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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些下人的证词,孙太贵妃就算不承认也没有用了,她的所有罪行都被公之于众,于先帝冥诞那日一壶毒酒去了阴曹地府,孙家满门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一干心腹也都从凌迟改判了腰斩之刑。
与此同时身在蕃地的祁王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死都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谋害先帝还假传遗诏,自己为人子,理应同罪。
仁孝帝自然宽宏大量的表示一码归一码,既然他不知情,那么孙氏的错自然不能连累到他的亲弟弟头上。毕竟生母谋害亲父,任谁知道了也不会装聋作哑的。
可实际上兄弟两人都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不约而同悄悄在边城部署兵力,只等着谁先忍不住找借口起兵。
秋末冬初之时,祁王的耐心输给了仁孝帝,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说仁孝帝身边有“奸佞”迷惑,一心挑拨他们兄弟感情,意图一石二鸟除掉两兄弟好自己登上皇位做女皇,这话骂的是谁,全天下都听明白了。
仁孝帝知道后气的不行,不顾众大臣反对非要御驾亲征,要维护妹妹的名誉跟祁王争个你死我活。
申时一知道后也很担心,借着请平安脉的借口去了公主府,见她正坐在院子里擦着一杆红缨枪,一张精致的圆脸气色红润,一双大眼睛十分有神,哼着小调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申时一这才放了心,知道她根本没把祁王那些混账话放在心上。
“十一?你来了!”
她放下手里的枪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申时一心中一动,连忙低下了头,行礼道:“臣今日是来为殿下请平安脉的。”
长公主点点头,将手放在桌上,两人就这么在冷嗖嗖的院子里静静坐着。半晌后,她看着认真搭脉的申时一问道:“皇长子近来如何?吃的可多?夜里可有安睡?”
“小殿下又长了两颗小牙,十分活泼可爱,最近咿咿呀呀的似乎要开始学话了,皇后娘娘正张罗着要给小殿下请老师了。”申时一诊完了脉,收起脉诊,又道:“殿下若是担心小殿下,可以去未央宫看看。”
长公主脸上闪过温柔的神色,却摇了摇头,道:“不了,知道他好就够了,皇嫂是他的母亲,想来一定会照顾好他,会给他请个好师父的。”
申时一瞄了一眼院里的人,见都是长公主的心腹,才放心问道:“殿下,臣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把瑞儿交给皇兄皇嫂抚养?”
申时一点了点头,道:“是。”
“十一,我们从南宁回来那日是你为皇兄皇嫂诊的脉,说皇兄多年服药伤及根源,难有子嗣,皇嫂当初滑胎小产也伤了身子,我将瑞儿送给他们,让我乌兰秦家香火不绝,难道不应该吗?”
申时一摇头道:“臣确实这样说过没错,可臣说的是难有,并没有说一定不会有,陛下的身子若是精心调理,再让臣说动师父出马,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若说皇后娘娘身子孱弱就更不必,只要等陛下身子养好了,再纳些妃嫔就是。可小殿下是殿下您唯一的骨肉,就算是您将他交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抚养,却也不用如此避嫌,殿下从不去未央宫看他一眼,如此刻意的躲避,究竟在担心什么?”
“十一,我不是在担心,我只是不想。”长公主一脸严肃,认真道:“魏衍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怎配做我儿子的父亲?我不想让天下人知道瑞儿是魏衍那个混账的儿子,我不想瑞儿与南宁有一丝瓜葛!十一,若瑞儿在我身边长大,以他半个南宁人的身份往后在乌兰他将永远是个外人,更重要的是没有父亲的关爱,他的人生就不会圆满。若是在皇兄皇嫂身边长大就不一样了,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将来更会是整个乌兰的骄傲,十一,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活的开心呢?”
申时一闻言不禁心疼起来,没想到她担心的竟是这个,他太知道没有父亲疼爱的滋味了,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十九年。
“殿下若是担心小殿下活的不开心,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殿下有很多选择可以做,在殿下的身边有很多关心殿下、在乎殿下的人,他们会愿意和殿下一起照顾小殿下,会将他视为己出,全心全意爱护他长大。殿下,从前臣的母亲常常说,母子分离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臣实在不忍心看殿下如此折磨自己,小殿下若是知道,也不会愿意与殿下这般疏离!”
“十一,”长公主忽然凑近,长长的睫毛就快要擦在他的脸上,申时一只觉得自己从头麻到脚,神智不清醒起来,只听她轻声问道:“你说我身边有人愿意将瑞儿视如己出一般爱护,那我问你,他是谁?”
申时一的心快要从嗓子眼儿里头蹦出来了,他的喉咙忽然变得极其干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他像个木头似的傻在原地,长公主又上前一步盯住他的眼睛问道:“若是他敢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愿意照顾我们母子,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申时一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儿,连忙避开她的视线,却猛地看到一旁的红缨枪,那是谢非送给她的生辰礼。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赶走了那混色的酥麻,申时一哑着嗓子道:“谢将军与殿下青梅竹马,乃是生死知己,臣相信,谢将军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照顾殿下与小殿下,臣......”
长公主神色严肃打断他的话,不悦道:“申时一,我再问你一遍,如果我将瑞儿接回来,你愿不愿意做他的父亲,陪伴他长大?”
“臣!”申时一脑子一浑,不知为何竟开口道:“殿下对臣,有,有救命之恩,若是,若是殿下有旨,臣,臣遵旨......”
长公主的眼睛红了,她想听的不是这些,于是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哑着嗓子道:“申时一,我累了,你走吧。”
“殿下,我......”
“来人,送客!”