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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流风正在品茶,见南宫墨进来命人赐了座,“墨儿,明日大婚的事宜可准备好了?”
“多谢父皇关心,已经准备妥当。”南宫墨垂首,掩去眼底的情绪,但对于南宫流风突然的关心还是有些意外。
南宫流风倒了杯茶给他,南宫墨接过茶品着,两人都不说话。
良久,南宫流风叹了口气,“其实这么久以来,朕对你的期许最为高,也许因为如此才会给了你如此大的压力吧。”
“父皇,儿臣甘愿为齐月赴汤蹈火。”南宫墨吃不准为何南宫流风此刻忽然提及这个话题,只得小心应对。
“不,你不懂,”南宫流风一摆手,起身来到床边,抬头看着避月的漫天乌云,“起初,朕并不觉得这是坏事,甚至大为欣慰,为齐月国百姓有你这样爱民如子的王爷而庆幸,但渐渐地,事情变得不对了。”
南宫流风并未回头,但南宫墨感受到他周身上下浓浓的失落。
他垂眸不语,从南宫阙插手一切开始,事情就已经变了,自己早就不是他最为宠爱、信任的儿子。
“杀了慕龙,你的心里……”南宫流风半天都没有说下去,高大的身形甚至有些轻颤,“真的好受吗?”
南宫墨闻言,怔住,他不明白皇上此言的深意。
“慕龙与朕故友多年,朕年轻时曾几度为他所救,若是没有他便没有朕的齐月国江山,”南宫流风叹了口气,“朕犹豫过,是否要救下他。”
南宫墨抢先开口,“父皇,慕龙与胡突勾结证据确凿……”
“罢了,罢了,”南宫流风摆了摆手,转过身,“人已不在,你说确凿那便确凿吧。”
明明正值中年,可一时间,南宫墨竟觉得在自己的父皇身上看到了苍老的痕迹,难道当初杀慕龙才是他渐渐疏远自己的根本原因?
“慕龙甘心赴死,怕也是不愿背着功高盖主的骂名,只是,可怜了晚璃那孩子。”南宫流风看着他,就像再看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南宫墨的心倏的疼了,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就好像有人在心头重重地敲击。
“若是没有她,又怎会有你好好地站在朕面前?”南宫流风无奈地摇头,“明日你便大婚了,她也算是嫁得风光,至少朕不曾愧对慕家对我们南宫家的恩情。”
回到椅前,南宫流风坐下,眼眶竟有些泛湿,“你,回去吧。”
南宫墨垂首转身,及至御书房外,却忽然停住,“父皇,什么叫若没有她,我怎么会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南宫流风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苦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南宫墨的心中突然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定然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父皇。”他回身跨步上前,抱拳俯身,语气坚决。
“可还记得琉璃盏?”
“儿臣十岁时,为奸人所害,身中蛊毒琉璃盏,此毒无解,即便侥幸不死也是废人之躯。”南宫墨眼眸危险地眯起,当年下毒之人到现在都未查到,这始终是他的心头大患。
“可你,却安然无恙。”
南宫流风眼神带着悲悯,对这个儿子,他多少是心中有所亏欠的,若不是年少时的重用,许便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更不会造成他现如今的性格。
南宫墨垂首不语,心底某个地方忽然变得温柔起来,牺牲一切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便是他以死护着舒桐、哪怕与天下为敌的缘由。
“可怜那孩子……嗬!方才六岁,武魂便已世间罕有,若非她你便早就没了性命。”南宫流风有些不忍,闭上双眼。
“父皇,儿臣自是知恩图报的人。”南宫墨一字一句,透露着坚定。
“知恩图报吗?”南宫流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儿,朕原以为替你们指婚是在报答她,可不曾想却反将她爹送上了断头台,将她送入了花楼……始终是我们南宫家,对不起她。”
“父皇……”南宫墨乌黑的眸子猛地一缩,“你说什么?”
“原以为你毒素中得少,依然记得她,才会对她自幼呵护备至,现在想来,是朕错了,你已经不记得她了,对吗?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为了谋求她爹的手中的兵权,对吗?”
南宫流风失望地看着他,一国之君怎会不辨是非,只是他想干涉的时候已经没了退路,儿子和臣子,二者选其一,他做了自己的选择,再次对不起了慕家。
“父皇,儿臣不明。”南宫墨的心狂跳,他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但是只消一闪,那念头便令他惊惧不已!
“慕晚璃……”
“便是当初救你的那孩子……”
南宫流风此言一出,南宫墨惊得倒退了几步,险些撞翻了桌上的墨砚,“不可能!”
