,他翻了个白眼,敷衍地说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便很快离开了。
他明白谢恪这话的隐藏意思,他是想看自己在这舞弊案中的手段如何,是否真的能为他所用。
琉璃宫里的傅知玉却不在乎这些事情,他今天又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伸长了手去桌子上面摸甜瓜吃。
舞弊案越演越烈,这种事在内在外都传地满城风雨,御史台那边查了许久,结果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新科状元也牵扯其中。皇帝今日又在朝堂上发脾气,据说折子被他扔了一地,骂地非常难听。
傅知玉吃完了手上的瓜,又翻了个身。
春日里的太阳太舒服了,院子里的花草长地也好,迎春花花盘子都长地比别处的大,茂密着,组成了一道道金黄色的瀑布,蜜蜂蝴蝶飞舞其间,就像一幅画。
元明刀就在这幅画中央,他在打拳,一连练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见停。
“行了行了,”傅知玉看得久了,也忍不住了打断他,“别练这么久,小孩子家家的急什么,来,过来喝一口甜汤,休息一下再说吧。”
元明刀听他的话,收了架势,朝傅知玉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碗,喝了一大口莲子甜汤。这汤已经被放凉了,在这时候喝一口,里面莲子咬着糯糯的,别提有多爽快了。
喝完汤之后,元明刀在一边坐下,他一身的汗,不敢去碰浑身干干净净的傅知玉,只是观察了一下,笃定地说道:“主子胖了。”
“有吗?”傅知玉慢吞吞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肉,又去捏自己手臂,确实有些软。
元明刀赶忙补充道:“是好事来的,冬日里主子受地苦多了,瘦地不行,手腕瘦地骨头都看得见,腰比姑娘还细呢。”
他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又用自己不怎么多的词汇量接着给傅知玉吹彩虹屁:“不过主子怎么样也好看,瘦了好看,胖了也好看,比别人都好看。”
傅知玉近来心宽,想吃什么吃什么,又懒得动,自然是会长肉的,不过元明刀也没撒谎,他稍长了一些肉之后确实比之前还要漂亮一些,不会瘦地像是个纸片一样仿佛被风一吹就倒。
傅知玉看花园这景象像是一副画一样,别人看他更是。
十七岁的少年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躺在凉亭中的贵妃榻上,一头黑发也懒得束,他身上好似有些若有似无的草木香气,一接近便觉得心情宁静下来。再仔细一看,这人嫌春日里有些闷,脚上竟然连鞋也没穿,反正他没让人进来伺候,便随着自己心意来,白生生的脚丫子垂在贵妃榻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像是一整块白玉刻成的。
整个人在那里好像是在发着光的,谁看了都移不开眼睛。
“对了,”傅知玉动了动,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仔细看了看元明刀的手臂和小腿,又问道,“你吃我的血也有好些日子了,如今练功怎么样?比上辈子好很多吧?”
“那是自然,”元明刀扬起头,得意道,“任督二脉通了,又有基础,少走不少弯路。只不过现在身体小些,对上成人还是有些吃亏。若照这样下去,再练几个月,就能恢复到上辈子的水平了,更进一步自然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担心,拉着傅知玉的手道:“主子,您还是别为了我再抽血了,不是说只要长和您在一起,也有效用吗?云皇贵妃的元家那边是真的需要,他们养身体呢,可我现在真的已经够了,您取血多了也伤身的。”
傅知玉曲起指头敲了敲他忧愁的小脑袋瓜,好笑道:“你能吃我多少血?就你们这几个人,吃下去的东西都是稀释再稀释的。你头一回吃的时候,就一滴而已,都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消下去,和仙丹一样,我敢直接这样给人吃?
