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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玄色拖地长裙的绝色美女出现在黄泉之路上,她肌肤胜雪,长眉入鬓,眼底的泪痣和胸前的蝴蝶印记都如此令人目眩神迷,可她的眼神却没有什么温度。来往的许多鬼差都停住脚步,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那无边的曼陀罗花海,他们眼中流露出倾慕的神色,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与她说话,因为那是黄泉茶舍的霜纨大人,比黄泉之主还要冰冷几分。

    实际上霜纨并不冰冷,只不过他们不是她在乎的人罢了。

    既不在乎,又何必笑脸相迎呢?这是三重天的含元神君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小时候她并不懂得,如今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霜纨的身影消失在众鬼差的视线中,却出现在大雾之后,她赤足在花海之中慢悠悠地走着,走了半天也没人来接。霜纨无奈,只得把那坛神仙醉打开,花海的引路人这才流着口水现了身形,随着她的步子,半个身躯漂浮在空中凑近酒坛闻了闻,一脸享受道:“八千年的神仙醉,舍得?”

    “拿都拿回来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老路喜笑颜开,接过神仙醉抱在怀里又闻了闻才将酒坛盖上收进袖中,神情陡然严肃起来,道:“南风那孩子给你传信,可有告诉你谁来了?”

    霜纨停下脚步,眉头微蹙看着路不知,道:“果真是他?”

    老路点了点头,望着黄泉镇的方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世上最深不可测的就是人心,鬼神亦是如此。姑娘啊,旁的暂且不论,今日老夫倚老卖老只劝你一句,莫要被前尘往事再蒙了眼睛,应该珍惜眼前人才是。”

    霜纨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白色身影,应了一句:“我明白。”

    “唉,你们这些孩子,老夫说了多少次了,光明白哪够呢?要做到才是啊!罢了罢了,年轻人嘛,总要摔几次跟头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只不过这跟头若是摔的多了,可就爬不起来喽!就当是老夫闲操心了,这么好的神仙醉,不喝可惜喽!”

    老路身影一晃消失在半空中,带起的微风将霜纨鬓角的长发吹飞挂在了簪子上,她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南风走进才露出一个微笑。

    南风悬着的一颗心在看见她笑容的一瞬间化成了一滩水,他温柔地将她的鬓发归到原位,转身与她肩并肩走在花海中,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一个温润如玉,一个艳而不妖。

    宴小楼揣着袖子站在茶舍门口踮着脚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觉得人间和黄泉加在一块儿也没有眼前这景色动人,他不禁开始想象那两人身穿大红喜服的样子,闹洞房的招数心里过了十七八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为啥不提九重天?废话,当然是因为他没去过,咋放在一起比较?

    “哎,兄弟,那美女谁呀?”云绰的胳膊搭在宴小楼肩上,手里还拿着个苹果啃着。

    宴小楼皱着眉身子一矮躲到一边,不耐烦地拍了拍被他碰过的肩,语气中尽是不满,道:“我说,你还有没有规矩?既然来我们黄泉茶舍当差就应该提早做好功课,竟然连我们茶舍的一把手老板娘霜纨大人都不知道,你这当的哪门子差?莫不是来混日子的?别以为你是九重天上来的就可以自视清高不拿我家姐姐当回事,爷告诉你,像你这样犯错被罚下来的爷可见多了,劝你以后老实点儿,否则我家姐姐一个不高兴不给你差事,到时候攒不够数,还想回九重天?哼!做你的春秋大梦!”

    云绰闻言有些傻眼,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这位爷不高兴,连忙跟他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人家却根本不想听,翻了个白眼揣着袖子一路小跑去接他家老板娘去了。

    云绰觉得这个宴小楼可能是不喜欢自己,不然为啥这么多天了他都没给过他一个好脸呢?还有那个南风,跟别人总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只有面对他时神情严肃还有些冷冰冰,他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素昧平生的,总不能是因为自己的长相不讨喜吧?

    这就更不可能了,他可是灵石台最受仙子们欢迎的仙官了!仰慕者不计其数,怎么可能是因为脸长得不行?

    云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见传说中的霜纨大人已在近前,连忙收起啃了一半的苹果拱手一礼。

    “见过霜纨大人,属下云绰,原是灵石台的守卫,几日前才到茶舍任职,属下......”

    还没等云绰的话说完,霜纨便径直越过他进了茶舍。南风站在门口看着他,神色稍稍有些缓和,眼里竟然还流露出一丝不忍,道:“进去说吧。”

    “是。”云绰连忙跟了进去。

    宴小楼走在最后,看着云绰被霜纨无视有些幸灾乐祸,狗腿子似的泡了壶好茶给霜纨倒上,又跪在地上给他的女神锤起了腿,撒娇问霜纨走了这么久有没有想他。

    霜纨伸出两根手指嫌弃地抵着宴小楼的额头将他推开,问道:“魂魄可都收好了?”

    云绰刚要张嘴答话,宴小楼再次凑了上去抢先答到:“收好了收好了,这次的原告是个有几百年道行的红豆妖,告的又是个不要脸的凡人,姐姐,你说他们妖族是不是都缺心眼儿?怎么老被凡间的狗男人骗呢?真不知道这个杀千刀的负心汉跟之前糟践小狐妖那个王八蛋书生是不是亲戚,一个坏一个蠢,都他娘的应该把炼狱司八十一道刑罚在他们身上过个遍!”

    若是放在平日,霜纨定会顺势开他玩笑,说叫小桃妖也擦擦眼别被宴小楼这个“狗”男人骗了,可她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情,于是向南风问道:“此行多久?”

    南风答道:“五个月”

    “安排了谁去做?”

    他看了一眼云绰,道:“云渡官。”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霜纨起身从南风手里接过瓷瓶,拔下头上的发钗凌空一划,一道玄色的大门凭空出现,宴小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推开门,霜纨收回发钗走进门中消失不见,南风紧随其后,宴小楼也跟了过去,云绰站在原地有些懵,直到宴小楼的脑袋又钻了回来,极为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嗓子才忙不迭地跑进门中。

    云绰睁开双眼,只见一袭红衣瘦瘦小小的姑娘正躺在一棵老槐树下睡的正香,此情此景他竟然觉得无比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只顾着直愣愣地看着那姑娘的睡颜,完全没有注意到霜纨的瓷瓶里飞出一道蓝光钻进了那姑娘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