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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申时一回到南宁并没有见到长公主。
堂堂乌兰长公主殿下,南宁的皇后,竟因殴打贵妃柳氏被南宁王魏衍禁了足!
他怎么苦怎么累都没有关系,可长公主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和羞辱?明明是那恶妇柳氏下毒在先,即便杀了她都不过分,凭什么反过来要长公主受罚?
申时一想尽办法都没能见到她一面,还在御医院遭到排挤,被院正分去掖庭给罪奴诊病。几天后他才知道,当初给长公主下药的侍女在他离开后不就便趁人不备用腰带悬梁自尽,长公主去质问柳氏,对方却当众嘲笑她粗鄙不堪不得魏衍宠爱,她一时气急便抽了柳氏两鞭子,没想到柳氏那么不经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下身还涌出了血,这才知道柳氏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被长公主这么一打,滑胎了。
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魏衍自然气急,不问缘由就将长公主禁足东华宫。可等他冷静下来,想到皇城外的三万乌兰铁骑和那八座丝绸重镇如今还掌握在长公主的手中,不禁有些后悔,于是第二天就去东华宫想要用个早饭,以此找个台阶下。
可这台阶长公主并不想下,她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一旦发现喜欢的男人心里没有她,绝不会做纠缠不清的蠢事,一封和离书扔在魏衍面前,收拾东西就要回乌兰。
这种行为在魏衍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古往今来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这般蛮横不知好歹,更何况她是公主,是皇后,怎么会如此不识大体说走就走?魏衍气得要死,他不止是因为秦屏梦的举动生气,更因为和离书上写明要将陪嫁带回去而生气!
哪有到手的鸭子却放飞的道理?他想要借助乌兰和柳家的力量圆他的强国之梦,并计划让两方势力彼此制约,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这如意算盘是绝对不可以落空!于是魏衍找到柳贵妃,以夺取秦屏梦的陪嫁为谎言骗取柳贵妃信任,由她出面去做一件事。
申时一那时还在掖庭诊病,并不知道魏衍和柳贵妃密谋的大事,直到一个多月后他才知道这对蛇蝎夫妻竟给长公主下了药,企图让她怀上魏衍的血脉,以此来强迫她留下,然后找机会去母留子夺取嫁妆,等仁孝帝不行了再除掉秦屏梦的儿子,改立柳氏将来的儿子为储君!
那药藏在蜡烛之中,若不是被东华宫有经验的老嬷嬷发现,长公主还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对魏衍情不自禁!
看着她憔悴的神情,申时一觉得他那颗心像是被油煎了一样。
被喜爱的男人联合别的女人如此设计,她该有多么痛不欲生?
申时一收回了冰凉的手,是喜脉没错,长公主真的有了身孕,这下真没办法和离回乌兰去了。
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十分安静,长公主声音很轻,道:“十一,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申时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是想放弃这个孩子吗?他想劝她再好好想想,最好不要打掉这个孩子,因为打胎对女子身体影响极大,他不希望她遭这个罪。可魏衍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就连他都恨不得一碗药毒死那个狗皇帝,更何况是她?
天下不会有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为这样的男人生孩子,哪怕他是皇帝。最重要的是长公主才是受伤的那个,做什么决定都是她的自由,不管出于什么缘由,申时一都没有阻止她的资格,他必须支持她的选择。
“十一,我有孕的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明日我会想个法子搬到城外的行宫去住,等时机一到我们就回乌兰去!”
得知不是要打胎,申时一松了口气。“那魏衍和柳氏殿下就这么放过了吗?”申时一有些不甘心,竟然极其大胆地开口道:“殿下,臣跟随师父多年,除了精通岐黄之术外还懂得一点用毒之法,不如让臣去给他们......”
“不行!十一,你这双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不是夺人性命的,我不允许你沾到那些畜生的血。而我征战沙场多年,早就见惯了血染锦袍,铠甲碎段,魏衍如此薄情寡义与贱人合谋害我,我决不轻饶!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虽不是君子却也懂得这个道理,现在不是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离开这里!”
次日天还未大亮,长公主就提着剑从东华宫直奔锦绣宫,冲进寝殿将长剑架在柳氏脖子上,告诉那衣衫不整的狗皇帝想不和离也可以,要么让柳氏自尽谢罪,要么她就搬到城外行宫去。
可魏衍怎么敢杀了柳氏?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这长公主如此固执蛮横,特了心要跟他过不去,如今看他的眼神已全无情意。就算他今天杀了柳氏往后的大业也得不到这女人的支持了,仁孝帝一向疼爱这个妹妹,乌兰的力量更是痴心妄想,那他又何必再得罪柳相国呢?
就算他一万个不乐意也没有办法,皇城外三万铁骑容不得他反抗。只要她不和离留在南宁境内,给他一点时间哄好了柳家,等这女人一死,她的陪嫁还是会落在自己手里。到了那个时候他大可把罪责都推到柳相国和柳氏身上,利用乌兰除了这一家子眼中钉。
打定主意,魏衍便同意让长公主搬到行宫去,申时一随行。
山上的行宫不大,身为太医要照顾有身孕的主子,两人又是少时的玩伴,关系非比寻常。又因她之前中过五毒散还没有完全养好就有了身孕,体质虚弱胎像不稳,于是申时一便在她的隔壁住下,日夜照料无微不至。
久居山中难免无聊,所以每次申时一出门采药都会给他带回来些小礼物,若是去山里,会带回来可爱的小兔子;若是去城里,会给她带回些酸角山楂,有时候还带些孩子玩的手鼓和虎头鞋,每次她都会开玩笑说“十一,不如你做我孩子的干爹吧!”
“殿下的孩子是皇子,臣不过是个郎中罢了,怎么好做小殿下的干爹呢?”
申时一还是一如既往的口不对心,他觉得自己只要这么陪在她身边就满足了,又怎么敢奢求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