“事已至此,朕何必要骗你?”南宫流风长叹了口气,“你们兄弟几人虽武魂皆属上乘,殊不知她才是那个年少的奇才,术法两修的资质更是巽天大陆从未有过。”
“可是……”南宫墨满眼的震惊,他依稀记得那日的情形,虽然自己也中了少量琉璃盏,但却咬牙告诉自己,要努力记住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她说……她叫舒桐。”
南宫流风闻言先是错愕,旋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娶的那慕龙的三房妾室便是叫这名字吧?”
“墨儿,你真是糊涂啊!”公孙霜迈步进了御书房,摇头似恨铁不成钢,“若是心中有猜测,为何不问问我们呢?”
南宫流风看着失魂落魄的南宫墨,“月儿有一副珍视的画,你可知道?上面画着的小女孩便是她。”
公孙霜握住南宫流风的手,示意他不要太过介怀,“慕晚璃当年随慕龙回京,母后见她可爱聪明,心地善良,又与月儿投缘,便留她在宫中做他的伴读,你出事当日适逢她经过沈墨宫外。”
公孙霜苦笑,真是造化弄人,“所谓舒桐,她所指应该是‘书童’吧,她替你解了琉璃盏,自己却成了众人唾弃的废柴,也全然不记得这些了。”
“救了儿臣的……真的是她?”南宫墨突然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只是因为慕晚璃的离开造成的一场梦。
南宫流风看着他,轻声开口,“墨儿,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走了,有些事该过去便过去吧……”
“墨儿!”
公孙霜一声惊呼,南宫墨却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御书房。
“随他去吧。”南宫流风拉住了公孙霜,“赫连郁壁对那孩子应该是不错的,只能说墨儿没有这份福气。”
如若不是亏欠这慕家,南宫流风说什么也不会让一个术法两修的奇才投奔胡突,但是,这是他欠下的债,也是南宫家必须要还的……
一声惊雷,夏雨突至,幽蓝的闪电照亮了漫长的宫道,墨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走在雨夜中。
“南宫墨,不是说好放了我吗?”
“过了今晚,不要再来找我了。”
“喝了这杯酒,至少暮年之时若是我们能在奈何桥上相遇,回个头吧!”
……
她的话历历在目,她的笑颜依然清晰,可自己却亲手将她推开,一刀刀刺在她的心上,殊不知,到头来她却是自己最想用尽生命去爱的女人。
“阿——璃——!”
南宫墨痛苦地仰天大吼,身子无力地跪倒在地,泪水和着雨水淌下那张狼狈绝望的俊颜,却被一声声闷雷所掩盖。
远远跟着的玄翼并不知道这些,只道自家王爷对于慕二小姐的离去依然无法释怀,眼见他如此自是分外感伤……
定王府。
屏退玄翼,南宫墨回到书房,周身上下湿透却全然不理,只是死死盯着屏风后的阴影。
“昨夜,实情究竟是什么?”
屏风后的人低声回禀,“舒桐意欲除掉慕晚璃。”
南宫墨的手紧紧地攥住,“那……舒桐与谢之鸿……可是真的?”
“据查证,属实。”
只是五个字,南宫墨的心顿时跌落至悬崖深处,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屏风后一道身影闪过,书房内安静下来,只有桌上的烛火跳跃着,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十年前的那幕,愈发地清晰:
“别动,你中了蛊毒。”
“你……是谁?”
粉衣小女孩的眼中带着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沉静,抬手覆在年少的自己心口,那股武魂温暖有力,即便是体内的剧毒琉璃盏都在快速退避。
“为什么……要救我?”
小女孩并不多说话,只是专注地以她的武魂逼蛊。
偌大的皇宫空无一人,无助、恐惧萦绕在他心头,自己是要死掉了吗?这个小女孩便是阎罗王派来引路的勾魂使者吗?
“喂,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小女孩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嗬!他忽然觉得,若是有她引自己上奈何桥,似乎也不错呢……
再度醒来,小女孩已经倒在身侧,他知道蛊毒已解,可记忆却一点点地被剥离,不,他要记住她,他要找她、救她,就像她救了自己那样!
“你……究竟是谁?”
“书童……”
他只听到了这两个字,却未来得及听到她没说出口的四个字:信王书童。
……
十年了,难怪这十年每每看到她笑,自己的心就会满足,看到她难过,自己就会感同身受。
原来,竟然是她。
可是,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带给她的,除了伤害,终究却一无所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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