几个月总共也就吃掉那么一丁点血,我也就让陈太医抽了一次而已,那拇指大的玉瓶子还没装满呢,娘亲就开始抖了,就这,到现在还没吃完呢,你们呀……就那么点,不会死人的。”
他就是头前把血融进了松子糖、梨膏这种食物里面,是为了好入口,也是个遮掩。娘亲倒是好说,元府和徐大学士那边也不能无缘无故给人吃什么药吧。
自陈太医研究出那全是温补药物反正就是没什么副作用的药丸之后,傅知玉就一股脑地通通做了这个,真要细查还查不出什么,别的医师一看这用材自然是没问题的,还要夸确实好东西。
药丸比其他食物好保存,他也不用频繁抽血了,傅知玉还怕次数多了细菌感染不卫生。再说了,他在系统空间看书多了,也知道血液是会新陈代谢的,不是抽了就没了,更不会像元明刀想象的被抽成人干,所以丝毫不担心。
这药丸他手上存着好几盒子,都是上次一股脑做的。陈太医偷偷摸摸做点东西也不容易,傅知玉还顺带给了他一盒子,他还不知道这药丸里的药引就是自己上次抽的血兑的水,或许也猜到一点,但反正主子说什么,他老老实实照做就好。
至于陈太医动手的时候那点痛感,对他来说和蚊子叮一样,真不算什么。和成效比起来,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再说了,不靠这个,我以后怎么养娘亲和你?”
“啊?”元明刀一脸懵,他是真没想到这个事情。被傅知玉捡回来之后,他两辈子都没再为钱发过愁。
“我们不是很有钱吗?”元明刀疑惑,他身上穿的衣服,放在外面就够普通人家吃一年的,“还需要担心这个?”
“我们是在跑路唉小朋友,”傅知玉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身上自然是越轻便越好,带着金银你跑地动吗?就算带着轻一些的玉石首饰出去换钱,我们现在用的许多都有皇家标志,当铺一看就知道了,哪敢给你换钱?
就算真带出去了一些看不出来的,也换到了钱,但总不能靠这个坐吃山空,或一直受小舅舅接济吧?”
由奢入俭难,他不是带着娘亲和明刀跑出去吃苦的,这所有事情自然要计划周全,钱也是。
元明刀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我、我很好养的,”他还是想努力打消傅知玉这个想法,“用不了多少钱,而且我武功很高,还可以赚钱回来。”
但元明刀又仔细想了想,想给傅知玉找个赚大钱的例子出来。但是,武功高要想赚些小钱倒是不难,要立刻挣大钱的话就有些难了,除非杀人越货。
傅知玉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让他不要急,说道:“放心,我有分寸的,即使要卖也不会对外卖很多,绝不会透露成分,一点一点放着卖,物以稀为贵,足够养活我们几个人的了。况且,虽然不能一直吃小舅舅家的饭,但是他的门路我们还是可以用的。”
元江文年轻的时候走的是商路,确实很辛苦,一开始卖茶叶丝绸之类的东西,后来又开始倒腾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各国之间赚差价赚地盆满钵满,其间听说还带过船队出过海。
最近几年他年纪也大了,跑不动了,而且各种商队也有模有样地经营起来,利润远没有刚开始那样大。元江文就开始转而安定下来,在南边做钱庄、当铺或是食肆客栈,不料竟比之前赚地更多。
京城这边不重商,仿佛商人就是低人一等,稍微有点钱的人家都会让家里孩子读书考功名。但南边不一样,听说那边商人地位很高,市场繁华,市集彻夜灯火,人流不息,多有商家富可敌国,为想要的东西一掷千金也并非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按傅知玉的考虑,当铺就可以在这时候派上用处。他知道当铺会定期出售一些死当和过了期仍然无人来赎的活当,一些普通的就批量处理掉,若是珍贵一点的,就会用来拍卖,这种拍卖自然不会标注卖家是谁,当铺也不会透露他们到底从哪里收来的,安全地很,很符合他闷声发大财的计划。
他就打算在那里卖,也不着急,到时候小舅舅吃那药吃地多了,肯定会有些明显感受的。
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会主动来问的,这是商人必备的敏感嗅觉。这样的东西,华佗在世也做不出来,自然是不愁卖的。
若是成了,他就是个移动的摇钱树。
“是个秘密哦,”他眨了眨眼睛,对元明刀说道,“只和你跟母妃说。”
作者有话要说:心态平和.jpg,因为我之前一直是冷评体质,夹子那一天多少有点被这么乱的评论吓到了,但是还好我是一个有存稿有纲的宝宝,仔细审视了纲和存稿,觉得自己写的没有错,我也很清楚自己一直在写什么,反正话不多说,埋头多写文就好了,努力写好文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