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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一脸气愤,低声答道:“那徐庆魁原先不过是县里的一个小贩,做什么赔什么!他四十多岁时还一事无成,快混不下去了时,便去论招堂和皇甫堂主攀那八竿子打不到的亲。还说皇甫堂主是他的叔公。”
老大爷说到这里,嘿嘿一笑,道:“相公,你想皇甫堂主当时才三十出头,他徐庆魁四十岁的人,认三十岁的人当叔公,嘿嘿,羞也不羞?”
石敬麟笑道:“一个人做小本生意,赔一次两次那是经验不足,赔三次四次可能是运气不好,如果做什么赔什么,那铁定是人品有问题!这种人没事献殷勤,自然是非奸即盗了。”
老大爷听石敬麟如此说,一拍大腿,道:“相公说得太对了!只不过皇甫堂主宅心仁厚,却没相公这么明白。
他见徐庆魁人也机灵,可能确实又沾了一点亲,便让徐庆魁做了论招堂的管家。
徐庆魁在论招堂当管家二十多年。皇甫堂主辞时后,徐庆魁就霸占了论招堂,只留了一个小丫鬟和几间守孝用的草屋给了废神机……哦,相公可能不知,废神机就是皇甫堂主的儿子。
皇甫堂主醉心武学,快四十了才生了儿子,那儿子白白净净好看得紧,而且从小聪明绝顶,过目不忘。
大家都以为他会青出于蓝,谁想到头来竟发现是个废物,气得皇甫堂主郁郁而终,哎……”
石敬麟听老大爷在说皇甫笑卿的坏话,不禁眉头一皱,但念及老大爷也是怒其不争,并没恶意,所以他也没有发作。
老大爷续道:“之后,徐庆魁创建东湖帮,用论招堂的武功笼络江湖人士。他心里可能也想成为第二个皇甫堂主,可是……
嘿嘿……他是那块料么?东湖帮在他的带领下,只是成了打家劫舍胡作非为的江湖帮派,咱们好好的玉全县,全因为他东湖帮,才会变成眼前这样乌烟瘴气!”
石敬麟道:“原来如此!东湖帮这样打家劫舍都没人管,是不是官府都与东湖帮沆瀣一气了?”
老大爷叹气道:“相公这样说,倒误会咱州县的太爷们了!不瞒你说,咱玉全县和浙州府两位大人就是本县生人。
老汉刚才说了,早些年时咱这地方民风是十分淳朴的。两位大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自然也是心底淳朴,倒是清正,不会鱼肉乡里。”
石敬麟听老大爷提起浙州府知府大人,想起自己在浙州府衙的待遇,心想:“原来如此!”
老大爷继续说道:“只是州、县衙门的人员单薄,东湖帮成立以后,江湖人士云集,岂是他们对抗得了的?
而且更有甚者,东湖帮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几年前曾对浙州府衙做过一件事情,相公你猜是什么?”
石敬麟道:“这怎么猜得到!愿闻其详!”
老大爷于是说道:“东湖帮在咱玉全县打家劫舍,玉全县一半财富收入东湖帮。徐庆魁自己赚钱不行,只会做没有本的买卖,但他的孙子徐先铭和孙媳妇荀思慧却是个中高手。
“在二人的主张之下,东湖帮在浙州城开了一间银号,叫‘浙商银海庄’,地址刚好紧挨着浙州府衙。”
石敬麟点头说道:“老子路过浙州府衙时,倒还真的瞥见过这个浙商银海庄,产业似乎颇大。”
老大爷冷笑一声,道:“怎么能不大呢?浙商银海庄明理号称银庄,其实暗地专做劫财和放高利贷的勾当,谁要是还不上账来,东湖帮便派人来打来杀。
如此凶神恶煞,还有几人胆敢不还?几年下来利滚利,这浙商银海在的财富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那一年,浙州府府衙见压制不住东湖帮的气焰,便上折到朝廷,请求朝廷介入支援。
不成想,折子还没送出城,便被浙商银海庄给截下了。徐庆魁看了折子之后大怒,要率人杀入浙州府衙,这时荀思慧却站了出来阻止。
嘿嘿,相公,你觉得那荀思慧出面阻止,肯定是个好人了?呸!好个屁!
有道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荀思慧便是既当贱人又当要立牌坊的娘们!她虽阻了徐庆魁,却又出了个更歹毒的主意!
“她趁着府衙升堂的时候,命人将浙商银海庄的银子全部提出装箱,围着浙州府府衙一圈一圈地叠起来,那箱子叠起来比府衙围墙还要高出半丈,惹得百姓纷纷围观。
“府衙里的人升堂结束后出堂一看,日头都晒不进来。府衙的人出不得门,便隔墙喊话。荀思慧假意赔笑:‘真对不住了,咱银庄生意兴隆,这些箱子咱借府衙之地一用,片刻就好。’
“府衙里的人信以为真,等了半天依然不见任何动静。于是又隔墙喊话,荀思慧又是假意赔罪。等到入夜,府衙里的人第三次喊话时,荀思慧索性应也不应了。
“众人被困在府衙一整天了都已不耐,知府大人心想:既然银庄的人不来和府衙说,那府衙的人便去和银庄说。于是吩咐捕快中身手好的攀着箱子爬出去。
“一个捕头便领命去爬箱子了。谁想那捕头刚爬到箱子顶上,忽听得外面有人喊道:‘不好,有人来偷银子了!’随后便是几根长棍雨点似地朝那捕头捅了过来。
“那捕头站在箱上,本就颤巍巍的不稳,再被长棍桶到,立即跌了下来。随后最顶上的箱子也跟着掉了下来,砸到那捕头身上,那捕头当即便毙命了!”
老大爷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笑道:“嘿嘿,相公,你以为是那捕头运气不好?大错特错了!你想那装了银子的箱子起码八九十斤重,哪那么容易就掉下来?
“就算是不小心掉的,十几个箱子垒起来,要倒也该稀里哗啦四五七八个一起倒下来,怎么就只有一个箱子掉下来,其他都是整整齐齐的?”
石敬麟道:“你说得对。那应是有人从外面用巧劲,将最上头的箱子推下来了。那自然是荀思慧故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